珍妃求救,涼月公主
2024-06-05 23:37:06
作者: 尤知遇
次日,眾嬪妃正在長寧宮請安時,小福子進來通報,說是珍妃已經醒了,因為傷勢嚴重,暫時還歇在梅香宮。
容青煙漫不經心道:「太后呢?可讓人去壽康宮稟告嗎?」
小福子恭謹道:「小安子去了,說是太后此時在佛堂念經呢,還得幾個時辰」
容青煙未多說什麼,帶著眾人浩浩蕩蕩的去了梅香宮。
這次小產,對珍妃的打擊很大,她雙手緊緊抓著錦被,面色慘白如鬼魅,整個人似隨風而去的飄絮,顯而易見的痛苦。
眾嬪妃瞧見她如此模樣,皆有幾分唏噓,來時開玩笑的姿態微微收斂,容青煙坐在床頭,輕輕拉著珍妃的手,安撫又惋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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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年輕,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好好養好身子才是」
珍妃絲毫不領情,猛地甩開她的手,布滿血絲的眸子狠狠瞪著她,「不用你們假好心,出去!都滾出去!」
容青煙猝不及防的被她推了一下,差點從床上摔下來,所幸姜裳及時在後面扶住了她。
「珍妃!」
一旁的蘭妃驚呼一聲,厲聲斥責了一句,珍妃完全不搭理她,充血的目光憤憤的盯著所有人,尖聲道:
「滾!都滾出去!」
蘭妃還想說什麼,被容青煙一個眼神制止,容青煙朝眾人揮揮手,眾嬪妃雖臉上有不郁,卻不敢違抗容青煙,接連魚貫而出。
等人都走了之後,容青煙看著珍妃道:
「本宮曾提醒你多次,若想保住孩子,遠離梅香宮,遠離壽康宮,其中利害關係,你應該知曉輕重,為何還要到這裡來?」
珍妃垂著腦袋不說話,容青煙嘆息道:
「你不肯說,本宮不會逼你,但是,梅香宮是你自己進的,如今你失去孩子,皆是你自己的原因,怨不得旁人」
她停一停,撫了撫發間垂落下來的流蘇,緩聲道:
「太后已經證實,打傷你的人是明珠,而非淑貴妃,皇上把這件事交由本宮處置,你若沒什麼要說的,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不許再找淑貴妃的麻煩」
說完,她扶著姜裳的手轉身就要走,珍妃突然冷笑著開口道:「皇后娘娘,這話您信嗎?」
容青煙駐足,緩緩轉過身,含笑道:「自然不信,但是你這個受害者什麼都不肯說,只能太后說是,便是」
珍妃抬頭,唇角一絲怨毒化作一縷嘲諷,「皇后娘娘如此輕率的斷案,可對得起手中的鳳印嗎?」
姜裳變了臉,容青煙按住她的手,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輕笑。
「珍妃,本宮沒時間跟你在這說些廢話,若你想找人聊天,本宮替你把忍冬叫來,她也說,是明珠打的你,想來,你應該有話要問她」
聞言,珍妃的身子明顯一震,她不可置信的抬頭,目光中是濃郁的憤怒和失望交雜,呼吸略顯急促。
「忍冬?」
容青煙但笑不語,扶著姜裳的手轉身往外走,臨拐彎的最後一步時,身後傳來一道近乎沙啞的急促呼喊。
「皇后娘娘留步!」
姜裳扶著容青煙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容青煙目光淡淡的看著珍妃,珍妃緊緊攥著手裡的錦被,臉上青紫一片,淚眼模糊。
「是太后,是太后讓我來梅香宮的,我本不願來的,可太后說,我與淑貴妃姐妹一場,我有了身孕,應該讓淑貴妃沾沾喜氣,我不敢忤逆太后,所以就來了」
容青煙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只道:「淑貴妃為何打你?」
珍妃看了她一眼,道:「太后說,左相府有意把二小姐胡嬋兒送進宮,說胡嬋兒聰慧,進了宮可以幫助我和淑貴妃對付皇后娘娘」
她頓了頓,臉上帶著憤怒。
「太后騙我,她說淑貴妃聽到胡嬋兒要進宮的消息會很高興,騙子,淑貴妃聽到之後大怒,拿我撒氣」
容青煙似笑非笑道:「所以,你告訴本宮這些,是什麼意思?」
珍妃抿唇道:「我與淑貴妃是表親,往日只是她的一個出氣筒而已,在太后眼裡,我與其他妃嬪無異,經過這件事,我算是看出來了,要想在這深宮中活下去,必須要有個靠山」
她抬頭看向榮青煙,「皇后娘娘,是臣妾唯一的希望」
容青煙笑著拍拍她的手,沒說話。
最終,珍妃未曾指認淑貴妃,默認了明珠打她的事情,容青煙有意保明珠一命,讓珍妃借用為死去孩子祈福的名義,免了明珠的死罪,打了一頓後趕出宮去了。
蕭明煜雖對這個結果不是很滿意,但也知此時不是跟太后和左相府鬧翻的時候,遂,也未曾追究什麼。
風平浪靜的兩日後,太后的壽辰到了。
這一天,因各種事件沉寂多日的宮中終於有了些熱鬧。
容青煙心中是帶著期盼的,因為今日,又可以見到晉王,雖然半月之前才見過,但不知從何時起,竟有幾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惆悵和失落。
往年日日能見到他,她覺得礙眼,如今見面需要偷偷摸摸,她卻希望日日見到,人,果真是複雜和矛盾的。
容青煙一早起來,就被褚嬤嬤按在梳台前擺弄妝容,面上胭脂水粉精緻端莊,頭上珠翠環繞光彩奪目,身上織金燙銀雍容華貴。
她把腰間那枚畫著她小像的玉佩取下,改用紅繩串起戴在了脖子上,貼著皮膚垂在胸前,用衣服蓋住,像是遮掩住無數的秘密和心事。
天氣尚且悶熱,遂,壽宴依舊設在了青荔殿。
明明是太后的壽辰,一眾妃嬪卻是卯足了勁爭奇鬥豔,個個盛裝出席,若春日盛放的花朵,滿殿華彩流光。
淑貴妃自被禁足之後脾氣越發不大好,珍妃的事,其實眾人心知肚明,明珠只是替死鬼,淑貴妃才是罪魁禍首。
但人家背後有太后撐腰,皇上不言,皇后尚且草草了事,她們更不敢多言。
因淑貴妃被禁足半月,皇上和太后著意安慰,送了許多貴重的東西,淑貴妃沉寂多時,終於揚眉吐氣了。
還是一身緋紅,光彩奪目,明艷高貴,一身裝扮直逼皇后。
眾人早已習慣了她的這般做派,太后和皇上默許,皇后亦沒說什麼,自然不會有人指責她的不妥。
這次壽宴,容青煙操辦的格外隆重熱鬧,絲竹管弦樂聲清亮悠遠,連些許的嘈雜聲聽在耳里皆是愉悅的熱鬧氣。
開宴後,四周一派恭賀太后的討好聲音,趁著嘈雜熱鬧,容青煙的目光牢牢落在下方那抹藍衣上,眼波綿延的投去一抹不明顯的相思。
瘦了……
多日不見,他消瘦許多,眉宇間的丰神之姿卻愈加明顯,身形愈發修長挺拔,風骨未減,更讓她移不開眼。
謝衍坐在他身側,兩人不顧四周的喧囂,一直低聲說著話,蕭明澤似有感應般,總會在容青煙看過來時抬頭。
溫潤的目光帶著星星點點的暖意和寵溺,又在容青煙低頭時,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面對一件比一件貴重的壽禮,太后臉上的笑容未曾消失過,特別是瑞王蕭明徳的壽禮,只是一本手抄的佛經而已,太后便眉開眼笑,拉著瑞王的手寵愛有加。
瑞王蕭明徳,就是蕭明煜的親弟弟,太后最疼愛的兒子,瑞王和蕭明煜雖是親兄弟,但蕭明煜更像先皇,而瑞王的模樣更像太后,眉眼間跟舅舅胡烈有幾分相似。
容青煙坐在蕭明煜旁邊,明顯察覺到,當太后拉著瑞王滿臉慈愛的問候時,蕭明煜慢慢緊繃的身子和渾身散發的陰霾。
這種悲憤的情緒,一直持續到梁國使者送上壽禮。
梁國的涼月公主雙手捧著壽禮款款上前,黃色的裙袂翩然而至,國色天香,眩目奪神的臉讓人驚嘆。
傳言中的天下第一美人,果真不虛言,連自持美貌的淑貴妃在她跟前,都稍稍遜色。
容青煙端起茶淺抿了一口,臉上是最溫婉嫻淑,最大度賢惠的國母模樣,嘴角淺淺含著笑,姿態優雅的端坐在蕭明煜身邊。
她偏頭朝蕭明煜看了一眼,雖然他隱藏的很深,但容青煙離的太近,依舊看清了他眸中狂熱的欲望和志在必得。
又漫不經心的朝胡媚兒看了一眼,與之前的驕傲不同,此刻的胡媚兒,滿臉嫉妒和戒備。
容青煙收回目光,又忍不住朝晉王的方向看了一眼,殿內多數人的目光都在涼月公主身上,唯獨他,低眉獨酌。
蕭明澤的身子一直稍稍朝容青煙的方向傾斜,雖在低頭喝酒,卻時不時抬起眼皮朝她看一眼,所以,當她朝這邊看過來時,他立刻就注意到了。
唇角勾起不明顯的笑,舉杯,不動聲色的朝她晃了晃,然後把酒杯放下,換成了茶盞,放在唇邊抿了一口,然後又朝她晃了晃。
容青煙目光一顫,握住茶盞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心中愉悅,他這是在提醒她,不要喝酒,喝茶。
她端起茶盞,學著他的樣子晃了晃,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慢慢喝完杯中的茶,然後才緩緩收回目光。
涼月公主獻上壽禮,脈脈含情的看著蕭明煜,眼中同樣有熾熱和興奮,蕭明煜同樣看著她,兩人目光相觸,似許久未見的情人。
涼月公主朝著太后盈盈一拜,「涼月還有一支舞獻給太后,不知太后可願觀涼月一舞」
太后微眯著眸子,數著掌中的佛珠,眸中情緒波瀾不驚,少許,頷首輕笑道:
「素聞涼月公主不僅容貌傾城,舞姿更傾城,哀家自然是願意的」
樂聲起,情綿綿意切切的歌聲悠揚,如此驚鴻一舞,連容青煙都忍不住讚嘆,在座的男子皆為之著迷,女人臉上皆是嫉妒,艷羨,自慚形穢。
一舞畢,殿內掌聲雷鳴,容青煙卻稍稍蹙起眉頭。
胡嬋兒,這女人的目光,一直在晉王身上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