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炫耀，謝衍姐夫

  晉王府，南院。

  蕭明澤進來時，謝衍正躺在床上唉聲嘆氣，聽見聲音回頭，抱怨脫口而出。

  「王爺，你忒沒良心了，這麼晚才來看我，我都想死你了，我……咦？」

  他拋了個媚眼，嘟嘟囔囔的話在看見他一身藍衣時，頃刻頓住。

  「嘿，王爺，你終於把那身黑色換掉了，你……不對，王爺你很窮嗎？你最近是不是缺銀子啊，你缺你跟我說啊，我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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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瞅著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藍色錦袍，使勁眨了眨眼，忍著笑道：

  「王爺，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這衣服......嘖，縫成這樣能穿嗎，太磕磣了」

  蕭明澤沒理他，撩袍坐下，自顧自倒了杯茶，蒙羽跟在他後面，手裡拿著兩壇酒。

  管家帶著幾個婢女跟著兩人進來，婢女手裡端著飯菜魚貫而入，布了晚膳後，又極為有秩序的跟著管家退了出去。

  謝衍早就餓了，聞到飯香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扶著腰一瘸一拐的湊過來。

  往嘴裡塞了兩塊牛肉後，再瞧著蕭明澤身上的衣裳，突然想起什麼，一拍腦門，幸災樂禍道：

  「聽說王爺專程從并州回來見心上人的，是不是沒見到宮裡那位？」

  見蕭明澤依舊不搭理他，他殷勤的給他添滿酒，嘿嘿笑道：

  「王爺，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就是見的女人太少，要我說，咱們也別演這龍陽癖了，我帶你去艷香樓轉轉，那的姑娘包君滿意」

  蕭明澤仰頭喝下杯中酒，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清冽的目光竟稍稍帶著得意。

  謝衍以為自己看錯了，正欲再問，一旁的蒙羽已經乾咳一聲。

  「謝公子，王爺身上的這件衣裳，是皇后娘娘……親手……給王爺做的」

  蒙羽特意加重了「親手」這兩個字，謝衍調侃的笑完全凝結在臉上。

  一雙眸子直勾勾的盯著蕭明澤身上那件松垮，甚至可以用丑來形容的藍色錦袍，這才發現衣服雖然難看，但料子是極好的絲綢。

  皇后娘娘……親手……給王爺做的……親手……親手……

  「所以，王爺見到了皇后娘娘？那王爺什麼時候回來的？」

  蕭明澤給自己斟滿酒，還是沒理他，蒙羽看著謝衍一青一白的臉，再次乾咳道：

  「王爺從并州趕回來，兩日未曾合眼，酉時到的，直接去了宮裡，昨日卯時才從宮裡出來，回來後睡了一天，今天又去處理了一些事，所以這個時候才有時間來看謝公子」

  蒙羽看似在回答謝衍的問題，但是出口的話，差點把謝衍氣死。

  酉時到的，卯時才從宮裡出來，所以……這丫沒良心的，把他留在這裡，自己美人在懷快活去了！

  虧他為了他白白挨了一頓揍，頭頂著龍陽癖這噁心玩意，連艷香樓都去不得，仔細算下來，他都快一個月沒碰過女人了！

  謝衍越想越氣，他把目光移到蕭明澤那張春風得意的俊臉上，頹然一嘆，猛灌了一口酒，恨不能把酒盞砸他臉上。

  「王爺，你還有沒有良心，我為了你，命差點都沒了，現在連床都下不了，你竟然背著我去見別的女人，太讓人傷心了！」

  他瞪著眼控訴，可惜蕭明澤連個正眼也沒給他，謝衍覺得無趣，又唉聲嘆氣道：

  「王爺，我……」

  啪！

  謝衍一句話沒說完，肩膀突然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他心情不好，氣的張口就罵。

  「誰啊！哪個不想活的！竟敢偷襲老子......哎呦，姐夫！」

  容青陽收回手，見謝衍炸毛的模樣，笑道：

  「大老遠就聽到謝小公子的聲音，若是被外面的人聽見，謝小公子這頓打就白挨了」

  謝衍見來人是容青陽，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抓著他的手，哥倆好的把他拉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兩眼放光。

  「姐夫，你怎麼來了？」

  聽到姐夫這兩個字，容青陽一臉無奈，「謝小公子，我不是你姐夫」

  他再三糾正他的話，多年前，兩人倒也見過幾次，那時謝衍還叫著容大哥，前段時間再見，竟一口一個姐夫的喊著。

  謝衍樂呵呵的給他倒了杯酒，對他的否認不以為意。

  「現在不是，早晚都是，姐夫，你見過我姐吧，謝婉，京城當之無愧的第一才女」

  說到這，端起酒杯和容青陽碰了碰，仰頭一飲而盡，又加了一句。

  「那個胡嬋兒，是自己給自己封的第一才女，花錢讓人喊的，我姐這個絕對是名副其實，就是我姐比較低調」

  「且不說才華，我姐的樣貌也是數一數二的，你要是沒印象沒關係，我現在就給你畫一副，或者哪天我組個局，你兩見一面」

  容青陽嘴角抽搐，尷尬道：「謝小公子，容某現在，是有婚約的人，皇上賜婚」

  他原是想提醒他，沒想到謝衍一聽這話，直接擺手嫌棄道：

  「就那胸大無腦的長公主？呸！簡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姐夫你不用怕，皇后娘娘是姐夫的親妹妹，怎麼可能容忍姐夫娶那樣一個女人」

  容青陽驚訝，還不待他開口，謝衍已經一拍腦門，驚奇道：

  「呀，我怎麼把皇后忘了，下次見了皇后，我得好好跟她介紹介紹我姐，她一定會喜歡這個嫂嫂的」

  一直沉默的蕭明澤突然伸腿踹了他一腳，謝衍因為屁股疼，原本就坐的不穩，被他用力一踹，直接從凳子上摔在地上。

  「你若是敢給她惹麻煩，本王饒不了你！」

  他給了謝衍一個冷眼，涼颼颼的戾氣讓謝衍訕訕的笑兩聲，「王爺，我就是跟她介紹一個嫂嫂，又不是麻煩她，你別生氣啊」

  容青陽扶額，不再搭理他，轉頭看著蕭明澤身上的藍色錦袍，半眯著眸子驚詫道：「這是煙兒做的？」

  晉王平日只穿黑色，從來不穿其他顏色，如今竟穿了件藍色，嗯，衣服不合身，針線也是粗糙，能讓他把這麼丑的衣服穿在身上，只可能……這衣裳是煙兒做的。

  蕭明澤臉上的陰沉瞬間退去，整個人如沐春風，笑道：「是，她親手做的，怎麼了？」

  容青陽搖搖頭，「沒事，就是突然發現，王爺穿藍色比黑色好看」

  蒙羽在旁邊插了一句，「皇后娘娘也說王爺穿藍色好看，所以王爺今天把所有的黑色衣裳都扔了，重新做了藍色的」

  容青陽訝異，嘆了口氣，頗有些吃味，「煙兒還是第一次拿起針線，我和娘都沒這待遇」

  聞言，蕭明澤臉上的得意更甚，扯了扯袖子，腰背挺得更直了，緊接著，又把腰間那枚玉佩拿下來放在桌上，看了謝衍一眼，目光似挑釁。

  「這個是本王讓謝衍刻的，本王自己刻了個一摸一樣的，有點丑，但是阿煙非要本王刻的，阿煙說本王親自刻的是最好的」

  謝衍吐血，這有必要說嗎！

  「姐夫，你來是有事吧」

  謝衍不想繼續聽他炫耀下去，便轉頭朝容青陽看了一眼，容青陽已經懶得去糾正他的這句稱呼，聽他提醒一句，才想起今日來的目的。

  抿了口茶，容青陽微微正色斂容道：

  「三日前，右相按著王爺吩咐，借著謝小公子挨打的事在朝上找左相的麻煩，趁機把左相勢力範圍內發生水災和難民的事抖出來」

  「皇上連下兩道敕令，命大學士孫葉籌防止水災擴大的辦法，並讓孫葉親往巴蜀一帶擔任河工，水災治理已經初見成效，但是」

  他轉頭看向蕭明澤，面上有幾分沉重。

  「皇上還是把難民的事交給了左相，左相暗中讓人把難民往并州的方向趕，再過幾日，怕是」

  蕭明澤斜依著椅子的靠背，一手搭在支起的膝蓋上，一手握著腰間玉佩輕輕的摩梭著，閉目養神，沉默不語。

  謝衍臉上沒了嬉笑，重新在凳子上坐下，擰眉道：

  「靠！胡烈那老東西這是故意要把難民趕到并州，皇上把難民的事交給他，若是他借著難民的事進了并州，咱們豈非給自己找麻煩」

  容青陽點頭，沉聲道：「是」

  說完，兩人同時轉頭看向蕭明澤，蕭明澤依舊默不吭聲，臉上的神情平靜，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

  容青陽和謝衍面面相覷，謝衍一拍大腿，磨牙道：「實在不行，咱們再把人趕回去」

  容青陽搖頭道：「如此，只會引起難民的暴亂，恐傷及百姓性命」

  「青陽，半個月後，你就是戶部尚書，準備一下」，一直沉默的蕭明澤忽而冷不丁的開口。

  容青陽一愣，微微坐直了身子，一時跟不上他的思路，小心翼翼的試探道：「王爺……什麼意思？」

  蕭明澤睜開眼，眸中一片幽深清冽，把玩著腰間的玉佩，似漫不經心道：

  「并州是本王的地盤，胡烈把難民送進并州，就是把戶部尚書的命送到了本王手裡，他敢送，本王就敢取」

  容青陽和謝衍相視一眼，眸中皆是震驚和疑惑，謝衍驚奇道：

  「為何難民進了并州，王爺就攥住了戶部尚書的命？這與戶部尚書有什麼關係？王爺是有計劃了嗎？」

  謝衍兩眼放光，興奮的看著他，蕭明澤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著容青陽道：

  「本王上次去藥谷，藥谷老人已經找到醫治你腿疾的方法，前兩日送了信到晉王府，前期治療可以讓蒙靈進行」

  「過幾日，本王會讓阿煙把蒙靈先送出宮，到時范雲會給你開個舊疾的方子，這半個月你不要進宮，把戶部的事情摘乾淨，一點不要摻和」

  容青陽臉上隱有激動，他緊抿著唇，忽而起身朝旁邊走開一步，然後俯身朝他跪下去。

  「為了青陽的一條腿，王爺費心多年，青陽無以為報，王爺若有事，青陽但憑王爺吩咐！」

  蕭明澤把他扶起來，「你的腿一直是阿煙的心病，本王只是不想讓她憂心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不過」

  他停一停，瞳孔幽深幾分，夾雜著不明顯的期盼。

  「你若覺得愧疚，倒是有件事，你娘……以前就不太喜歡本王，若是她知道本王和阿煙的事，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聲音緩緩的，清澈而沉穩，又隱有幾分擔憂，容青陽忍俊不禁，「王爺放心，這件事，青陽自會幫王爺解決」

  蕭明澤拍拍他的肩膀，臉上帶著絲絲愉悅，見此，謝衍又拉著容青陽道：

  「哥，咱們親上加親唄，你看啊，王爺是你妹夫，你是我姐夫，多親的關係」

  容青陽掰開他的手，謝衍又重新挽住，不遺餘力的推薦親姐。

  「姐夫，我姐真的非常好，想娶她的人都能把右相府的門踩爛了，你找遍整個蕭國，絕對沒有比她更適合你的人」

  蒙羽在旁邊看不下去，忍不住抽著嘴角道：「謝公子，若是謝小姐早有心上人，你豈不是好心辦壞事」

  謝衍喝酒喝的有些上頭，聞言哼了一聲，「我姐的心上人就是我姐夫，我……」

  意識突然回籠，他猛地捂住嘴，見容青陽一臉茫然和疑惑，跺一跺腳，索性直接道：

  「行吧，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姐就看上你了，之前知道你喜歡聞惜弱，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思，如今你又與長公主有婚約，她……哎呀，反正她自小就喜歡你，若不然，也不會蹉跎光陰這麼多年，到現在不嫁人」

  謝衍的話，讓容青陽有些措手不及，他竟不知該說些什麼，謝衍端起酒杯朝他的杯子碰了一下，道：

  「哥，看在我叫了你這麼多聲姐夫的份上，不行你看在王爺的面上，你跟我姐見一面吧，實在不行，你拒絕她，讓她死心，我也不怨你」

  容青陽尷尬，「我……」

  他實在應付不來這種場面，也不知該如何回應，朝蕭明澤看了一眼，目光中帶著求救，蕭明澤笑道：

  「本王覺得，謝婉確實很適合你，阿煙若是見了她，怕是也有這個念頭」

  謝衍眼睛一亮，趕緊道：「對對對，哥，你要實在不好意思，也沒關係，太后的壽辰不是馬上到了嗎，我姐肯定會去，到時候你也去」

  話說到這裡，容青陽不好推辭，只能答應，謝衍滿意了，心情也好了，又眼巴巴的看著蕭明澤道：

  「王爺，既然難民的事你有了主意，那我這頓揍可不能白挨，我得還回來」

  蕭明澤笑得意味不明，「打一頓解氣嗎？」

  謝衍一愣，眼睛裡又開始放光，「王爺的意思是？」

  蕭明澤慢慢的摩梭著腰間的玉佩，看著上面的小像，目光溫柔。

  「本王和阿煙都覺得，胡成海和長公主，挺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