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珍妃小產
2024-06-05 23:36:58
作者: 尤知遇
容青煙病好之後,親手接管了太后壽宴的事,珍妃有身孕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後宮。
容青煙察覺有些人慾伺機而動,偶爾會在她們來請安時敲打幾句,迫於她的鳳威,也無人敢明面上動珍妃的肚子。
淑貴妃還在禁足中,各宮眾人皆沒什麼動作,後宮一如既往的維持著風平浪靜的祥和。
後宮平靜祥和,朝堂上卻是一陣腥風血雨,南方水災的事情暫時被壓住,但北方難民的事,卻愈演愈烈。
幾日前,難民已經進入了并州,并州乃晉王的管轄地,晉王一直留在京中沒有動作,左相的人進入并州調查難民的事,風雨欲來。
蕭明煜忙於朝堂的事,連著八天沒來後宮,容青煙也算鬆了口氣,樂得自在。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天大的喜事。
早上晉王來信,說她大哥容青陽的腿有望痊癒,需要蒙靈暫時去鎮國公府待幾天,為以防萬一,她特意讓姜裳去送蒙靈。
過兩日就是太后壽辰,壽宴的事情已經準備妥當,容青煙用了午膳後睡了一覺,醒來就坐在廊下悠然自得的餵魚。
本章節來源於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
褚嬤嬤拿著團扇輕輕慢慢的替她扇著,突然想起一件事,道:
「娘娘,珍妃有身孕的事傳到了梅香宮,淑貴妃除了對珍妃整日怨咒,還弄了民間的扎小人詛咒」
容青煙用手拈著魚食灑進魚缸里,逗著缸里幾尾緋色金魚沒說話,褚嬤嬤嘆息道:
「奴婢聽了幾句,皆是些污言穢語,如此也就罷了,淑貴妃竟還學了民間那些玩意,實在是惡毒,娘娘要管管嗎?」
容青煙漫不經心的問了句,「這些事,旁人可知?」
褚嬤嬤搖搖頭,「淑貴妃被禁足,整個梅香宮的人都關了,這些話,是咱們安插在梅香宮的人傳出來的,若是有人知曉,那就是也在梅香宮安插了人」
容青煙笑道:「若有人來告狀,本宮自會管管,若無人來告狀,咱們也只當不知情」
褚嬤嬤欲言又止,「可是……娘娘是皇后,若是淑貴妃對珍妃的孩子下手,出事了,還得娘娘收拾爛攤子」
容青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停止往魚缸里灑魚食,少許,指了指魚缸里正在搶魚食的兩條金魚,笑道:
「你瞧,它們在搶食,你說本宮該幫哪個?」
褚嬤嬤一愣,笑道:「兩條魚而已,娘娘養著玩就是,不必操心,甭管哪個餓死了,都會有一條更新的送過來」
容青煙重新拈了些魚食灑進去,似笑非笑道:
「是啊,兩條魚而已,哪個餓死了,與本宮有何關係,只要不把事情鬧大,不涉及本宮的利益,誰輸誰贏,且看她們自己的本事,本宮何必操心」
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後宮從來不缺美人,沒了胡媚兒,沒了珍妃,還有其他鶯鶯燕燕。
縱然她與胡媚兒無仇無怨,她也不會摻和她們的事,她不善良,更從未想過,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后。
突然失去了餵魚的興致,容青煙把魚食遞給褚嬤嬤,拍拍手,接過她遞來的帕子把手上的魚食擦乾淨。
褚嬤嬤看著她愈發光彩照人的嬌容,和沉靜穩當的氣質,微微紅了眼,頗為感慨道:
「若是當年,先皇后有娘娘一半的灑脫和睿智,也不會落得個不能生育,終生遺憾的結局」
聞言,容青煙沉默不語,姨母的事,不可謂錯,亦不可謂對,當年先皇的子嗣接連被害,先皇讓姨母儘可能的保住皇嗣。
宮中為了爭寵使盡了齷蹉手段,姨母深愛先皇,為了先皇的一句話,拼了命的保護皇嗣,與如今的太后斗的厲害。
後來為了保護蓮妃腹中的孩子,替蓮妃擋了那根有毒的金釵,蓮妃受了驚無大礙,她自己卻失去了七個月的孩子,傷了元氣,自此,再也不能有身孕。
蓮妃腹中的孩子就是晉王,因為這個事,她娘心疼姨母,還一直不待見晉王。
後來她問過姨母,悔嗎?
姨母流著淚,嘴裡卻說著不悔,「本宮出事,皇上只會愧疚,若是蓮妃出事,皇上會傷心的,本宮不悔,本宮不想讓皇上傷心」
她覺得姨母傻,卻不能評判對錯,因為這是姨母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因為是自己選的,所以只能自己承受後果。
想起姨母和蓮妃,容青煙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褚嬤嬤,關於蓮妃的死,你知道多少?」
褚嬤嬤一愣,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件事,凝眉沉吟少許,低聲道:
「奴婢只知,蓮妃當時是堅決否認私會外男的,皇后也說,蓮妃不會做這種事,還幫她在皇上面前說話,但是不知為何,皇上一向寵愛蓮妃,那次卻不聽蓮妃任何的辯解,直接下令處死」
褚嬤嬤知道的並不多,容青煙心裡惦記著這件事,晚膳之後,讓人叫來了喜鵲。
「你們之前在太后宮裡伺候,可有聽說過蓮妃的事?」
喜鵲聽到蓮妃這兩個字,渾身打了個激靈,容青煙凝眸睇她一眼,轉頭給褚嬤嬤遞去一個眼神,示意她把門關上。
門關上後,容青煙才看向喜鵲道:「說吧」
喜鵲遲疑少許,才欠身恭謹道:
「娘娘帶著烏牙的屍體去壽康宮那天,讓奴婢留下迷惑太后,人都走了之後,太后訓斥了淑貴妃,淑貴妃氣惱之下,說了句話」
喜鵲停一停,凝眉細想了想,少許道:
「淑貴妃說,』姑母只讓媚兒忍,那當年先皇在姑母床上喊了蓮妃的名字,姑母一怒之下陷害蓮妃,置她於死地,媚兒學的姑母,姑母怎麼不忍』」
褚嬤嬤用篦子幫容青煙梳著頭髮,動作輕柔緩慢,時不時會用手按按她的頭皮,容青煙舒服的閉著眼睛,慢慢放鬆了呼吸。
她沒說話,只是握著腰間玉佩的手微微收緊,臉上的表情極為平靜,似是在聽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心裡,卻是翻江倒海,果然,蓮妃是被太后害死的!
褚嬤嬤慢慢的鬆開手中一縷長發,好奇道:「娘娘怎麼突然對蓮妃的事情如此好奇?」
容青煙的聲音近乎飄渺,淡淡如雲煙,像是說著一件極不要緊的事。
「欽天監曾言,蓮蕪宮於本宮不利,本宮就一直對蓮妃比較好奇,所以問問而已」
話音剛落,姜裳打著錦繡簾幕進來,兩三步走到容青煙跟前,接過褚嬤嬤手裡的篦子。
「我來吧,時辰不早了,你們先回吧,我伺候娘娘休息就行了」
褚嬤嬤把篦子遞給她,然後帶著喜鵲退下了。
當寢殿內只剩下姜裳和容青煙時,姜裳輕聲道:
「蒙靈已經到了鎮國公府,她看了藥谷老人的信,說明日就可以開始給世子爺扎針」
容青煙猛的睜開眼,面上儘是驚喜和激動,「所以,大哥的腿當真可以痊癒?」
姜裳輕笑道:「是,蒙靈說,她師父從來不會輕易保證什麼,若是說了可以,那一定是有把握的」
說完,又加了一句,「今日聽蒙靈說,世子爺出事那年,王爺就連夜去了藥谷,藥谷老人說不能治,除非找到幾味藥」
「蒙靈說全是些極為難找的藥,不是在極寒之地,就是在酷暑之地,王爺找了三年,前幾日才尋到,藥谷老人這才肯出手」
容青煙聞言大震,目光一顫,身子微微顫抖著,「本宮從未聽他說過」
姜裳嘆道:「這件事只有蒙靈兄妹和藥谷老人知道,蒙靈說,王爺為了尋藥,兩次幾乎喪命,可謂九死一生,王爺警告過他們不讓他們說,蒙靈今天是說漏嘴,恰被奴婢聽到了」
容青煙的臉色瞬間變得雪白,寢殿內微弱的燭光照在她臉上,慌張盡顯,額頭冒出冷汗,手指緊緊攥著腰間帶著她小像的玉佩,幾乎要將它捏碎。
姜裳放下篦子,給她斟了杯茉莉茶,輕聲道:
「奴婢記得,當年主子知道世子爺的腿瘸了,因為自責,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誰勸也不聽,後來還是王爺把主子勸好了,奴婢覺得,王爺這麼拼命,是因著與世子爺多年的兄弟情,更是為了主子」
容青煙接過茶盞,顫悠悠的晃著,溢出茶香裊裊,淺抿了一口,卻覺又甜又苦,垂眸,聲音傷感,略帶暗啞。
「怪我,當年我能信的只有他,我求他想辦法救救大哥,他……他總是這樣,什麼事都不說」
姜裳安慰道:「王爺是不想讓主子擔心,如今世子爺的腿有希望痊癒,無論如何,主子應該高興才是」
說罷,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微微斂容道:
「范雲已經給世子爺開了個舊疾發作的方子,皇上已經允了他在家養病,世子爺說,王爺讓他暫停戶部的一切事宜,並告訴他,難民的事情結束後,他就是戶部尚書」
容青煙一愣,神思有片刻的征愣,良久,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胡烈故意把難民趕進并州,以為可以藉此掌控并州,殊不知,此番舉動,恰是把戶部尚書樓林的腦袋送到了王爺手裡」
姜裳微微驚訝,奇道:「王爺也是這樣說的,但是世子爺和謝小公子都沒聽懂什麼意思,主子是知道嗎?」
容青煙笑道:「想救難民,缺不得兩樣東西,少不得銀子,少不得糧食,戶部是胡烈的錢袋子」
姜裳凝眉不解,「這有什麼關係嗎?」
容青煙沒繼續解釋,只笑道:」若樓林是個好官,自然是沒關係,偏他是個貪污受賄,草菅人命的爛官,這就有關係了「
姜裳還是不懂,容青煙卻已經不再解釋,只道:
「若大哥是戶部尚書,鎮國公府就不能出現任何差錯,讓人通知林嬤嬤,可以把那兩個姑娘帶進鎮國公府了」
姜裳道:「主子之前說,要把人安排在南院與夫人住在一起,然後以夫人的名義給國公爺納妾,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容青煙眼角的餘光落在不遠處窗戶上交織纏繞的兩縷燭光,輕輕唏噓道:
「不會,當家主母病重不能伺候家主,特意買了兩個妾室伺候家主,這本就是極為尋常的事情,母親越大度,父親就會越愧疚,兩個妾室把他引回正道後,他只會更感激」
姜裳凝眉道:「可是,國公爺寵愛柳姨娘多年,真的會放棄她嗎?」
容青煙撥弄著衣袖上的一顆南海珍珠,嗤笑道:
「父親寵愛柳姨娘,是因為柳姨娘在他面前裝的如小兔子般溫順可人,若突然出現兩個比柳姨娘更年輕貌美更溫順可人,且能在他仕途上有幫助的人,他自會懂得取捨」
兩人說話間,有人敲門,姜裳看了容青煙一眼,然後才道:「進來」
來人是褚嬤嬤,褚嬤嬤急匆匆的掀了簾進來,臉上帶著驚疑和沉重。
「娘娘,珍妃小產了」
容青煙一愣,扶著姜裳的手慢慢的坐直了身子,蹙眉道:「今早來請安時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小產了?」
褚嬤嬤的臉色有些古怪。
「說是……珍妃今日去了梅香宮見淑貴妃,被淑貴妃拳打腳踢,傷在了肚子,太醫趕過去時,已經見紅了,蘭妃離得近先過去了,趕緊讓人來請娘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