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有孕，一夜難眠

  容青煙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蕭明澤已經走了，她伸手摸了摸旁邊早已冰涼的被褥，心頭莫名一陣失落。

  喊了姜裳和蒙靈進來，沐浴更衣後，她才發現蒙靈不太對勁，神色蔫蔫的，眼睛紅腫像是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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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這是？誰欺負你了？」

  她拉著蒙靈的手好奇的詢問，蒙靈眼巴巴的看著她，一臉委屈，卻是搖搖頭不肯說。

  姜裳正在為容青煙梳理髮鬢，見容青煙從鏡中看了她一眼，忙道：

  「王爺生氣了，蒙靈姑娘和朝雨，還有小福子，都挨了訓」

  容青煙一愣，微微愕然，「生氣？」

  姜裳點頭，想到晉王那張可怕的臉，至今心有餘悸，道：「是，奴婢還是第一次見王爺發這麼大的脾氣，蒙靈姑娘許是嚇著了」

  蒙靈本是憋著不敢說，一聽這話，立刻反駁道：「我才不是嚇著了」

  見容青煙看著她，她眼珠子一轉，直接撲到容青煙身上抱住她的胳膊，哭哭啼啼的哀求。

  「娘娘，我不是嚇哭了，是因為王爺說，要把我送回藥谷，我不想回去，那地方無聊死了，還得天天被師父打罵，娘娘，王爺最聽你的話，你別讓他把我送回去好不好」

  容青煙摸摸她的腦袋，溫和道：「好，你若不想回去，誰也帶不走你，等你自己想回了，就告訴本宮，本宮讓人把你送出去」

  蒙靈歡喜的抱住她的胳膊，把臉在她手上蹭了蹭，「我就知道沒求錯人，娘娘，以後我就跟著你吧」

  容青煙但笑不語，突然想到什麼，目光在寢殿巡視一周，蹙眉道：「給王爺的那件衣裳呢？」

  姜裳給她戴上一個琉璃翠的的翡翠鐲子，笑道：「王爺穿走了，奴婢瞧著有點大，說要給他改改，王爺偏說正好」

  容青煙紅了臉，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用早膳的時候，褚嬤嬤從外面進來了。

  「娘娘，珍妃身邊的忍冬來了，說是今日張太醫給珍妃診出了喜脈，兩個月了」

  容青煙一愣，很快又釋然，臉上沒什麼過多的情緒，褚嬤嬤見此，繼續道：

  「珍妃的意思是，她如今有孕在身，怕是不能繼續操辦太后的壽宴，所以特意讓忍冬來請示娘娘」

  容青煙咬了口餛飩，慢慢悠悠的嚼著，咽下去之後才淡淡道：

  「既然有了身孕，就好好養著，壽宴的事本宮自有安排，不用她操心了」

  她咽下剩餘的半口餛飩，溫聲道：「把皇上之前送來的那根人參送過去」

  褚嬤嬤領了命退下去，姜裳道：「淑貴妃盼了這麼多年都沒一個孩子，若是讓她知道珍妃有了，怕是要氣的吐血」

  褚嬤嬤送走了忍冬，回來稟了情況後，又小心翼翼的看著容青煙道：「娘娘，珍妃的孩子，要留下嗎？」

  容青煙一愣，少許才反應過來她話中深意，微微斂容，肅目道：「大人的事，與孩子無關」

  喜鵲是跟著褚嬤嬤進來的，一聽這話，遲疑了一下才道：「娘娘，珍妃的孩子，生不下來的」

  見幾人同時看過來，喜鵲朝容青煙走近兩步，低聲道：「容不下皇嗣的，除了淑貴妃，還有太后」

  容青煙略抬了抬眼，柳眉微蹙，「太后？」

  喜鵲道：「是，自皇上登基後，淑貴妃明里暗裡害了很多皇嗣，但是單憑她一個人，是不可能樣樣都算計到，實則太后一直在背後幫襯，蘭妃腹中的孩子，就是太后借著淑貴妃的手害死的」

  蒙靈驚奇道：「太后不是皇上的親娘嗎，那就是孩子的親祖母，她為何要害死自己的親孫兒？」

  見容青煙也看過來，喜鵲搖搖頭。

  「這個奴婢不知，奴婢只知太后對皇嗣一直很排斥，一直在暗中幫助淑貴妃殘害皇嗣，為防皇上察覺，才留了幾個公主」

  姜裳看向容青煙，輕聲道：「若太后真的不允許皇嗣生下來，主子要插手嗎」

  容青煙端起桌上的紅棗粥喝了一口，淡淡道：「本宮不會去害她，也不會去幫她，孩子在她腹中，她生不生的下來，全靠她自己的本事」

  說完，似突然想起什麼，擺擺手讓喜鵲和褚嬤嬤先退下了。

  待兩人離開後，容青煙的手輕輕撫摸上平坦的小腹，眉目間隱有憂慮。

  孩子，她差點忘了這個問題。

  轉頭看向蒙靈道：「蒙靈，本宮不能有身孕，你幫本宮......罷了」

  ——「阿煙，外祖父最喜歡孩子，你若不放心，回去之前，我們可以先要個孩子」

  驀地想起蕭明澤的話，想起他眼中的殷殷期盼，她把後面的話又咽下去，盯著腰間那枚帶著她小像的玉佩稍稍凝神。

  他應該……很喜歡孩子吧，罷了，有沒有，且隨緣吧，若是有，她會保護好他們的孩子。

  蒙靈意識到她什麼意思，嚇了一跳，想勸又不敢勸，只能扯了扯姜裳的衣袖。

  姜裳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主子是怕，有了王爺的孩子嗎？」

  容青煙垂眸不語，姜裳也不敢再問，良久，容青煙輕嘆道：「罷了，裝病裝了這麼久，也該出去透透氣了」

  說罷，又牽著蒙靈的手道：「蒙靈，上次你給皇上用的那個藥，還有嗎？」

  蒙靈一愣，「什麼藥？」

  容青煙有些難以啟齒，面上帶著尷尬，「就是……就是偏殿那次」

  一聽偏殿，蒙靈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有，多著呢，娘娘還要嗎？」

  容青煙遲疑了一下才道：「若是，這次只有他自己，能不能……」

  她不知該如何表達合適，蒙靈卻聽懂了，湊過來賊兮兮道：

  「娘娘，我這有一味藥，可以讓人做一整晚春夢，完全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對人體無害，我師娘有身孕時，怕師父出去偷腥，給師父用過」

  容青煙尷尬的扯扯嘴角，拍拍她的手沒說話，然後轉頭看向姜裳道：「讓人去一趟太醫院，把范雲叫來」

  姜裳一怔，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娘娘的意思是？」

  容青煙沒回答，只淡淡道：「去吧」

  范雲來的很快，容青煙摒開了所有人，只留了姜裳和蒙靈。

  因為蒙靈已經提前把她的』病』解了，所以范雲把脈後，面上帶著驚奇和疑惑，卻是什麼都沒說也沒問，只恭謹道：

  「娘娘有什麼事，只管吩咐，臣，但憑娘娘吩咐」

  容青煙笑望著他，直接道：「若是皇上今晚留宿長寧宮，有問題嗎？」

  范雲聽懂了她的話，立刻躬身道：「娘娘的病原本就是慢慢調理，如今調理好了，自然是無礙的，臣回去改個方子讓魏太醫過目即可」

  蕭明煜來長寧宮用晚膳，如昨日一般，用到一半有急事要走，這次，容青煙拉住了他。

  「皇上知道珍妃有了身孕嗎？」

  她直直的看向他，眼睛裡有朦朧的濕意，蕭明煜心裡裝著朝堂的事，沒注意到她的異樣，只笑道：

  「太醫一早就告知了朕這個好消息，朕自然知道」

  容青煙臉色蒼白，笑容淺淡，一旁的小福子碰了碰高成，高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容青煙一眼，小心翼翼的提醒著蕭明煜。

  「皇上，皇后娘娘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蕭明煜一愣，下意識朝容青煙看去，這才見她神情不對，憐惜道：「煙兒，怎麼了？」

  容青煙眼巴巴的看著他，臉上帶著明顯的委屈，「太醫只告訴皇上珍妃有了身孕，沒告訴皇上，臣妾的身子已經好了嗎？」

  蕭明煜笑道：「朕差點忘了，魏太醫說了，煙兒的病已經調養好了，可以停藥了」

  容青煙拽著他的衣袖，垂淚道：「皇上說過，想要臣妾生的孩子，可如今，皇上讓珍妃有了孩子」

  蕭明煜一聽這話，臉色微變，握一握她放在桌上的手，沉聲道：

  「煙兒，朕是皇上，註定會有很多女人，很多孩子，煙兒不是說過不介意嗎？」

  他臉上帶上深情，眉眼間卻有一絲不悅，語氣里更有質問，容青煙只當看不見，輕聲道：

  「臣妾自入宮的那天，就知道皇上不屬於臣妾一個人，臣妾不是介意，只是」

  她垂著眼，臉上染上幾分暈紅，似嬌羞道：「皇上，臣妾也想要一個孩子」

  蕭明煜撫著她的肩膀，臉上閃過驚喜，又很快愧疚道：「煙兒，朕也想留下來，可朕近幾日委實太忙，實在」

  他話還沒說完，容青煙已經從他懷裡坐直了身子，臉上帶著明顯的失落，說出的話卻盡顯溫柔和體諒。

  「臣妾就是隨口一說，朝政要緊，皇上不必顧及臣妾的，來日方長，總有機會的，等皇上忙完了再來，臣妾等著皇上」

  她笑盈盈的看著他，乖巧又懂事，如此嬌態，讓蕭明煜的眸色越來越深，他最喜歡她這個樣子，她的乖巧和順從，向來最能打動他。

  似受了蠱惑般，蕭明煜忽而將她打橫抱起，容青煙驚呼一聲圈住了他的脖子。

  高成在蕭明煜抱著容青煙走進寢殿之前，硬著頭皮提醒道：

  「皇上，左相爺還在御書房等著呢」

  蕭明煜沒回頭，聲音清冷的傳出來，「讓他回去，就說朕在皇后這歇下了」

  高成得了指令才鬆了口氣，一轉身，忙趕著殿中伺候的宮人離開。

  寢殿內，蕭明煜小心翼翼的把容青煙放在床榻上，容青煙毫無抵抗的任由他抱上床，見她愈發乖巧，蕭明煜的眼神更加纏綿炙熱。

  「煙兒，那夜之後，朕一直想著你，偏偏你病了多日，可讓朕想念的緊」

  他話中情意綿綿，容青煙臉上一副嬌羞，心中卻覺噁心，強忍著把他推開的衝動，為儘早結束這場折磨，她忽而張開玉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臣妾也想皇上」

  說完，不待他開口，她就拉下他的腦袋，軟嫩的櫻唇貼上他的薄唇，蕭明煜喜歡她的乖巧，愛極了她的熱情。

  攸的反客為主，更熱情的回吻著她，大手遊移在她的細腰上，愈來愈往上，當身上的薄紗裙被撕開時，容青煙幾乎控制不住心底的噁心。

  所幸，隨著蕭明煜吻的深入，一切戛然而止，身上的人突然趴在她身上一動不動。

  她深呼了口氣，用力把他推開，動作麻利的整理好衣衫跳下床，拿起帕子狠狠擦了擦嘴唇，又猛灌了幾口水漱口。

  床榻上傳來淺淺的呻吟聲，她回頭，冰冷的眸子掃過蕭明煜那張被情慾燒灼的俊臉，臉上只剩厭惡。

  抬起右手，又狠狠搓了搓嘴唇，蒙靈要把藥下在食物里，為了以防萬一，她讓蒙靈把藥抹在了她的唇瓣上，她提前吃了解藥。

  這一夜，尤為難熬，她躺在榻上淺眠，不敢深睡，耳朵里時不時傳來蕭明煜的呻吟和喊著她名字時的曖昧，只能用手堵住耳朵。

  等他徹底沒了動靜，容青煙才喊來小福子脫光了他的衣服，待小福子離開後，才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塌，脫了衣裙，只留了薄薄的寢衣。

  臨睡前，她伸手在身上明顯的位置掐出幾道痕跡，她的皮膚很脆弱，稍微磕磕碰碰就會留下痕跡。

  昨夜蕭明澤事後給她抹了藥，蒙靈專門調配的，消除淤青很快。

  卯時，高成在外面輕輕的喊了一聲，蕭明煜醒了，容青煙也醒了，她原本是背對著蕭明煜，聽見聲音後，轉了個身。

  兩人對視著，目光中皆帶著未睡醒的慵懶和茫然，很快，蕭明煜回過神來，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憐惜道：

  「朕要去上朝了，你再睡會」

  容青煙撐著身子要起來，「臣妾伺候皇上更衣」

  話音剛落，身上的錦被滑落，她驚呼一聲，趕緊拉著錦被蓋住身子，蕭明煜卻還是看到了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

  他眉眼間流露出溫柔和憐惜，揉一揉她光滑在外的肩膀，曖昧道：「朕下次輕點」

  容青煙似嬌羞，趕緊把肩膀裹緊了，偏過頭似是不敢看他，蕭明煜摸著她的腦袋笑道：

  「睡吧，不用你更衣」

  蕭明煜離開後，容青煙方還嬌羞困頓的眸子瞬間清醒，她在床上躺了一會，然後讓人伺候著沐浴更衣。

  早膳前，范雲又來了。

  「娘娘，這是皇上特意讓人去太醫院吩咐的，給娘娘送來最好的坐胎藥」

  容青煙當著他的面把藥喝的乾乾淨淨，待范雲走後，蒙靈道：「娘娘似乎不太信任范太醫，可他現在不是娘娘的人嗎」

  容青煙接過姜裳遞來的蜜餞含在嘴裡，聞言挑眉道：「為何這樣說？」

  蒙靈壓低了聲音道：「娘娘昨夜明明沒有發生什麼，卻當著他的面喝下了坐胎藥，說明娘娘沒把他當自己人」

  容青煙摸摸她的腦袋，笑道：

  「本宮信任他，但是本宮的信任有兩種，比如你和姜裳，朝雨和小福子，本宮和王爺的秘密，只能你們四個知道」

  「而范雲和褚嬤嬤，本宮同樣信任他們，但是，卻不能把本宮和王爺的命交由他們手裡，他們可以參與其他任何事，唯獨不能參與本宮和王爺的事，明白嗎」

  蒙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小心翼翼道：「娘娘是不太信任他們嗎？」

  容青煙輕輕搖了搖頭。

  」本宮既然決定用他們，自然是信任他們，但是，王爺的安危最重要，姜裳是本宮的人，永遠不會背叛本宮」

  「你們是王爺的人，王爺信任你們，本宮便信，除此之外的任何人，哪怕本宮再信任，也不會拿王爺的命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