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你,芙蓉帳暖
2024-06-05 23:35:55
作者: 尤知遇
長寧宮,寢殿。
容青煙的神色有些慌亂,臉紅的透徹,卻硬咬著牙道:
「如今,整個後宮怕是都已經知道,今晚簫明煜在這留宿,若是今晚什麼都沒發生,會很麻煩,蕭明煜更會起疑心,我……我沒辦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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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澤不說話,只是目光定定的看著她。
容青煙等不到他的回答,眼睛裡含著稀薄的淚花,面色慘白如紙,更有恥辱湧上心頭,攸的收回了手,尷尬道:
「對……對不起,我不是想利用你,我只是……只是氣糊塗了,我現在腦子很亂,我……王爺請回吧」
蕭明澤反握住她的手,坐在床邊,另一隻手捏住了她的下顎,輕輕柔柔的摩擦著,望著她一雙淚眼,眸光染滿動容之色。
「阿煙,你該知道我對你有多渴望,你說留下,我便不會走,但是,我不想你後悔,你先冷靜一下,好好想想自己要幹什麼,是不是……真的要我留下」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到她,容青煙把自己蜷縮在被子裡,痴痴的看著他,淚水模糊了視線,滴落在簫明煜的掌心,似炭火一般滾燙。
蕭明澤把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在懷裡,安撫的揉著她的後腦勺。
「阿煙,不哭,先冷靜一下」
容青煙縮在他懷裡,閉上雙眸,翻滾的恨意混著熱淚在眼皮下涌動。
少許,她慢慢睜開眼睛,望著那根熄滅的蠟燭,眼波里盪著一絲薄涼寒意,悶聲道:
「是我錯了,太后賞賜的那兩個宮女,我給她們足夠的權利,讓她們自由出入長寧宮,我等著她們犯錯,我想看看太后會怎麼用她們,我以為會等上幾天,沒想到剛來就給我送這麼大一份見面禮」
蕭明澤慢慢揉著她的髮絲,默然片刻,低聲道:「阿煙,告訴我,你想做什麼?」
聞言,容青煙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被戾氣點燃的黑色火焰。
「我有心與太后井水不犯河水,但她似乎沒把我的退讓放在眼裡,既如此,她敢送來兩個活人,明日我就敢敲鑼打鼓還她一具屍體,她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蕭明澤按著她因憤怒而起伏不定的身子,遲疑道:「阿煙覺得,這事跟太后有關?」
容青煙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貪婪的感受著他給予的溫暖,支撐著自己不堪的疲憊,凝神片刻,搖搖頭,道:
「太后沒那麼蠢,我知道她的秘密,她現在不敢整死我,我猜,她故意裝病,應該是知道今晚胡媚兒會生事,但是應該不知道胡媚兒那蠢貨敢鬧這麼大事」
頓了頓,唇角無聲無息的揚起一抹嗜血涼意。
「但就算這件事她只是被矇騙的旁觀者,那兩個宮女卻是她送的,我自然要去找她討個說法,而且,這事須得太后出面震懾,才能管住後宮那些碎嘴的」
蕭明澤稍稍推開她,深邃的目光裡帶著一份獨有的縱容,「阿煙,告訴我,你要如何做?」
容青煙正要回答,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王爺,你是怎麼進來的?」
蕭明澤道:「長寧宮的守衛多是胡成海的人,胡媚兒為了今晚的計劃,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今晚的守衛全撤到了外面,殿裡伺候的也被簫明煜趕出去了,小福子纏住了高成」
他解釋的很詳細,容青煙卻也只是隨耳一聽,他們少時相識,她自然知道他的本事,就算宮外那些守衛戒備森嚴,他想來,也是來去自如。
不過,她想問的倒不是這個。
「今晚長寧宮這麼鬆散,倒是難得的機會,王爺,蒙羽和蒙靈都在附近嗎?」
蕭明澤點頭,「在,蒙靈跟姜裳在一起,蒙羽善隱藏,隨喊隨到,你若要用人,我現在就可以把人叫進來」
容青煙沒說話,偏過頭,看著依舊昏迷的簫明煜,良久,似是自言自語。
「他不仁,我便不義,他讓我如此恥辱,我便把這份恥辱還給他」
說著,又朝蕭明澤看去。
「太后送來的兩個宮女,有個叫烏牙的,脾氣容易急躁,事後也更容易利用」
頓了頓,略一思量,眉宇間一閃而過的冷意,轉而輕聲道:
「王爺讓蒙羽把簫明煜帶到偏殿,把烏牙送過去,讓蒙靈成全他們的好事,給簫明煜烈一些的藥,讓他雲裡霧裡,但是烏牙要保持清醒」
說完,吐了口濁氣,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王爺……懂我的意思嗎?」
蕭明澤唇角含著笑,深情的眸光似春水。
「自然,就是讓簫明煜以為,今晚他的計劃是成功的,阿煙是這個意思嗎?」
容青煙沉吟少許,幽幽道:「是,不過還有一個原因,催情香的事不能鬧得太大,明日我去壽康宮鬧,需要一個理由,烏牙就是這個理由」
蕭明澤握一握她的手,「好,我這就去辦」
容青煙在他放手前突然反握住他的手,指尖輕輕的顫著。
「王爺,若是讓簫明煜以為今晚的計劃成功了,最重要的是……是……是落紅」
蕭明澤看著她再次羞紅的臉,心念一動,捏捏她的指尖,「阿煙,落紅的辦法有很多種,你不必勉強自己」
容青煙抬眸看他,「落紅是可以造假,可簫明煜十五歲就……他也算閱女無數,有沒有行過床第之事,他應該……能看出來」
說完,見他依舊站著不動,眼中隱有淚意,「王爺拒絕了我兩次,可是嫌棄我的身份?」
簫明煜看著她,眸中隱有無數神采流轉,默了少許,輕聲道:
「阿煙,我只問你一句,若今日站在這裡的不是我,你會不會有這個念頭?」
「自然不會,因為是你,我才……」
容青煙幾乎是下意識回答,說了一半忽而意識到什麼,趕緊捂住嘴,把頭埋在膝蓋里,再不敢抬頭瞧他。
蕭明澤唇角的弧度幾乎壓不住,整個人若手中髮簪上的明珠,熠熠生輝,漆黑深邃的眸子裡,亦散發出溫潤奪目的光彩。
容青煙遲遲聽不到動靜,以為他已經走了,剛把腦袋從膝蓋間抬起來,蕭明澤的臉已經近在咫尺,兩人的鼻尖只隔著半個指頭的距離。
她紅著臉,下意識往後靠的時候,腦袋被一雙大手按住,慌亂的瞪著眼,大氣都不敢喘。
蕭明澤聲音沙啞的厲害,眼中似有熊熊烈火在瘋狂燃燒。
「阿煙,不管你想做什麼,利用也好,欺騙也罷,我都願意,但是,若今晚你沒推開我,我會捨不得放手」
容青煙心尖一顫,恍惚間,他的唇已經壓過來,無暇再思考,大腦已經一片空白,胸口溢滿了無措的窒息感。
蕭明澤抱住她癱軟的身子,在她窒息前離開了她的唇瓣,然後用被子緊緊裹住了她的身子。
容青煙使勁的睜了睜眼睛,不明白他什麼意思,「王爺,你……」
蕭明澤的唇貼在她滾燙的額頭上,低笑道:「既然要以真亂假,那就把戲做全」
言落,小心翼翼扶著她躺下,然後用被子完完全全的遮住,「乖,等我一會」
他翻身下床將帷簾放下,走到窗前,伸手在窗戶上敲了一聲,須臾,一個黑衣男子無聲無息的從窗外跳進來,來人正是蒙羽。
「王爺」
蕭明澤一改方才的溫潤,臉上罩了一層陰鶩之色,低聲在他耳邊囑咐了幾句。
蒙羽的嘴角狠狠抽搐,欲多問一句,抬頭卻對上一張滿是戾氣的冷顏,立時不敢多言。
大步朝簫明煜走去,彎身將人拉起來,攙著他從窗戶閃身離去,悄無聲息,蕭明澤關上窗戶,急步朝床榻走去。
容青煙兩手抓著被子忐忑不安,耳邊聽著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越發緊張和後悔。
衝動了,當真是衝動了,她怎會突然說那樣的話。
思緒正雜亂,被子已經被人掀開,蕭明澤側身躺在她旁邊,握住她顫顫巍巍的手,目光直直的鎖住她的眼睛。
「阿煙,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再遲一會,我便忍不住了」
他的聲音沙啞的厲害,聽起來極為性感,容青煙身體微微一顫,腦中閃過萬般念頭。
眼前的俊顏越靠越近,過往的一切也越發清晰。
當年在山洞中的那個身影,燎原一般闖入她心中,灼燒的厲害,似乎又回到那年,她冷的幾乎僵硬,他褪去衣衫與她肌膚相貼,以體溫幫她驅寒。
只是,那時她尚在昏迷,只覺被他碰觸的身體滾燙似火,卻始終未看清他的臉,她曾以為,那人是蕭明煜。
如今,眼前這張俊臉與山洞中那張模糊的臉越來越接近,直至……完全重合。
空氣太曖昧,錦衾太光滑,容青煙心尖一麻。
蕭明澤小心翼翼的往上試探,她的身體開始顫慄。
兩人皆是生澀且懵懂,也不知誰先放出了心底壓不住的欲望,吻,越吻越烈,身體,越來越燙,夜色,越來越深……
靜謐的長寧宮內,一場綺色歡夢,痛苦或纏綿,殿中帶著異樣的哭腔和呻吟越發清晰,遠遠守在殿外的宮女們個個垂下腦袋,臉色潮紅。
小福子朝四周看了看,然後跑到高成身邊,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賊兮兮道:「師父,皇上可真厲害啊」
高成聽出他話音里的曖昧,直接黑了臉,一巴掌打在他腦門上,輕咳兩聲,壓著聲音斥責道:
「小崽子,如今都是長寧宮的掌事公公了,還是這麼沒個規矩,再口無遮攔,仔細你的腦袋!」
小福子揉著被打疼的腦袋陪著笑臉,指著四周春心蕩漾的宮女道:
「師父,您不能只訓我啊,您瞧瞧,她們一個個伸長了耳朵偷聽呢,心裡指不定怎麼想的呢,心思沒一個單純的」
高成一愣,趕緊甩著拂塵訓斥,「哎呦,都把耳朵遮起來,不許聽!」
說罷,又覺得不對,忙招招手讓人再撤遠了些,「再走遠點,快,走遠點」
小福子給高成捶捶背,嬉皮笑臉道:
「師父,夜還長著呢,您先回去打個盹,我在這守著,如今我在長寧宮當差,皇后娘娘對我好像不太滿意,正好湊這個機會,您讓我好好表現表現唄」
見高成遲疑,小福子眼珠子一轉,壓著聲音道:「娘娘看重我,我才能事無巨細把長寧宮的消息遞給師父,師父說,這話對不對」
高成原想著拒絕,後來一聽他後面的話,便拍著他的肩膀道:
「行吧,你在這看著吧,皇后仁慈寬厚,只要你好好干,不會虧待你的」
小福子忙不迭的點點頭,然後目送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