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是Sofia,還是陳嬌
2024-06-05 16:45:29
作者: 西柚啵啵
我翹著二郎腿,神情慵懶悠閒,口中還嚼著泡泡糖,滿意地看著這一齣好戲。
我察覺到阿閆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也變了變,那種感覺,更像是透過我看到了一個他認識已久的人。
那個人尷尬到恨不得立刻找條地縫鑽進去,他以為今天閆越那麼高調的帶了女伴出席,那我在阿閆心裡占到的份量一定不輕,所以他才敢說出喜酒這種荒唐的話……沒想到閆越仍只是風月場所里玩玩而已,我不過只是他一時興起的玩物。
有人突然之間插話進來,嗓音低沉:「這也不怪莫總會說出這樣的話,畢竟這還是那麼久以來閆總第一次帶女伴出席公眾場合。」
簡而言之,就是我淪為了閆越未婚妻的擋箭牌,阿閆在以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另一個女人。
「只是我怎麼覺得這位小姐有些眼熟呢?」審視的目光向我投來。
「沒辦法,誰叫我大眾臉。」我隨口答道。
「小姐長得那麼好看,氣質又獨特成一份……與其說小姐是大眾臉,倒不如說……啊對,我終於想起來了,我好像在普恩醫院見過你,對吧?」
在場的人都齊刷刷變了臉色。
普恩醫院是什麼醫院?
精神病院啊,倫敦商圈裡好幾個大亨級別的人物都被送進去過,但熬不過半年都跳樓了。
以至於普恩醫院臭名昭著,讓人聽之變色。
「哦?你在普恩醫院見過我,那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會出現在那兒?」我故意把嘴張成「O」型,又做作般掩上。
話語輕飄飄轉了個彎,我饒有興味地看著接下來那個男人要如何應答。
「很不巧,我正好是顧柬醫生的好朋友 我跟他去過幾次普恩醫院看望他的病人,你應該就是一年前就診的那個Sofia吧?我第一次在普恩里看見你時,我心裡還在納悶那麼漂亮的一個姑娘,怎麼年紀輕輕就被送到這兒來了?」
他的目光滿場溜達,突然如長虹般落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是吧,阿柬,這應該是你的病人吧?」
有人腳步緩緩地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彎曲的小臂成弧度虛虛地搭在身前,上面還放著一件女士的白色小香風外套。
男人朝顧柬挑了眉,傳遞著眼神信號,但卻被後者拒收。
「你的外套還給你。上次在閃電俱樂部里看到你,我很開心。」顧柬來到我面前,淡淡開口。
我確實一早就認出了他,他是當初我要跳樓自殺時,把我從邊緣拉回來的那個人。
那晚的夜很黑,天台上風也很大,只有他的懷抱很溫暖。
「我上次還聽說你做了兩個月的老師,我還以為你只會想著從事與風投相關的行業。」顧柬抿了抿唇,無形之中為我解了圍。
在這個被稱為「富豪鄉」的小市鎮中,當地的學校也多是私立學校,政府當局為保證學校教學質量,和當地學校高層都溝通好了,彼此達成一條不成文的公約,那就是只招收身心健康的人當老師。
如果我有什麼精神類疾病或心理疾病,我又怎麼能去應聘成功教師?
所以剛才那個男人給我挖的坑,又由顧柬幫我填好了。
男人氣得吹鬍子瞪眼,在顧柬肩頭上重重砸下一拳,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了。
有人朝我遞來了一杯甘露咖啡利口酒,帶著笑意的話從我上空落了下來:「不打算感謝一下我嗎?」
我還沒來得及站起身,那杯酒就被人從半路截走。
「我替她喝。」阿閆一口悶下,臉不紅心不跳。
顧柬不氣反笑,而是繼續給我倒了一杯酒,示意我接過。阿閆又想重複剛才的動作,卻被我一下奪過了酒杯。
「干。」酒杯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陸陸續續有很多人開始給我敬酒,我當然知道他們本身就是衝著閆越來的,於是二話不說就是一口悶了一杯酒,權當做是為阿閆擋酒了。
一杯杯酒下肚,我慢慢覺得自己裸露的小腿與手臂起了些雞皮疙瘩,酒意昏昏沉沉翻湧上來,我的胃裡一陣排山倒海。
阿閆已不在我的視線中,他有自己的交際圈子,沒有必要把我這個花瓶看得比他的人際關係還重要。
我把酒杯放下,趁著沒人注意到我,趁機溜出了大廳。
空曠的酒店外面,有陣陣冷風襲來,吹散了我上竄下達的酒意,可卻吹不散我額頭一片滾燙。
空腹喝酒,難免有些傷身體。
我彎下腰來,想吐卻吐不出,倒是先把自己的一張臉折騰得蒼白。
我覺得我要是現在給黎涼打電話,她在電話里就能把我罵個狗血淋頭。她語氣肯定很兇地和我說:「你自己什麼身體你不知道嗎?有胃癌還敢去喝酒,真是不要命了?!」
我給自己答著話:「我不是不要命了,我只是不想欠季佳宴那麼多。」
以前他身邊還沒有群蝶環繞,我能為了季氏企業的股份盡情去撩撥他、慫恿他,但是現在他已經有了未婚妻,我還要怎麼繼續下一步行動?
還不如直接和季佳宴劃清界限好了,把欠他的都一一還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胃裡太難受了,我的眼眶裡居然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蹲在地上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我開始乾嘔起來,卻因為胃裡空空,沒吐出什麼。
但整個人又開始頭重腳輕。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車流如層疊的浪從我穿梭身邊而過。車海里正有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正緩緩駛過,從降下的車窗中正好能窺見坐在副駕駛的男人俊朗容顏。
「楚總,我們明天有一個項目就要立項了,我們又是今晚的機票,不如我們就先不找人了,今晚回去吧?」司機位上的程潯聲試探性地問道。
但楚庭手撐窗沿,閉目小憩著,也不知道有沒有把程潯聲剛才說的話聽進去。
綠樹環繞著道路,我縮成小小的一團身影,剛好被粗壯的一截樹幹給遮掩住。那輛低調的商務車從我後背邊飛快駛過,把這一場相遇變成漸行漸遠的兩條平行線。
我額頭上還是滾燙的熱意,也不知是不是我發熱發到出現幻覺了,我竟然感覺到有一雙手臂穩穩把我扶了起來。
身體軟趴趴的,四肢也使不上力氣了,我整個人窩在那人的懷裡,一陣熟悉的、乾淨冷冽的松木香也開始往我鼻里鑽。
我緊攥住那人的衣袖,西裝外套上的袖扣硌得我手指生疼。
那陣香味我實在太熟悉了,這個懷抱也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的意識不受控制,迷迷糊糊問道:「你是誰?」
那人沒有回答我,我鍥而不捨地又詢問了幾遍。
被他攔腰公主抱抱起的那瞬間,我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也睜大著眼睛想看清楚面前人的長相,但是視線總朦朦朧朧的。
我脫口而出一句話:「你是……楚庭嗎?」
那個名字太陌生了,我嘴唇上下碰合,卻突然感到一陣心痛。
抱住我的人也有一瞬間愣怔,他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楚,因為我的意識開始渙散,整個人如同在深海里下墜。
「她既然有胃癌的既往病史,你們怎麼還敢讓她喝那麼多的酒?而且不是和你們說過了嗎?患者的神經功能紊亂,每一次發燒都可能對她來說是致命的……喝酒就是誘發她發燒的一個因素……」
有醫生絮絮叨叨,話語像漲潮的潮水進了我的左耳又從我的右耳出去。
我的頭腦昏脹著,手上打了吊針,傳來密麻的疼感。
過了好一會兒,我聞到了食物的香味,而最熟悉的味道讓我感覺特像父親給我做的溏心蛋。
我睜開迷糊的眼睛,看見前前後後為我忙碌的身影,也有些吃驚:「鄔皓,怎麼是你?」
那人抿了一下唇角,調侃的話語顯得總不正經:「我是你的相親對象,怎麼就不能出現在這兒了?」
「反倒是嫂……你,怎麼那麼久沒見,又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
「對了,我該叫你什麼好呢?是Sofia,還是……陳嬌?」拉長的腔調,像是古寺里傳出的鐘聲, 一遍遍叩出回聲。
他的手捏了捏我毫無肉感的臉頰:「這傷疤,好像真的沒有留痕呢。」
我冷冷把他的手拍開,又聽見他問我:「剛才你暈倒時,呢喃了一個人的名字……陳嬌,你壓根沒有失憶對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頓了下,「還有我叫Sofia。」
鄔皓是楚庭好友,可明明楚庭已經和他斷絕來往,他這個人怎麼還是腦筋不通般,仍為楚庭賣著命?
鄔皓笑笑,不發一言。
而等第二天我再醒來時,坐在我身邊的人已經變成了顧柬。
我身上披著當初我落在閃電俱樂部的白色外套,而顧柬正站在窗邊,被窗外刺眼的太陽光線擾得直眯起眼睛。
他明明沒有往回看,卻能察覺到我已經清醒:「醒了?」
踱步過來:「唉,我挺好奇的,究竟在你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你要這樣往死里折騰自己?」他把我的手腕捏住,寬大的衣袖往下垂落,露出我手腕間縱橫的傷疤。
「我每次見你你好像都在自我折磨中,這人間就真的那麼不值得你留戀?」
「還是你喜歡昨天站在你身邊的那個男人?所以為了他能把你自己的小命也不要了?」
我語氣冷冷:「你媽難道沒有教過你,不該打聽的事情別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