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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我吃的藥有問題

2024-06-05 16:44:53 作者: 西柚啵啵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我心中生發,母親卻像猜到了我為何向她道歉,反過來安慰著我:「傻孩子,你有什麼對不起媽的?在媽心裡,你做得已經夠好了。」

  「明天搬家還有你程姨陪著我,你也別太累了。對了,最近給你寄了一樣東西,大概明天就能到了。」

  夜色深暗,時針轉過十一點的時刻。母親不想打擾我的休息時間,率先掐斷了電話。

  我伏在書桌前,仔仔細細算了一筆帳,現在我還欠賀氏兄妹二十萬,欠覃姐十萬,萬宜鈞的調查取證費用我也一直沒有結算清楚。

  書桌上放了一本日曆,下個月十五號的日期已經被我圈出做了標記。

  吞服了兩片睡眠藥後,我仍舊一晚無眠。

  

  天光大明時,我去銀行辦了一張新的信用卡,打算以卡養卡,先度過這段最困難的日子。早上八點,我準時來到餐廳,領班剛好瞧見了我,難得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今天去把工資結一下吧,以後你也不用再來上班了。」

  「為什麼?」我瞪圓了眼睛,不解地問:「我不是還沒做滿一個月嗎?而且我工作上也幾乎沒有過失誤……」

  「哎喲,我的姑奶奶呀,你這還算沒有大的失誤?你知道你為什麼被開除嗎?就在昨天,你得罪了一個得罪不起的人!人家點名道姓說不希望在餐廳里再見到你,如果有,立刻撤回對我們擴建停車場的貸款資金,你說我們哪兒能去得罪這麼一位金主是吧。」

  我的嘴唇嚅動,最後放棄了無謂的掙扎:「那領班,你知道這兒附近哪裡還招人嗎?」

  許是我的目光太熾熱,也或許是領班把我開除對我有過於心不忍,他嘆了口氣:「也不是我不想給你條活路,可昨天那個人……他在自己能接觸的圈子裡,徹底宣告了把你拉入『黑名單』中。現在沒有哪家正規的公司或是廠子敢要你啊。」

  我的左耳一片嗡鳴,問了一個早知曉答案的問題:「那,那個人是誰?」

  領班糾結了一下,還是和我透露了些許的信息,「那個男人長得特年輕,是昨天B614包間的客人。噢,對了,他的胳膊上還有一個類似被燙傷後留下的暗紅色的疤。」

  我自嘲地笑了一聲,心中難得沒有窩氣,畢竟楚庭對我的態度,不一直都這樣嗎?

  他嫌我的工作讓他蒙了羞,又怕昨天在包間裡走漏口風,所以先逼我從餐廳里離開,讓誰都找不到我。

  我去領了工資,數目也不算可觀。

  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時,我從櫥窗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佝僂著背,像被生活壓彎了脊柱;神色愁眉苦臉,仿佛生活中充斥的是讓我煩悶的事情。

  可我究竟是什麼時候活成了這副模樣?

  我的心口處突然傳來了密密麻麻的疼痛,疼到我直彎下身來,臉色也一下變得慘白。

  我下意識去摸外套大衣里的口袋,從藥瓶里摸出了兩片止疼藥,仰頭干服下去。

  平日裡,我只要吃了這種止疼藥,等過半小時那種心口的鈍痛和頭疼欲裂的炸痛就能有所緩解。

  可這回,我在商業廣場裡坐了將近一個小時,心口還是持續地傳來如被刀刺的鈍痛感。而我的頭頂上就是明晃晃的太陽,也直曬得我頭暈。

  身體內的水份被蒸發,變成額頭滾落的一滴滴汗珠。

  我的眼前開始泛白,眼睛也越來越眯成一條線;排山倒海侵襲來的疼痛感,把我托舉成狂風暴浪中起起伏伏的船。

  突然失去重心,我的身體突然向前栽去,膝蓋直挺挺磕在了地面上。

  「滴滴滴——」

  醫院儀器工作的聲音一直在我耳邊迴響著,我感覺自己的額頭像纏上了厚厚的繃帶,頭重腳輕的感覺愈發強烈。

  我用力地睜開眼睛,窗外雨絲飄揚,烏雲密布的天空讓我也分辨不出現在究竟是一天當中的哪個時間段。

  只是我又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那這一回把我送來醫院的人是?

  我心裡正納悶,病房的房門一下被人推開,探出一個頭來。

  進來的人我也認識,他手上還拿著果籃和用保溫杯裝著的八寶銀耳粥。

  一隻手伸到了我面前,要與我進行握手:「我叫鄔皓,我們在一次宴會上見過的,你還記得我嗎?」

  禮節性地回應了一下,我朝他點了點頭,卻想不明白他究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難道又是因為楚庭?

  鄔皓自來熟地坐在我床邊,幫我削著蘋果的皮:「你已經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了,我心想著你今天要是還醒不來,我都要去投訴那個醫生了,也還好他還不算一個庸醫。」

  「對了,嫂子……啊呸。」鄔皓沿用著以前對我的稱呼,意識到不對勁後連忙轉移了話題,「這是你的手機。」

  在商業廣場時,我眼前發黑不久後,我就開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後來才被好心人撥打了急救電話。

  「當初要做手術時,醫生給你手機里存的唯一一個號碼撥打電話,可那個號碼……」

  自上一次和鍾絨見面後,她說自己的私人手機不太常用,所以讓我以後有事都打她的工作電話。

  而與母親的電話記錄,在昨晚也被我刪除了。

  「是楚庭吧?可是他好像把你拉黑了。」鄔皓斟酌著措辭,音量也越壓越低。

  那一天醫生一直在給楚庭打電話,可是十幾個電話中均是無人接聽。

  「剛好那天我奶奶高血壓又犯了,我陪她來醫院時就住隔壁病房。」所以鄔皓才會那麼湊巧地出現在我身邊,還照顧了我兩天。

  我唇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被拉黑也沒關係。」

  我最怕楚庭還給我殘存的希望,拿回憶與若有若無的溫柔對我反覆「鞭屍」與欺騙。

  病房裡的氛圍壓抑,鄔皓意識到自己剛才拋錯話題了,硬生生地把話語拐了個彎:「那陳小姐,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暈倒嗎?」

  聽說我被送上救護車時,把隨車的護士和醫生都嚇了一跳。

  現在我還沒做全面檢查,連醫生也判斷不出我究竟為什麼突然暈倒。

  我胃裡漲起反酸,臉上還是毫無血色:「可能是最近這幾天沒休息好吧。但最近工作也剛好丟了,會多出很多休息時間的。」

  我如此輕描淡寫,鄔皓也沒把我的病情往深處想。

  「丟工作?我記得陳小姐之前也是在遠水上班的?」鄔皓對我的印象不算深刻。

  我點點頭,手不自覺地緊攥成拳,背部都被緊繃成了一條直線。

  「在我和楚庭還是朋友時,他曾經和我誇過你。」鄔皓回想著當初的場景,「我真的很少從他口中聽到他對誰的誇讚。而說起你時,他好像就完全變了一個人,那天也把你捧得格外高。」

  「只是啊,我也沒想到,下個月他就要和季家小姐聯姻了。」鄔皓憂心忡忡,「可是季小姐不是一個多大度的人……」

  我卻覺得鄔皓有些過於杞人憂天,因為在我看來,我甚至覺得楚庭和季佳芮的關係更像「契約夫妻」,婚後兩個人肯定也是各過各的。

  鄔皓像看穿了我的想法:「你當初和季佳芮在遠水第一次見面,她是不是立刻讓楚庭逼你辭了職,並且在風投界把你完全拉入了『黑名單』?」

  「她的做事風格向來都是這樣,現在她對你的態度還沒顯露什麼端倪。可臨近結婚那些日子,保不准季佳芮會對你生發什麼其他想法……」

  「女人心海底針,季佳芮若真把你視為了潛在威脅,那你到時候又該如何自保?還真打算像臉部毀容一樣,任由她欺負到你頭上?」

  我揉揉太陽穴,覺得頭突突地疼:「謝謝你的關心和提醒,我會在最近幾個月先離開A市暫避風頭。」

  鄔皓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正好醫生推門進來:「31號床陳嬌,醒了多久了?現在身體還有沒有什麼太大的不舒服?明天我們再做幾個檢查,基本也可以把你突然暈倒的原因給查出來了。」

  我點點頭,病床被搖高,正和醫生對視:「那我要在醫院裡住幾天?能不能提前出院?」

  債款與母親搬家,都是壓在我心口處沉重的石頭。

  「你身體本來就不好,老那麼提前出院幹什麼?而且你這次暈倒可不是小問題啊,我們初步懷疑你可能心臟有問題或是這裡有問題。」醫生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腦門。

  我咧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心裡卻還存著僥倖,我暈倒不是只是因為我最近休息不足加上壓力又大嗎?

  食欲不振也僅僅是因為可能得了胃病,消化不良。經常性頭疼也可能只是因為自己抑鬱、心理問題太過嚴重。

  可為什麼現在醫生和鄔皓看向我的眼神卻越來越奇怪?

  醫生往旁邊瞥了一眼,被桌上的藥品吸引住了視線:「鹽酸帕西汀片,這種藥我怎麼沒聽說過?鹽酸帕羅西汀片我就聽說過。」

  小巧的白色藥瓶在他手裡轉了一圈,醫生越看那個紅底白字的「非OTC」的標誌越覺得奇怪:「我當醫生那麼多年了,第一次看見處方藥還能有這個標誌。你是從哪裡得到的這瓶藥?」

  他開始仔細閱讀說明書,順便聽著我解釋:「我有很嚴重的抑鬱症,之前是在一個家庭醫生那裡看的病,這些藥也是他開給我的。」

  只是這麼一說起來我好像也品出了幾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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