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情深似你似地獄> 第一百二十一章:早就不是當初的我們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早就不是當初的我們了

2024-06-05 16:44:51 作者: 西柚啵啵

  楚庭的叔父楚絡京就坐在楚林頃的身旁,聞言也抬頭深深看了我一眼:「你是楚庭之前養的那個情婦吧?」

  一時之間,包間裡向我投射出數道陌生而異樣的目光。

  楚林頃摸了摸下頜,落在我身上的視線愈發像是凝成霜的月光,無端透露出冷意。

  「你們認錯人了。」我輕描淡寫解釋著,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我推著餐車快步走到門口時,我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你的父親是陳澤珉?你是那個罪官的女兒?」

  我的肩膀微微發抖,還沒等我調控好情緒,楚林頃已經走到了我面前,伸手把我的口罩取了下來。

  「你倒是和他長得有七八分相似。等我想想,陳澤珉當初撒手人寰時,好像確實留下了一個半大的孩子。年齡推算下來,也該和你差不多的年紀了吧。」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

  「怪可惜的。」楚林頃毫無徵兆地落下這一句話,手撫過我臉上的傷疤,卻被我躲避開他的觸碰。

  楚林頃像沒發現我的抗拒,繼續拍著我的肩膀,語氣帶上嘆惋:「就是不知道,陳澤珉看到他女兒的生活現在過得如此落魄心裡會有何感受。」

  他的語氣硬梆梆,讓人揣摩不清他的真正想法,我心裡被硌得毫不舒服,一時也判斷不出這個楚林頃究竟算作是父親的敵或友。

  「我靠自己的雙手努力養活我自己,我父親看到我現在的生活只會覺得欣慰。」我接著楚林頃的話茬,同樣硬梆梆地回答著。

  「而且我父親從沒有對不起誰,他更不是罪官!」我聲調變得尖銳,卻驀然發覺自己這般解釋,言語太過蒼白而無力。

  楚林頃笑了笑,笑聲從胸腔中震動出來:「當初的事情發生時,你還是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你能懂些什麼?」

  他的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又慢慢拄著拐杖回到了主位上。

  我心裡敢肯定,楚林頃對當年的事情肯定了解得足夠透徹!他說不定能成為我調查清楚當年真相的關鍵突破口!

  但現在楚林頃已經下了驅逐令,很明顯不想再與我多說些什麼了。

  我的手緊握成拳,關節處青筋泛起。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庭,後者卻淡定自若地喝著酒,從頭到尾都置身事外。

  包間的大門徹底關上的那一刻,我再往回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下班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一整天忙活下來已經足夠腰肢酸痛。我想了想,沒有立刻回賓館,而是打車去了楚庭所居住的公寓。

  我坐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不遠處閃爍起車燈,直到把我整個人都籠罩在了微黃光線中。

  楚庭把勞斯萊斯開進了院子裡,慢慢熄了火。

  他見了我,卻打算繞過我直接進門:「管家,以後不要把什麼人都放進院子。」

  我的手卻揪住了他的衣袖,坐在地上的腿腳有些微微發麻:「楚庭,我想吃龍眼蓮子羹了。」

  離得近了,我能聞到他身上有陌生的女士香水味,味道太過甜膩,與楚庭的氣質格格不入。

  在楚庭白色的襯衫上,靠近胸口的地方還殘留著一個口紅印子。

  我的心情,驀然低落了下去。

  楚庭不耐煩地蹙起了眉頭,拿出一張粉紅大鈔:「夠你去吃一碗龍眼蓮子羹了嗎?要不然我把這些錢都給你,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找過來了?」

  是我讓他覺得丟臉了,畢竟誰願意自己承認有過一個在餐館端碟洗碗的情婦?楚庭沒有直接看著我的眼睛,話語裡的態度卻堪比利刃。

  「下個月中旬我就要和佳芮結婚了,你現在還與我糾纏不清,這又算什麼?陳嬌,你的做法可還有道德底線?」

  當初我責怪過楚庭優柔寡斷、當斷不斷,可現在卻是我自己重蹈覆轍、吃了回頭草,也對我故意模糊著我們兩人相處的模式和氛圍的做法視而不見。

  楚庭神情是滿滿的不耐,半空中下起了鈔票雨,一張張粉色大鈔散落在地上。

  「夠了嗎?」離得近了,我還可以聞到楚庭身上透出的淡淡的菸酒味。而他的話語裡是濃濃的倦怠,想把我直接撇在一旁頭也不回地往屋內走去。

  我卻再次拉住了楚庭的衣角,像以前一般再去環住楚庭的腰身,卻被他一下子推開了。

  「陳嬌,你讓我覺得噁心。」他稍有停頓,神情隱在黑夜中瞧不分明,「你這次回來,反反覆覆來找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心思。或者你真以為我那麼好騙?」

  楚庭的手掐上了我纖細的脖子,臉上神情冷酷:「陳嬌,我不是可供你利用的工具。你把如意算盤打到我頭上,真的就是大錯特錯了。」

  我有些喘不過氣來,臉色也慢慢漲的通紅。

  楚庭無名指指根處的婚戒也硌到了我的脖子,冰冷冷的:「當初的事情,也別再查了。這後果,你承擔不起!」

  楚庭鬆了手,語氣卻是惡狠狠的。

  他什麼都知道,所以之前不過是看我像螻蟻般可憐,抽了點心思陪我耍來玩玩。可我的那些所有把戲落在他眼裡,都是止不住的可笑。

  我兀自笑了笑,指著他衣服上的口紅印子,問他:「所以這就是你想消失就消失的理由?也對,我對你還有什麼利用價值?既不能助你事業更上一層樓,也不能做你的賢內助。我只會給你丟臉。」

  「你現在想劃清界限,就和我說這晨昏遊戲你不想再玩了。」我的腦袋亂糟糟的,連自己也開始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可若真的打算斷得徹底,為什麼還要在私下裡對我噓寒問暖?」

  鍾絨不就是楚庭安排在我身邊的線人嗎?

  楚庭懶得再和我多說,眉間都是烏云:「你就當我是心軟吧。當然,陳小姐放心,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情況了。」

  錚亮的皮鞋拉開距離,楚庭甚至不願再多看我一眼,轉身走進了屋內。

  房子裡很快有燈亮起,這簇光亮又轉移到二樓臥室。只是很快又熄滅了。偌大的一個公寓,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我彎腰把地上散落的錢都一張張撿了起來,腦海里反覆上映的卻都是楚庭剛才陌生的、滿是不耐的眼神。

  那輛勞斯萊斯依舊安靜地待在院子的一側,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車上有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我的腳步開始想往回撤,想追上去問楚庭是不是哪兒受傷了,心裡卻又很快泛起嘲諷,剛才楚庭相當於單方面和我劃清了界限,我又何必再自討沒趣、奉上我那少得可憐而又假惺惺的關心?

  街道上零星幾個人影,車海來來往往涌動,多了紅綠燈顏色轉變做陪。

  回到賓館時,母親的電話也適時打了過來,閒聊了一會兒後,我開始察覺到母親的語氣不對勁。

  「媽,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電話那端的母親顯然頓了一下:「你少操心我這邊的事情了,我的身子骨還算硬朗,工作也還穩定,能遇上什麼事情?」

  可我心裡依舊存著不安,直覺告訴我,母親那頭肯定有什麼瞞著我。

  「媽,是不是錢不夠了?我從這邊轉給你?你需要多少?」我拋出了一連串問題,語氣也焦灼。

  母親連忙否認,還給我念了她存摺上的餘額,並和我保證著,要是真的不夠錢了一定第一時間就會打電話給我。

  我再三進行著旁敲側擊,話題也不打算跨過去,最後母親含糊不清地說著:「媽可能決定搬家了,之前那個地方你不是老嫌它光線不好、設施老舊嗎?樓下又正是海鮮街道,魚蝦腥臭味縈繞整年不散。媽也想,搬個家換換環境了。」

  「說實話!」

  母親那人我還不了解?她剛才說的那一大堆不過是錦上添花的理由罷了。

  我直覺,母親那邊肯定遇到了難以啟齒的困難,以致她現在說話也是吞吞吐吐的。

  「媽,我一個字也不信你剛才說的。我們家前不久剛把父親的墳遷回來,狠心拋下父親、臨時搬家根本不像你的作風。」

  「你要是不想把實話告訴我,我明天一早就買好車票回去……」我的話才說到一半,被母親中斷。

  她不想我為這一點小事奔波,而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我:「前幾天我剛回到家時,門上就被人潑了油漆,在牆壁上還寫著『我是賤人』四個字。」

  「那天晚上我已經去警局備案了,可樓道里沒安裝過監控,警方調查的速度也沒有那麼快。在我以為之前的油漆只是一場惡作劇時,可今晚我又在門口發現了好幾個蛇皮袋,裡面裝的都是死老鼠死蛇。」

  當時看得母親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臉色蒼白到差點沒暈過去。

  最後這件事情還是程姨一起幫忙處理乾淨了,程姨也給母親支招,讓她搬個家,換換環境。

  但在搬家前,母親明顯更擔心我在A市也會遭仇家打擊報復:「你之前不是說,你身上的傷是因入室搶劫受的?」

  母親的語氣緊張兮兮:「要不我搬到A市和你一起住?」

  「媽,你不是老說A市你住不習慣嗎?我也不想你受委屈,而且我也能照顧好自己。」我的手摳著手機殼,碎發從額前垂落下來。

  母親聽出了我話里的拒絕意味,還沒開口又聽到我近似低聲呢喃的話語:「媽,對不起。」

  被人潑油漆、惡意恐嚇,母親心裡怎麼可能不害怕?

  可在她最需要我時,我卻沒有陪在她身旁。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