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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靳野被抓走了

2024-06-05 16:44:25 作者: 西柚啵啵

  天空灰濛濛的,遙遠的一際天線泛出青灰色。快要破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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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天氣怎麼放?」我臉上是灼痛感,下意識想伸手去撫,靳野卻又再次抓住了我的手,風箏的線軸也一併塞到了我的手上。

  「你看著。」靳野臉上一掃之前的陰霾,是我在他臉上很少見過的孩子氣。

  燕子風箏和長線都被他拿在了手中,他迎風而跑,白雪上落下一串串深淺的腳印。

  風箏飄飄搖搖,居然也慢慢升上了空中。風把它送往更高遠的地方,慢慢凝成了一個小黑點。

  靳野突然看向我,一雙眼裡滿是歡喜,「陳嬌,你終於笑了。」

  我也有一瞬間的愣怔,唇角的弧度還沒能抿下來,已經先落入了靳野的懷抱中。

  破碎的哽咽夾雜著風的怒吼,靳野趴在我的肩頭,緊緊擁抱我的姿態恍若生怕我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我知道,天亮之後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還沒完全品出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靳野已經鬆開了我,一團雪輕輕地砸在了我的衣角上。

  「你砸我!」一團雪順勢被我捧在掌心上,奮力一揚,紛紛砸在了靳野的頭上。

  他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都覆蓋上白雪。

  雪球來來往往,人影躲躲避避。冰涼的雪砸落在我腳邊時,我好像也聽到了自己久違的、開心的笑聲。

  我的體力不支,不過十個回合,我很快聽到了自己沉重的喘息聲。

  「心口疼。」在我快要摔在雪地上時,還好有靳野及時扶住了我。我躺在他懷裡,卻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聲。

  「陳嬌,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我能陪你走的路就到這兒了。」靳野的腔調怪怪的,話語都不像從他口中說出的。

  我覺得他說的話沒頭沒尾的,也沒聽懂,把渾圓的眼睛瞪大,我輕笑道:「靳野,你又要和我開什麼玩笑?」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頭頂處:「陳嬌,是我技不如人,我把你賭輸了,你以後……就忘了我吧,當做從來沒認識過我。」

  「靳野,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我眼前好像浮現出了一個沙漏,流沙快速地從口中沖刷下來,進入了倒計時。

  「你看,天快亮了。」他指尖的方向,正是一輪紅日想跳躍出濃厚的雲海。

  我若有所覺,緊緊抓住他的袖子:「靳野,我想去山頂還個願。」我之前在神佛前許過願望,現在終於想起來我該個還個願了。

  「通往山頂有一條朝聖路,你陪我去走一走好不好?」

  我第一次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卻是冰冷的一片。掌紋交錯疊亂,正像草蛇灰線,伏脈千里。

  靳野搖搖頭,笑著笑著眼淚卻掉了下來,掙脫我的手:「我下次再陪你走……」

  他的話還沒說完,不遠處卻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紅藍兩色閃爍著,橫衝直撞入我眼眸,而走在最前面的人儼然就是楚庭。

  我的目光留連,下意識地、近乎貪戀地在心裡描摹著他臉上的輪廓,眉眼深邃,鼻樑高挺,我最喜歡他的唇,可我的奶奶早告訴過我這種唇形的人往往最是薄情。

  下意識地,我想把靳野藏在身後,他卻先我一步站在了我面前,神情也是出奇的淡定。

  我身後是白雪皚皚的雪山,山勢起伏蜿蜒,卻讓我們看不到頭。曾經悲憫的神佛,卻從沒讓好運降臨一分到我頭上。

  「靳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吧。」清一色的藍色海洋中,帽子上的徽章銀光閃閃,手銬也泛出冷光。

  我著急地擋在靳野身前,雙手大張呈保護姿勢:「你們為什麼要抓他?」

  難道就憑楚庭隨意的指責兩句?

  楚庭像若有所覺,目光迎了過來,眸子裡卻沒有情緒波動,冷漠異常。

  為首的警察看看楚庭,又看看我,像在猶豫要不要和我解釋這一件事,可楚庭態度卻強硬:「靳野不是在逃通緝犯嗎?你們還杵在這兒,也不打算動手,真不怕王局長怪罪下來?」

  「抓人也要有抓人的理由!我只是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抓靳野!」如果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只是楚庭把私人恩怨拿出來公報私仇,那我一定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

  楚庭的眼神古怪,也不帶一絲溫情:「知道了,你又能做什麼?難道你還想救他?」

  他話里滿滿的嘲諷意味,仿佛在諷刺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哪來的那麼大口氣,去庇護一個本不該庇護的人?

  他揮一揮手,多了幾分「大度」:「那你們就和她說清楚。」後面兩個字被他加重了語氣,是說出來的詭異。

  利用家族權勢私自把罪犯放出來、接受賄賂金額高達兩千萬、串標……一條條罪名,都被清楚地羅列了出來。

  靳野的神色越來越蒼白,一米八的高大身形搖搖欲墜,但他從頭到尾竟也不打算辯解幾句。

  我緊張地看著他:「剛才他們告訴我的,一定不是真的對嗎?」那麼多罪名判下來,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見到靳野的一天。

  只是靳野的神情不見絲毫的慌亂,像是今天這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他為什麼要在那麼多警察緊盯著他時還現身?

  在國外安安心心躲著不好嗎?

  我腦海里一閃而過一個念頭,所有線索像是突然能串聯起來,怪不得我離開醫院能那麼輕易,怪不得剛才靳野會和我說那麼多無厘頭的話!

  我瞪大著眼睛看向楚庭,嘴巴上下翕動著:「原來你一直在拿我當誘餌,用我來釣靳野這條大魚上鉤,是嗎?」

  明明是問句,我的語氣卻低平,像極了陳述事實。

  楚庭冷笑一聲:「我也沒想到他對你還真是真情,這種關頭居然還想著見你一面。你也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畢竟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你的錯,不是嗎?」

  如果不是因為我,靳野怎麼可能會突然回國?又怎麼可能會暴露行蹤?所以真要追根溯源,那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咔噠」一聲清脆,手銬已經拷到了靳野手上,而楚庭也同時捏住了我的下巴。

  「你要是心裡覺得不服氣,你就好好活著,想著怎麼為靳野報仇,為你自己報仇。」他鬆開捏住我下巴的手改握手腕時,我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手腕上傷口傳來的疼意。

  「要不然你不覺得,太便宜我這樣的人了嗎?」楚庭俯在我的耳邊,熱氣直往我耳里鑽。可他的話語卻冰冷。

  我心裡一咯噔,難不成在那些我早已清醒卻無人知曉的夜裡,他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麼?

  掌心交疊的溫度傳遞上來,一枚戒指突然被推上了我的無名指指根處。

  楚庭突然單膝下跪,風聲掠過他衣角。

  「陳嬌,你還記得很久之前你在我筆記本上看到過的一句話嗎?」楚庭眸中一片認真,「『我這一生顛簸,唯有遇見你,如鳥頭林,鯨投海,終於有了定處。』這句話本來就是送給你的。」

  「我想問你,你現在還願意……讓這句話生效嗎?」

  我下意識摩挲著指根處的戒指,它硌得我生疼。

  靳野早被押上了車,警車鳴笛遠去,現在只剩下我和楚庭單獨相處。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我沒有說話的意願,楚庭也不打算從地上站起來。

  陸陸續續有人經過,發出艷羨的聲音:「哇,在這裡求婚,好浪漫啊。山頂就供奉有月老的像,等一下要是能去廟裡拜拜,一定能讓月老保佑感情長長久久的。」

  鍾絨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氣喘吁吁,額頭上滲著汗,神情明顯是在揪著一顆心。

  「楚庭。」過了許久,我才終於開了口,卻感覺到嗓音艱澀,「這個戒指的尺寸不是我的。」

  我的手掌豎了起來,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太過鬆動,差點就要掉在地上。

  「其實我想不明白,我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了,臉也毀了,你做今天這一出又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心如止水,眸中再沒情緒波動。

  「論你身邊的女人,哪個不比我拿的出手?而且你應該比我更明白,」我的手指戳上他的心窩,「你一直讓我留在你的身邊,根本不是因為喜歡。」更不是因為愛。

  可能只是我和他之前見過的所有女人不一樣,可能只是這半年他習慣了我的存在,所以即使在我流產後,他還一直把我「禁錮」在秋山別墅,也才會上演今天這齣戲碼。

  我的話語輕飄飄:「你知道的,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你要是真的對我還心存一分愧疚或情念,那就放我離開吧。」

  橋歸橋、路歸路,不也是一個好的選擇嗎?

  鍾絨走到我身邊,輕輕幫我拍著背,又看著我把戒指、項鍊、錢包一一拿出來。

  「你之前幫過我很多,可是我的本事不如你大,我賺不到那麼多錢,而且你也不缺這點錢,所以這張卡里的三十萬僅當是我聊表心意。至於這項鍊和戒指,我想它們可能更適合季小姐。」我的語調全程無起伏,楚庭的眸色沉沉浮浮,也隨之暗了下去。

  「楚庭,在我心裡你一直是一個很理智的人,你不該再做出那麼多有違你原則的事情。」我難以想像原來在某一天,我還能和他有如此心平氣和聊天的一刻。

  楚庭的嗓音沙啞:「你對我……連一絲恨意都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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