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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他的養父和我有什麼關係

2024-06-05 16:44:23 作者: 西柚啵啵

  楚庭學過拳擊,也練過擒拿。可在這種情況下,顯然雙手難敵眾拳。

  一個個拳頭往楚庭身上招呼著,我清楚的聽到了他因疼痛而發出「嘶」的一聲。

  程潯聲即使被擒住了,看到這一幕也依舊感到揪心,奮力掙扎著想上前去救楚庭。

  

  他身後的兩人卻愈發地用力摁住了他,讓他老實些。

  從沒有一個黑夜,如今晚一般漫長。

  漫長到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浸上了血淚。

  我明明被蒙上了雙眼,卻感覺面前落下聖潔的白鴿,翅膀撲棱著,帶來聖光。

  這刺眼的光亮終於在程潯聲的大喊中變成了真實:「季小姐!」

  明顯的崇拜與喜極而泣,那一刻季佳芮在他眼裡儼然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喲,楚先生怎麼被打得那麼狼狽?」季佳芮的目光率先看向了楚庭,笑了出來,「還好我來得及時,要不然你不得為了你心愛的女人折在這兒?」想想就覺得虧。

  她身後跟著一群烏泱泱的人,顯然也不是吃素的。

  季佳芮的目光終於轉到了楚搦身上,腔調開始陰陽怪氣:「我還以為誰那麼大膽,能對楚庭的女人下手。沒想到原來是你。只是不知道,你回A市的事你那位好父親知不知道?知道的話,他是不是該讓你那個當小三的媽,立刻把你帶回香島去?」

  這一句話信息量太大,而季佳芮敢直接揭楚搦的家短,看來兩人也明顯早就認識。

  季佳芮帶來的人明顯更多,很快解了楚庭的困境。

  兩方人馬各站一邊,中間空出來的地界,像是棋盤上涇渭分明的楚河。雙方都在拉鋸割扯著,但燃在他們身後的烈火,卻不是因我而縱起。

  我始終都像是一個被無意拉下了髒水的局外人。

  楚搦在季佳芮面前,倒是能很好做著表情管理,喜怒不形於色,也讓人猜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那只怕讓季小姐失望了,這一回來A市,我可是得了楚家人首肯的。甚至連楚庭那位好父親都知道此事,還說著要我尋個機會去拜訪拜訪楚庭,順便敘敘舊。你看,我這不是在敘舊著麼?」

  能把單方面挑釁說成是敘舊,楚搦的厚臉皮也是獨一份。

  而季佳芮的身份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好像都懼怕著她?

  那麼多人對她畢恭畢敬,是因為她本人還是因為始終站在她身後、卻從沒露過臉的兄長?

  季佳芮檢查著楚庭身上的傷痕,皮笑肉不笑地說:「既然這樣,要不然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如何?」

  她雖然壓抑著話中的情緒,但眼神里卻是撲滅不了的怒火。

  楚搦手指彎曲成節,有節奏地敲著輪椅的扶手:「楚庭攀上了季家這一根高枝,我無話可說。今天是我心慈手軟,但我很期待下一次的遊戲。」

  至於下一次,楚庭能不能那麼順利脫身,就是另一碼事了。

  「對了,我還有一份大禮想送給你們。」楚搦的聲音聽上去極為詭異,仿佛不是從自己口裡發出的。

  所有人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我卻感覺到自己腰上一松,整個人往下急墜著。

  「陳嬌!」是楚庭嘶聲裂肺而倉促地大喊。

  季佳芮卻一把拽住了他:「你瘋了嗎?陳嬌從上面摔下來不死也殘!」而且石堆上那麼多碎玻璃,人的身體又非鋼筋鐵骨,哪能挨得住?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我吸引過去,楚搦輪子往後轉動著,竟然一下消失在眾人視線里!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到我耳邊只能聽清凜冽的風聲,而其他的驚呼聲、說話聲,都只模糊成殘音。

  其實我多想告訴楚庭,今晚他肯出現在這兒,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如若他真的有一刻心疼過我,也該明白他身邊是危機四伏、荊棘叢生,那就不應再把我牽強栓在他身邊。

  像有尖銳的石塊划過我的臉頰,鮮血汩汩流了出來,我閉上眼睛那一刻,卻感覺像砸入了柔軟的雲中。

  「可是她身體情況已經很差了,不能再讓她受任何刺激了……」

  「哥,你究竟是站在哪邊的?現在的陳嬌還有什麼資格留在楚先生身邊?如果不是她之前肚子裡懷著楚先生的孩子,你以為楚先生能讓她住在秋山別墅、好吃好喝地供著她?」青檸翻了個白眼,在病房裡就開始大聲吵嚷。

  賀忻揉著太陽穴,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的我,無奈地嘆了口氣:「你是我妹妹,我當然想著幫你。但陳嬌也是一個無辜的人,你不能把她牽扯進來。」

  「而且你就算能順利把陳嬌從楚先生身邊趕走,楚先生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他身邊多的是粉黛佳人,多少女人前仆後繼、對他熱情似火,你怎麼會覺得他能對你另眼相看?」

  我蜷了蜷手指,抬了一下,很快又軟綿綿地耷拉下來。

  一雙眉緊蹙起來,青檸跺了跺腳:「反正我不管,我就是看陳嬌不順眼。現在楚先生那邊已經相信了這次的意外是陳嬌自己偷跑出來,又誤打誤撞引火上身。楚先生肯定生了她的氣,要不然陳嬌都住院了那麼多天,楚先生怎麼可能都沒有來看過她?」

  「等陳嬌一醒,我就和她說,楚先生和季小姐已經訂婚了,我可以幫她離開秋山別墅。她肯定對我感恩戴德,恨不得做我的一條忠心不二的狗。」青檸臉上的神情倨傲。

  賀忻用胳膊肘捅了捅青檸的手:「陳嬌那種人不是你能隨意招惹的,以我對楚先生的了解,他對陳嬌的上心程度遠比季小姐高。而且鍾絨是陳嬌的好朋友,她不會放任你欺負陳嬌的。」

  一個響指打起,青檸神情狡黠:「如果我讓她們兩個鬧掰呢?」

  看著我被眾叛親離、伶仃漂泊,青檸心裡完全都是說不出的快感。

  「而且哥,你也太不了解楚先生了。你以為楚先生之前為什麼會對陳嬌那麼好?那是因為當年楚先生養父的事情,他已經查出線索了!陳嬌……唔。」青檸的嘴及時被賀忻捂上。

  我眼皮跳了一下,沒來由地覺得不安。

  楚庭的養父……難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覺得臉上是火辣辣的疼,從傷口蔓延出的血跡,好像蜿蜒過嘴角,又順著脖子往下滴落。

  我想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病房裡的說話聲、腳步聲都慢慢變得模糊,直到有一雙手慢慢握上我的手。

  有人與我額頭相抵,卻是冰涼涼的一片。還有鹹濕的液體砸在我的眼角上,破碎的哽咽聲隨之傳來。

  「靳野?」我用力地睜開眼睛,一說話喉間就是沙啞的疼痛,「你不是在國外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好幾個月沒見,他明顯消瘦不少,鬍子拉碴著,整個人看起來特憔悴,眼袋又深又重,像是許久沒有休息好。

  其實我把話一問出來,自己心裡很快升騰起答案,靳野為什麼會在風口浪尖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回來,除了我還有其他什麼理由?

  他的手撫上我的臉頰,眼裡的光芒明暗閃爍:「陳嬌,我不就走了兩三個月?你怎麼就把自己照顧成了這樣?」調笑輕鬆的口吻,但沒能緩和病房裡沉悶的氣氛。

  月光透過窗外灑了進來,落入一地的銀霜。清冷而寂寥。

  靳野的目光從我的臉上挪到我的肚子上,又緊緊握住我的手不肯再松。他的臉上明明是笑容,卻讓我感覺很苦澀。

  「孩子沒了也挺好,說不定你之後還真能回心轉意,不在楚庭那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反而能回頭看看我。」

  我慢吞吞地坐起來,腰背墊著枕頭,卻感覺到頭很沉重,順勢把頭搭在了靳野的肩上。

  我的話語聲音很輕,吐字卻清晰:「靳野,要不然你帶我走吧。」

  臉上的灼痛感一陣陣泛起,我隱隱感覺到黑暗中像有一道溫柔而悲傷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好。你想去哪裡?」靳野愣了一會兒,很快從善如流答應下來。

  「離開這裡就行。」靳野握著我的手,我腦海里回想的卻是楚庭那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他的手上很少有繭子,指甲也剪的乾淨,掌心寬厚而溫暖。

  靳野壓了壓帽檐,唇邊綻放出一個笑容:「好。」

  我都數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久沒好好看過A市的夜空了,晚風吹過我的臉頰時,我下意識把眼睛緊閉起來,享受這片刻的愜意。

  靳野卻把我的手圈在了他的腰身上,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手一直在顫抖。

  摩托車飛快地駛過寂靜無人的街道上,一盞盞路燈昏黃,高大的樹木在我們的視野中不斷往後退避。

  靳野沒問我想去哪裡,我也不擔心他會帶我去哪裡。車子熄了火後,卻是停在了烏恩山前。

  烏恩山是A市唯一一座一年四季都有厚雪覆蓋的山,在夜晚裡,山頂顯得格外神秘。

  還有人登山膜拜神佛,一步一跪,在佛前鄭重許下自己的祈願。

  夜風吹過我的厚外套,獵獵作響。靳野就站在我身邊,居然也莫名的像一座安靜的神佛。

  我伸出掌心,有一片白雪落下,很快又融化成水。

  靳野突然靠了過來,與我緊緊地十指相扣。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抽出了自己的手,卻瞥見靳野眸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想放風箏嗎?」他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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