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帶我參加他兄弟們的聚會
2024-06-05 16:44:27
作者: 西柚啵啵
「有過的。」我老老實實回答道,在流產那件事後,我曾經無比憎恨過楚庭,如果不是因為他把我囚禁在秋山別墅,如果不是因為他對我不管不問那麼久,我的孩子也不至於都已經成型了還是沒能存活下來。
「可是後來我發現,錯一開始就在我。我知道你當初接近我就是不懷好意,可是我還是跳進了你的陷阱里。後來也是我放縱了自己,頂著小三和地下情人的名義不管不顧和你在一起了那麼久。」
「也是我,在背地裡偷偷和唐聽露、靳野聯起手來對付你,我還在你辦公室裝了攝像頭和錄音筆,我對你的喜歡也不純粹,所以我不想再怪你曾經利用過我。」
我看見楚庭悄悄紅了眼眶,也是第一次看見他在我面前流眼淚。
「所以,今天你和我說過的話,我也可以當做沒聽到過。你也別為難我了。」這一枚戒指,於我而言,從來不是愛意的詮釋,而是枷鎖、是囚籠。
楚庭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長如鴉羽的睫毛上都覆蓋上雪粒。
「你就真的那麼想離開?」
戒指和項鍊被他毫不留情地扔擲。
冷風從我耳邊呼嘯而過,我明明聽見了心底的聲音在說著一百萬個不願意,說出口的話卻在唱著反調:「是。」
我以為楚庭肯定不會輕易答應下來,沒想到他一口應了承,附帶提出了一個條件。
「這一天……你能不能完全屬於我?這一天一過,我就可以放你離開。」
而這一天就假裝我們兩個人之間從未有過任何的爭吵和桎梏,我可以完完全全屬於他。
我們都明知這是自欺欺人一場,但我還是被迷了心竅,一口答應下來。
鍾絨緊緊握住我的手,眼神中透露出慌亂,好幾次欲言又止。我看懂她有話想和我說,在她的掌心輕輕撓了一下當作回應。
周圍的人群散去,連鍾絨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楚庭上前牽住我的手,我難得沒有掙扎。
雪地上被踩出腳印,一連串蜿蜒上山頂。楚庭帶我到達的目的地居然是山頂的寺廟。
「你還想還願嗎?」楚庭低聲詢問著我,把我的手卻是越牽越緊。
我搖了搖頭,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剛才和靳野想去還願,只是找個藉口不想讓他繼續說那些喪氣的話而已。」
像我這種從不信神佛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在神佛面前許願?
楚庭的眼眸暗了下去,從住持那裡接過了香,在蒲團上跪下,虔誠地許了願。
天光大明,有幾縷光亮落在他臉上,是說不出的好看。
那一刻,我竟有了幾分好奇,楚庭會許下什麼願望?以他那樣的人,還有什麼不滿足?
字句一字一字地傳出,又清楚地傳入我的耳朵里。
楚庭深深地望向我:「我只願我喜歡的人身體健康、事多順遂,免驚擾、免悲痛,所願皆得償。」
「陳嬌,這是我第二次對神佛許下這個願望。在當初你流產時,我就曾對神佛祈禱過。」
那麼多級石階,他一步步攀爬,到最後登頂時正迎面看到紅綢隨風飄揚,神佛金身閃爍。
我沉默不發一言,手指絞在一起,我看不懂楚庭,他口口聲聲說愛我,最後卻成為了推我入深淵的人。
寺廟門前的大樹上掛著成千上萬條紅綢,筆墨字跡隱約。楚庭取過一條,鄭重其事把我的名字寫了上去。
遊人如織,我們匆匆上了山,又步履不停地下了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一直催促著往前走。
楚庭推了今天所有的工作,專門抽了一天時間來陪我。
他陪我逛街買衣服,也陪我吃很多他之前從不會吃的街頭小吃。在我鞋帶鬆散的那一刻,他也毫不猶豫地就彎身替我系了鞋帶。
「你想去舞會嗎?」
今晚前來參加舞會的人都是顧裴晟和楚庭的好友,我要是能認識那些大腕或者在那些人面前露臉混個眼熟,那也算是我賺到了。
我點點頭答應下來,卻在反覆確認一件事:「你帶我去,真的不會給你丟臉吧?」
我也算熟悉這個圈子,衣香鬢影、奢侈浮華才是本色,被毀容的我,和這個圈子又還能扯上什麼關係?
楚庭緊緊握著我的手:「你放心,他們早知道你的存在。」
好友不多,但貴在深交,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楚庭在提起其他人時臉上是難得的放鬆表情。
拐進一個巷子裡,楚庭帶我走過木質台階,登上了二樓。
這座酒樓的裝飾文雅,極有意趣,流水繞曲觴,紅鯉打荷轉。一進去就聞到了一陣撲鼻的香味。
「阿庭,你來遲了,自罰三杯啊。」
「從大學畢業到現在,我們幾個有多久沒聚過了?還好今天最大的那位大忙人終於捨得露面了。」
楚庭走在我前面,但步子配合著我的步調。
一進到包間裡,氣氛有過片刻的安靜,但很快又活躍熱鬧起來,大家話語的焦點都放在了楚庭身上,我一顆緊張的心才稍微得以放下。
「阿庭這次帶來的人就是嫂子吧?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不過實話實說嫂子也是長的真好看,就可惜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當然這牛糞自然指的是楚庭。
一杯酒被遞到了我手裡,我還沒來得及放下頭髮把臉上的疤給擋起來,對面的人已經咕嚕咕嚕把一口酒給悶了。
「嫂子,你要是不想喝酒就不喝,你是阿庭的女朋友,我們不會強迫你的。」看見我握著酒杯卻遲遲沒有動作,有人又站了出來打了圓場。
話音剛落,我手上的酒杯就被楚庭抽走,一口喝下,贏來滿堂喝彩。
楚庭帶我找了個位置坐下,俯身在我耳邊小聲說道:「他們都是和我、顧裴晟白手起家的兄弟,你可以完全信任他們。」
我點了點頭,視線突然定格在他袖子上的袖扣,那是我給他買的第一份禮物,可直到今日他還佩戴著。
目光有過片刻的閃躲,我問楚庭:「這個袖扣你怎麼還戴著?」
現在看來,我當初的品味是真低,所挑的袖扣和楚庭的西裝外套怎麼看都是怎麼不搭。
楚庭喉結上下滾動:「這是你唯一送過給我的東西。」
他的手撫過我的臉頰,落在我耳邊,幫我把落下的碎發往後撩去,又與我額頭相抵。
「其實……今天早上的求婚我是認真的,只要你答應……」
我笑了笑,心裡卻在嘲笑楚庭原來也有這麼天真的一面。
風投界的人多多少少也和秦朗有過接觸,稍微打聽一下我,誰能不知道我就是秦朗的妻子?
「顧裴晟當初想娶鍾絨,都不能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婚禮。還不是靠老爺子的偏心與寵愛,才能那麼順利接管了華茂,也才讓鍾絨在顧家立穩了腳跟。可是楚庭,你問問你自己,你有顧裴晟那種魄力嗎?」
顧裴晟為了鍾絨放棄了多少,楚庭一定能比我清楚。
在事業、楚家家產和我之間,楚庭難道真的以為自己能二者兼得嗎?
我替楚庭回答:「你沒有那種魄力,在你心裡沒有什麼能比得上你的事業、權力更重要。我有一天也會成為你毫不留情就捨棄的棋子。」
就像唐聽露,也像季佳芮。我怎麼可能是例外?
楚庭正準備啟齒,包間裡的白熾燈卻一下滅了,變成了流光溢彩的氛圍燈。
躁動的音樂響起,有人調節著場內氣氛:「大家一起嗨起來唄,都別干坐了。特別是遲到的阿庭,你就差把嫂子當成眼珠子去寶貝了,重色輕友啊。」
調侃的語氣,場子卻一下熱了起來。
有人擠到我身邊,向我伸出手:「嫂子,我能不能有幸,邀請你跳一支舞?」
掌心白淨,那人看向我的眼神也亮晶晶的。
我愣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解釋:「我不是你們的嫂子。」
那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稱謂卻沒有改:「嫂子,你別開玩笑了。阿庭早和我們說過,如果不是他認定的人,他才不會帶來給我們見面。」
我的手慢吞吞伸出去,感受著被包裹的暖意。
而也只有我自己才清楚,我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會答應和鄔皓跳一支舞。
楚庭沒有阻攔我,看著我和鄔皓滑入舞池。
「嫂子。」借著微弱的光線,鄔皓終於看到了我臉上的傷,大驚小怪起來,「你這傷是怎麼受的?」
盤踞在我臉上的疤痕長達十厘米,從額頭一直蜿蜒到嘴角。
當初從吊機上摔下來時,被地上的碎玻璃劃傷了臉頰,我也是後知後覺地才感受到痛意和別人眼裡的血色。
我的手掌搭在鄔皓的肩膀上,舞步卻越來越僵硬。
鄔皓臉上的笑容也訕訕的:「沒事嫂子,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了,我想阿庭更欣賞的是你的內在……但我就是整形醫生,如果你想做皮膚修復手術,也可以來找我……」
他的話語越說音量越低,像是有些難以啟齒。
皮膚修復?我搖了搖頭,聲音平淡:「這樣就挺好了。」
起碼楚庭不會再動娶我的心思了,要不然像我這樣的「醜八怪」,每天和他同床共枕,他晚上怕會噩夢連連吧?
外套衣袖有些寬大,也隨著我的舞步往上滑,猝不及防間,鄔皓就捏住了我的手腕!
「嫂子,這些傷痕……」我的手腕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傷痕,有些甚至還滲透出了血跡。鄔皓能很明顯判斷出來這是我割腕自殘後留下的痕跡。
「沒什麼,不該你管的事情你少管。」我話語冰冷,連臉色都黑了。
鄔皓著急忙慌地解釋:「嫂子,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腳步聲阻斷了他的話,是楚庭來了。
「他對我動手動腳,楚庭你結交的拜把子兄弟就是這樣的貨色?」我面不改色地看向楚庭,腔調抑揚頓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