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2024-06-05 14:46:47 作者: 蒼山遠

  謝宴生得俊美,但因為臉上常年掛著的冷意,讓人望而生畏,根本不敢接近。

  今日的謝宴,在盛怒之下,他俊美的眉眼間布滿了陰沉之色。

  他大步流星地朝著顧寧走來,一雙狹長的鳳眸緊緊地鎖定了跪在地上的曾飛虹與明靜怡兩人。

  「孤的身邊,只會有顧寧一人。」謝宴重複了一句,「孤早已告知過禮部,孤登基後,廢后宮。」

  「孤與皇后相伴終生。」

  謝宴的聲音極為冰冷,一字一句的將話說出,足夠大家聽清楚。

  剛才還是信誓旦旦的曾飛虹與明靜怡都愣住了。

  

  在極度的震驚之下,明靜怡甚至忘了偽裝,失聲道:「這怎麼可能?禮部不會同意的!」

  「孤既然當了皇帝,便由不得他們拒絕!」謝宴極快回復道,「若是他們不願,大可以來坐這個皇位!」

  「不!」明靜怡猛地搖頭,「你怎麼能這樣?沒有哪個皇帝是……」

  「孤想要如何便如何!孤說的話便是規矩!」謝宴又答道。

  明靜怡每說一句話,謝宴便立刻反駁回去,讓她神情愈發渙散。

  她之前遠遠地見過謝宴一面,當時只覺得謝宴年輕俊美,又位高權重,是她最為想要嫁的人。

  若是入宮為妃,是陪伴這樣的男人,倒也是一樁好事。

  於是她便存了要入宮的心思,甚至將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人悉數剷除。

  但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一天,聽見謝宴的回答。

  他說他的後宮只會有顧寧一人!他說他要與顧寧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怎麼可以?這絕不可以!

  明靜怡的雙眼變得赤紅,她猛地抬起頭,咬牙問道:「殿下這樣做,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那又如何?」謝宴毫不在乎,「孤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這些禮法。」

  明靜怡還想要說些什麼,但謝宴已經不耐煩了:「將人拖下去。」

  岳明岳榮立刻帶著人走了上前。

  明靜怡一愣,心中的話脫口而出:「就算我不能入宮,但我也罪不至此……」

  「你毒害了十幾人,孤怎能輕而易舉地放過你?」謝宴厭惡道,指向曾飛虹,「還有你。」

  「不!」明靜怡咬牙道,「這都只是她的一面之詞!她就是嫉妒我們!她嫉妒我們想要入宮為妃,於是她故意陷害!」

  「孤早就說過,除了寧兒以外,孤不會有其他女人,她為何嫉妒你?」謝宴皺眉道,「寧兒生得比你好看,也比你聰明,更比你良善,你全身上下,有什麼值得她嫉妒的地方?」

  謝宴在提到顧寧的時候,聲音總是十分溫柔。

  然而落在曾飛虹與明靜怡的耳中,卻是極大的震動。

  她們兩人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下意識看向顧寧。

  顧寧仍然是那副慵懶的模樣,謝宴的到來,甚至都不配讓她起身,可偏偏是這樣刁蠻的女人,謝宴待她如珠似玉,根本捨不得埋怨她,永遠都是在遷就她!

  瞬間,兩人的背脊塌了下去。

  說到底,她們就從來不配與顧寧相爭!她們之間爭得頭破血流,可顧寧看都不看她們一眼,因為她們不配!

  就在兩人心如死灰的時候,顧寧開口了:「你們兩人若只是爭風吃醋倒也罷了,但你們偏偏毒害了這麼多人。」

  「但凡是在宴會上的罪過你們,或是你們覺得有威脅的,你們都要對其下藥。」顧寧皺眉道,「那些女子臉上生了紅斑,根本不敢見人,甚至有不少人鬱鬱寡歡,還有一位小姐整日以淚洗面。」

  「你們之所以對她們下手,不外乎是仗著自己家世門第比她們顯赫。」顧寧幽幽道,「若我將你們的家族往氏族錄里往後移上幾十位……」

  顧寧看向兩人:「你們還敢這樣做嗎?」

  兩人聞言,臉色比剛才更白了。

  「不!」曾飛虹渾身顫抖著,「臣女願意以死謝罪!還望郡主饒了我們曾家!」

  「臣女願赴死謝罪!」明靜怡也高聲喊道。

  兩人都知道,若是因為她們的舉動,整個家族在氏族錄上的排序往後挪幾十位,那她們將是家族的罪人!

  顧寧搖了搖頭,便對上了兩人驚恐的雙眼。

  她們幾乎是同時朝著顧寧不斷磕頭:「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啊!」

  「我又不是要你們的命。」顧寧道,「我只是給你們該有的懲罰。」

  「而且……」顧寧笑了笑,「將曾家與明家的排序往後挪一挪,也不是你們兩人的責任。」

  「說到底,還是你們兩家的家風出了問題。」

  顧寧意味深長的留下了一句話。

  兩人面面相覷,卻不明白顧寧話中的意思。

  而顧寧早已是揮揮手,朝著花園外走了。

  謝宴也不曾再多看她們一眼,快步跟在了顧寧的身後。

  「殿下對郡主還真是如傳聞中所說的那樣體貼入微。」

  「百聞不如一見!若是在今日之前,我必定不會相信殿下能對郡主如此殷勤。」

  「說到底,還是郡主的手段足夠高,竟然將殿下拿捏得死死地!」

  「殿下方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今後也要找一個如殿下一樣有擔當的夫婿!」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聽聽就行了,何必當真呢?」

  說風涼話的嗤笑幾聲,那些心中懷有憧憬的,仍然艷羨的看著兩人的背影,但無一例外,她們都沒有給眼色給曾飛虹與明靜怡。

  本以為兩人就是心機深了些,沒想到手段也如此狠毒,竟然毒害了幾十人!這樣歹毒的人,她們可不敢與之為伍!

  「你們說,郡主那話是真的嗎?」

  「我聽著那意思,是氏族錄又要調整了?」

  「死了這麼多人,也的確是該調一調了。」

  這個消息一出,大家有悲有喜。

  悲的是自家庸碌無誤,終其一生能保住位置便不錯了,喜的是那些有機會更進一步的。

  若是再氏族錄上排名靠前,無論是說親還是娶妻,都是絕佳的優勢。

  曾飛虹面如考妣,明靜怡的神情也不遑多讓。

  兩人像是木頭一樣,呆呆愣愣的,許久都沒有說話。

  一直到夜深了,明靜怡才被明家的人接走,而曾飛虹則是被匆忙趕回來的曾尚書一腳踹在了地上。

  「廢物!」曾尚書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底充滿了暴虐的情緒。

  見曾飛虹沉默不語,他怒從中起,又給了曾飛虹一巴掌。

  「你這腦子裡裝的都是水嗎?」曾尚書咬牙切齒道,「誰讓你下毒的?」

  曾飛虹被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許久都沒能回過神來,見她呆呆愣愣的模樣,曾尚書又是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要給曾飛虹另一巴掌。

  然而就在這時,一人將他撞倒在地。

  曾夫人眼中浸滿了淚珠,對上曾尚書幾欲噬人的眼神,她身體抖了抖,卻還是義無反顧的擋在了曾飛虹的面前。

  「不是你讓飛虹做的嗎?」曾夫人聲音顫抖,卻不肯退後一步,「飛虹本來是一個良善的孩子,是你屢次讓她給人下毒!」

  「也是你一心想要將飛虹往宮裡送!若不是你整日在飛虹面前說這些話,飛虹又怎會起了這樣的心思?」

  曾夫人再是柔弱,但一旦女兒受了委屈,她就像是一頭母獅子一般,擋在了女兒面前,絕不讓眼前的男人動女兒一根汗毛。

  曾尚書怒極反笑:「可她太蠢了!我讓她下毒,她不僅不遮掩些,反倒是鬧得人盡皆知!」

  「我讓她下手狠一些,她偏偏不敢下狠手!這才留有了後患!若是按照我之前說的,加大劑量,這些信又怎會出現?只怕寫它們的人早早地就死了!」

  「這個蠢貨!不僅壞了我的好事!還給我惹來了大麻煩!你可知道我們曾家已經從氏族錄的第十二名變成了四十二名?」

  「整整往後退了三十名!列祖列宗若知道了這件事,只怕都要被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了!」

  曾夫人聞言,卻冷哼了一聲:「就算是要從棺材裡跳出來,打的也是你這個不肖子孫的臉!」

  「飛虹被你教成這樣,都是你的過錯!」曾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曾大人,「我要和離!我絕不會再讓女兒被你害了!」

  曾尚書話還沒說完,便見曾夫人攬著曾飛虹往外走去。

  他臉色陰寒,見兩人遠去的背影,冷嗤了一聲:「有你求我的時候!」

  ……

  顧寧走出曾家的大門,便察覺到謝宴從身後出現。

  她心虛了片刻,想到了自己叫囂著不想嫁人的那些話,忍不住眼神飄忽到了其他地方,不敢直視謝宴。

  謝宴仿佛沒有察覺,仔細地將顧寧的五指緊扣住,牢牢地,顧寧根本掙脫不開。

  「還是不高興?」謝宴瞥見顧寧緊繃的側顏,低聲詢問道。

  聞言,顧寧搖了搖頭:「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過來。」

  她說罷,就湊近了謝宴一些:「你調氏族錄,其他人沒意見嗎?」

  這氏族錄對於一些世家來說,若是往後退了一名,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謝宴想要調氏族錄,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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