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2024-06-05 14:46:46 作者: 蒼山遠

  「你們曾家又乾淨到哪去?」明靜怡冷笑道,「誰不知道曾尚書夜夜笙歌,還得了花柳病!」

  

  「如今曾尚書已經成為朝中笑柄了!而你母親還與自己的老情人眉來眼去,說不準曾尚書頭上已經戴了許多頂綠帽子了!你說不定就是曾夫人與老情人生下的野種!」

  對於一直盯著曾飛虹動靜的明靜怡而言,這段時間以來曾家的種種變動,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清晰地掌握了曾尚書與曾夫人爭執的原因,也深知曾尚書冷待曾飛虹的緣由。

  曾飛虹聽得這一番話後,人都愣住了。

  「胡說八道!」她咬牙罵道,「你休要在這胡言亂語!」

  明靜怡冷笑連連:「誰知道呢?不如你們試一試滴血認親!」

  曾飛虹氣得手指都在顫抖:「將她打出去!」

  曾府的下人們立刻圍了上來,明靜怡顯然處於弱勢。

  楚詩靈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她今日帶顧寧來,本意是想要借著顧寧的手,來敲打這些人,免得這些人整日盯著謝宴。

  但沒想到,顧寧還沒出手,這些人倒是先起了內訌。

  「這還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啊……」楚詩靈小聲道,「她們怎麼變成這樣了?」

  在她的記憶中,這兩人都是一等一的高門貴女,那姿態,那模樣,可都是她望塵莫及的。

  聞言,顧寧勾唇一笑。

  楚詩靈這會兒回過神來,心便猛地跳動起來,她努力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她們兩人聽得見的氣音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山人自有妙計。」顧寧神秘兮兮地回了一句話。

  楚詩靈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你說不說?」

  她說著,便朝顧寧靠近了,一隻手牢牢地抓住顧寧的胳膊,大有顧寧不說她就不鬆手的架勢。

  見狀,顧寧笑了笑,目光在涼亭內的這些香爐上轉了一圈。

  一直在留意她動作的楚詩靈一愣:「你是說……是這些香的原因?」

  顧寧點點頭:「這都是周神醫給我的,說是他新研製出來的玩意兒,能讓人將心裡話說出來,我就試了一試。」

  「沒想到還真管用。」顧寧說話時,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打成一團的兩人。

  而在兩人扭打之時,像是齊小姐這樣心細的人,都開始懷疑上了顧寧。

  其實曾飛虹與明靜怡的那些小心思,在她們這些圈子裡並不少見,不只是她們兩人,就連被她們算計的羅家與粟家的小姐,不也都是對後宮那些妃位虎視眈眈。

  大家都堅信在謝宴登基後,定會廣納後宮,而她們這些家世顯赫的人,定能從中分一杯羹。

  齊小姐還知道,自己的好幾個姐妹,正是因為抱著這個念想,連原本的婚事都想要退了,她們都想著去後宮,與年輕俊美的皇帝生下一個皇子,讓家族的地位更穩固。

  只是沒想到,在這其中競爭力最大的兩人,竟然當著她們的面鬧出了這樣大的笑話!

  而瞧著似笑非笑看著她們的顧寧,黃小姐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這件事一定是顧寧做的。

  而她也盯上了這突然出現的香爐。

  「香爐中裝的是什麼東西?」

  黃小姐湊到了齊小姐身邊,小聲問道。

  她是黃大人的嫡女,在貴女中的身份也很是顯赫,她與齊小姐還有這一層未來親戚的關係,兩人平日總是一同出入。

  「齊姐姐,你說……會不會是那香爐的原因?我來曾家這後院也有三四次了,他們可從來都不在後院點薰香。」

  黃大人之前是大理寺卿,家中的幾個兒女隨了他,平日裡觀察細緻入微。

  既然黃小姐說不曾見過這香爐,那齊小姐就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了——這香爐是顧寧帶來的,而裡面的香薰,正是害得曾飛虹與明靜怡失態至此的罪魁禍首。

  想到這,齊小姐又往後退了幾步,她還抓住了黃小姐的手:「妹妹,別往那邊靠近。」

  大家都聽見了這話,紛紛往後退。

  唯獨已經中了藥的曾飛虹與明靜怡,越來越失態。

  「明靜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盤算什麼!」曾飛虹冷笑道,「就算我不能入宮為妃!你也休想進去!」

  明靜怡同樣回以一個冷笑:「我可不像你,整日想著攀附權貴!」

  「攀附權貴?那又如何?」曾飛虹大笑出聲,「你以為誰都像是顧寧一樣的好運氣,投胎投到了安陽郡主的肚子裡?即便她整日只懂得吃喝玩樂,也能有大長公主給她鋪成的一條通天大路!」

  「我偏要入宮!」曾飛虹咬牙切齒道,「我要讓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跪在我的腳下!什麼羅小姐!宣小姐!只要是擋在我前面的人!都得死!」

  「不過是幾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也敢跟我爭?」曾飛虹的一雙眼睛赤紅,死死地盯著前方。

  但就在此時,香爐中的煙已經逐漸熄滅了。

  隨著最後一縷薰香的消散,曾飛虹的神志逐漸恢復了。

  她看著自己滿身狼狽,還有對面同樣狼狽的明靜怡,再看著周圍衣著整齊的顧寧與其他貴女,她大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了。

  「你……」曾飛虹指著顧寧,眼中透著恐懼與不安,「是你!」

  「你在說什麼?」顧寧皺眉道,「什麼叫做是我?」

  曾飛虹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只覺得渾身像是置身在冰窖中一樣,通身都是冰冷的。

  她是個聰明人,又怎會猜不到這件事是顧寧動了手腳。

  「你給我們下毒!」曾飛虹說話時,眼神轉移到了香爐身上,她急切上前,就掀開了香爐。

  爐身內的灰燼讓她看到了證據,指著這壇灰燼便道:「這就是證據!你給我們下了毒!你指使我們說了這些話!」

  「這從來都不是我心中所想!」曾飛虹聲音變得極為尖銳。

  明靜怡也回過神來,頭一次沒有跟曾飛虹作對,而是一致對外:「郡主!你怎能用這樣腌臢手段?」

  聞言,顧寧笑了笑:「是嗎?那不妨你們發誓。」

  「就說……若這些是你們的心裡話,那你們便從此不得入宮為妃!」

  顧寧的聲音輕飄飄的,仿佛在雲端。

  然而這話落在了兩人的耳朵里,卻是重若千鈞。

  明靜怡當即就閉上了嘴,她雖然不信鬼神之說,然而發誓……到底是讓她有些忌諱的。

  想到這,明靜怡便看向了曾飛虹。

  而曾飛虹也沉默了下來,她既不願意發誓,也不願意當這個跟顧寧針鋒相對的出頭鳥。

  將來進了宮,顧寧是後,她是妃,若將顧寧得罪得徹底,她在宮裡的日子也不會多快活。

  明靜怡顯然也是這樣想的,兩人都是人精,這會兒是一聲不吭。

  見兩人這般模樣,顧寧又笑了起來:「看來兩位都不敢發誓。」

  「這麼說來,毒害羅小姐與粟小姐的罪行,的確是你們二人所為了。」顧寧笑道。

  「不!」明靜怡當即否認,「我從未這樣做過!」

  「是嗎?」顧寧反問道,「明小姐這麼肯定?」

  明靜怡即便心中已經發慌,面上神色仍然不變,十分堅定地說道:「自然!我絕不會說謊。」

  「可是將這封信送到我府上的,就是粟小姐。」顧寧說罷,便將一封信拿了出來。

  信封上的字很大,足夠站在不遠處看熱鬧的貴女們看清楚。

  「的確是粟小姐的字跡!」

  「粟小姐竟然去找了長寧郡主?她是覺得長寧郡主會幫她嗎?」

  「可粟小姐不也想入宮嗎?長寧郡主當真願意幫她?」

  眾人是議論紛紛,然而顧寧卻不受這些話語的影響,她拖著下巴,漂亮的眼睛中一片澄澈:「明小姐,這可是粟小姐的親筆信,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顛倒黑白的話誰都會說,沒有證據的事豈能捕風捉影?」明靜怡冷聲道,「郡主還是謹言慎行!」

  「那曾小姐呢?」顧寧又問道,「我這也有一封羅小姐送來的信。」

  「不只是這幾封呢。」顧寧說話時,便抬起了手。

  春玉將早已準備好的信擺在了桌面上,這厚厚的兩摞信,一摞是告明靜怡的,一摞是告曾飛虹的。

  「袁家小姐、李家小姐、石家小姐……這二十幾家的小姐,可是都在信里指認了你們對她們下毒一事。」顧寧皺起了秀眉,苦惱道,「難道你們還要說這是她們在污衊你們?」

  明靜怡心慌極了,曾飛虹也不遑多讓。

  甚至曾飛虹的那一摞信還要比明靜怡高上許多,她心亂如麻,頭腦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她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阻止顧寧將這罪名扣在她的頭上。

  她還要入宮!她還要為殿下生下皇子!她絕不能敗在這一步!

  於是,曾飛虹的雙眼中盛滿了淚水,她委屈地跪在了地上,聲音可憐極了:「郡主,您為何要屢屢針對我們呢?」

  「我們犯了什麼錯?」曾飛虹說話時,低泣了幾聲,「我承認,我的確對殿下有非分之想,可殿下並非是您一人的專屬!」

  「您難道就因為我們對殿下有非分之想,便聯合了這些人,來給我們潑髒水嗎?」曾飛虹委屈道,「可您既然是未來的一國之母,心胸應該寬廣一些,殿下身邊怎麼可能只有你一個女人?」

  明靜怡也在此刻接收到了曾飛虹的信號,她跟著跪倒在地,兩人都是一副可憐至極的模樣。

  她也委屈地擦拭著眼角的淚水:「是啊,我與曾姐姐什麼都沒做,不過是有著對殿下的傾慕罷了。」

  「殿下年輕俊美,又才能出眾,哪個女子見了不傾慕?你難道還要將所有傾慕殿下的女子都殺了不成?」

  明靜怡望著顧寧,又重複了一句:「殿下身邊,不可能只有你一人!」

  「殿下是我們楚國未來的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怎麼可能只有你一人?」

  明靜怡與曾飛虹都在強調這一點,她們的眼神篤定極了,根本沒有任何懷疑。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冰冷至極的男聲在眾人身後響起。

  「孤的身邊,只有她一人。」

  這道聲音對於旁人而言十分陌生,但對顧寧而言,卻極為熟悉。

  她驚訝地抬起頭,便瞧見了謝宴怒氣沖沖走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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