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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上疏致仕

2024-06-05 10:09:19 作者: 碼字工人

  無論都省調遣糧秣、軍兵,還是處置災情,平復民怨都需要時間,陝城屯田、編練部伍更需要時間。

  「那党項為何願議和?」

  「許是其國內有變。」

  虞鍾將這些零碎記憶拋開,轉而看向副使祝繼善,對方卻只是仰望夜幕。

  星月輝映,的確很美。

  如果沒有機要稟奏的話。

  陳安平將宦官推開,自己披好袞服,坐起身來。

  「西京道還是南京道?」

  「南京道。」李克杄恭敬的將奏疏呈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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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宗室遠親,比不得李克檐那種貴胄。但勝在老實本分,且是党項宗室里少有的孝子,被陳安平封為嚴興郡公,立為榜樣。

  這次東征,也特許他隨行,主管忠武軍、泰武軍,任征東將軍。

  因在鳴沙城下負傷,被送回行轅。陳安平所幸便讓他隨駕侍候,臨時讓他兼任陳告司中郎的差事。

  陳安平看過奏疏後,有些氣惱,但他很快制怒,讓李克杄為他找出中書省前番呈奏的河間郡奏疏。

  他比對看過,心裡已有些眉目。因見李克杄仍伏首,便出言道:「去請兩省大臣來。」

  「遵旨。」

  不到一刻,兩省隨駕諸臣便趕到御輦外候見。

  陳安平一體召見後,眉頭一皺,旋即笑道:「克杄,去將兩位皇子請來。」

  「遵旨。」

  御前諸臣這才知道,李克杄方才並未召五皇子李定傕和六皇子李定肆。

  各自猜測可是有何矛盾,只有參知政事兼陳告司知事、洮鄉侯王濟禮有所察覺。

  但他知道陳安平心性,卻不露此聰明。前番接任四方查訪司的范知古壞事,陳安平便想讓他去重掌四方查訪司,但他以年老體衰拒絕,且打算這幾日便上疏致仕。

  幾位皇子願意爭搶,那是陳安平故意為之,他可沒本錢投進去。非但如此,他連隔岸觀火,瞧個熱鬧都避之不及。

  一待李定傕與李定肆入內,陳安平便將先前所奏報講明:河間郡民亂。

  「中書此前已與羅瑪國和議,道是河間郡轉危為安。」陳安平笑道:「朕看這奏疏倒有幾分讖語的意思。」

  此話一出,倒教諸臣警惕起來。

  東征之前,有大臣反對過。

  周圍清楚的人紛紛看向王濟禮。王濟禮覺得事不可免,猶豫著要不要自辯兩句。

  卻聽有人講道:「臣早有諫言。」

  眾人一看,卻是隨馬吉德東來的樞密省都判官石鎮惡。他本出使岐國有功,要升轉一階,奈何反對陳安平親征。

  但念他一片忠心,又素有德望,陳安平也沒怎樣,只是讓他官居原職。

  這次馬吉德任伐宋大元帥,東行之時,便帶了石鎮惡。

  一來免得他留在中京壞事,二來若是陳安平不嫌棄,便讓石鎮惡作議和副使,定能讓東賊嫌惡。

  不料他卻被陳安平留在中興府,便是更換副使也差得陳安平。如今見他出列,陳安平也想起前事。石鎮惡的確說過,如果他堅持東征,南京道可能不保。

  「然卿有何策?」陳安平問道。

  「惟今當和宋而返。」石鎮惡上前進言道:「大軍空懸於外,靡費錢糧。陝城已成白地,而南京道,不可有失。往昔恭伏今朝叛,一紙和約何足憑?不惟南疆,北疆亦有可慮。」

  陳安平抬手止住石鎮惡高談闊論,笑道:「卿但言對策。」

  「臣遵旨。今官家宜回師兩京,且令中書相於西京募兵擊退廓爾蠻,再令休整之南道兵還鄉。明年更起兵馬,以討羅瑪、突厥。而東道兵回返駐守北疆,示東朝誠意。」

  平平無奇。陳安平聽後並不滿意,但亦好言寬慰。

  諸人見他如此,便知他並無追究「讖語」的意思,各自安心不少,但此時也不願多嘴。

  「臣有稟。」王濟禮思慮再三,出列進言。

  「講。」

  「南京道易定。而臣恐紀氏別有妄圖。」

  「范卿家亦如此說。」陳安平笑道。

  朝中范姓大臣不少,眾人一片猶疑。雖無實據,但王濟禮直覺認為是陳安平。

  「王卿於南路賊有何對策?」

  「臣以為中書、樞密二相足以定之。」

  其餘諸臣也順勢附和,或者說南京紀野府自有強兵,或者說嘉德郡山川險阻勝十萬兵。總之,並不將古爾、岐國兵馬,乃至河間郡亂民放在眼中。

  陳安平只留下石鎮惡與王濟禮二人,又著李克杄隨侍。

  待諸臣退走,他便將三封奏疏遞給王濟禮、石鎮惡。前兩封事關周國,後一封事關岐國。

  陳安平先看看石鎮惡,又看看王濟禮。

  王濟禮將奏疏奉還,石鎮惡出列進言道:「臣以為周國點兵的確可疑。官家若肯回師,其必縮爪牙,而若官家仍困於陝城,恐其將有逆行。」

  「臣,附議。」王濟禮出列附和。

  「可有對策?」

  「臣以為官家回京即可。」石鎮惡立刻進言:「周國聚兵多半是虛招,而官家回京便可破之。」

  王濟禮聞言便知他打算。

  石鎮惡還是反對陳安平御駕親征。

  雖然他建議陳安平回京,但兩京親軍隨駕五萬餘,豈能託付於外?

  至少也要回師三萬。如此一來,親征便告結束,而馬吉德那裡要和也好,要戰也罷,都無甚緊要——功勞亦小許多。

  「王卿以為如何?」

  「臣,另有一得之愚。」

  星輝之下,把酒言歡。

  陳安平將酒杯斟滿,起身向主位的馬吉德禮敬。馬吉德亦還了半禮,並很給情面的一飲而盡。席間頓時呼喝熱鬧起來,軍將、文吏,美酒、佳肴,與牆外的刁斗森嚴格格不入。

  賓主盡歡,杯盤狼藉。

  陳安平攙著馬吉德,左右晃動著入屋。他親自將蠟燭點燃,又鋪好一副輿圖,眯著眼睛細看起來。馬吉德假寐一會,未聞動靜,反而坐起來。

  「范侍郎,好興致。」

  「有擾元帥,死罪,死罪。」陳安平拱拱手笑道。

  馬吉德也不信他胡言亂語,走近那副輿圖問道:「侍郎觀圖,可有所得?」

  陳安平聽出馬吉德「官途」的諧音,知其深意,連忙稟道:「官家無旨意。但遐思而已。」

  馬吉德放心不少,抬手側首,打個酒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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