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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未必樂見

2024-06-05 10:09:12 作者: 碼字工人

  真是失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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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道出宮,卻各奔前程。

  郭永明取出懷表,算過時辰,便牽馬往南薰門去。那裡食店不少,他打算買些路上吃用。他所乘軍馬尚可馳騁,日落前到滑州韋城縣歇息,明日午後便能趕回朝城,便可趕上守歲。

  「爊肉三斤。」郭永明與夥計講明。

  這爊肉店京中多有:「爊」是古法,通「熬」,因此爊肉酥爛可口,通常卷在蒸餅里吃,也有用作澆頭配細面、醬菜的。

  而對於郭永明這等急匆匆趕路之人來說,蒸餅卷爊肉,那真是再舒服不過。

  那夥計耳聽六路,一邊手上不停歇,一邊嘴裡唱著各位主顧點得幾許。後面的三部大湯鍋,各坐一灶上,嘟嘟嘟的冒著肉香。

  「俺且去買餅,這錢先收好。」郭永明不耐乾等,先將肉錢削平,便要去三五步外買蒸餅。

  「好嘞。客官貴姓?」

  「免貴,姓郭。」

  南邑,東城。

  港口外仍有兵艦逡巡往來,封鎖來賓海峽。

  即便已過交年,臨近除日,周國都城依然戒備森嚴,街市不能說冷清,但也決計不熱鬧。

  岐國駐南邑往來使郭盛,正與兒子郭經手談。父子倆棋力相近,亦算難得的消遣。

  「稟上卿,郭下卿請見,方自赫宰麥還。」

  「哦?快請。」郭盛連忙起身去前廳迎客。

  郭經則從容收拾,跟著父親往見。

  來人正是岐國駐赫宰麥往來使郭秉義。他雖與郭盛同姓,卻並非親戚。他祖上是鄴國漢人,宋憲宗時遷居鄴國西岐,因助狄氏剷除馮家立有功勳,成為長安侯府直臣。

  及至郭秉義,他家已四代人為狄氏效力。而郭盛家卻是金河郡舊姓,自開國便是岐國士紳望族。

  說到底,兩家只是公事交情。

  可如今周國封鎖海路,岐國往來南海、西海,便頗多阻礙。狄氏固然吃虧,郭家也撈不到多少便宜。因此得知郭秉義自赫宰麥還,他們父子都想探詢一二。

  三人略作寒暄,郭盛便將郭秉義帶去中室,並遣開仆廝,只讓兒子於門外警戒。

  「克宜,西海如何?」

  「上卿容稟。」郭秉義拱手道:「俺於薩那所聞,羅瑪與突厥另定密約,並不曾與俺等商議。

  如今無論東岐、西岐,西行困難不說,便是到得大食海,亦只於赫宰麥諸港得些便利。若去突厥甚或羅瑪,或者失人,或者失貨,頗多不爽。」

  「這卻是橫生枝節。」郭盛嘆道。

  他支持狄氏開西海商路,但也知道必然艱難。只說鄴、周就未必樂見。但無論東岐也好,西岐也罷,總是有一份僥倖:倘於西洲得便利,與泰西貿易也足以富國。

  郭秉義亦嘆道:「想那羅瑪千載之國,文章禮樂冠絕泰西。未料竟是這等信用,實是蠻夷之屬。」

  郭盛並不搭話,另問道:「俺聞周禮司走北道自天竺還,君何不同行?」

  「一言難盡。」郭秉義搖頭:「俺過天竺時,周禮司已返。而周國軍兵甚嚴,將俺攜到此處。」

  郭盛思慮一番,才說道:「周兵蠻橫,亦是痼疾。君既走南道,也不必多慮。俺保君安返東岐。」

  「這卻不忙。」郭秉義叉手道:「俺有事需上卿相助。」

  「但講就是。」

  「上卿於此城中,可聽過程衍此人?」

  「未有。」郭盛認真想了想:「莫不是假名?」

  「俺亦不曉。」郭秉義說道:「正要請教上卿。」

  「俺來安排。」郭盛也不推辭。

  兩人將程衍的姓名、形容一一講完。

  郭盛另問道:「小侯爺尚未平定真臘。西海那裡可有傳聞?」

  「天竺那裡有幾份報紙,講有人在真臘為非作歹,抗拒義師。聽說南、北蒲甘都有意干預。」

  「南蒲甘是意料之中。」郭盛點點頭:「北蒲甘……大理又要犯渾?」

  「大理倒是不足慮,」郭秉義笑道:「只恐雍、曹掣肘。」

  郭盛聽他誇口,又想到陳安平以北道歸國,便曉得其中奧妙。而事涉軍機,兩人交情不夠,也不再多談。談笑幾句,便結伴往西廂去。

  「周公重質樸,南邑少生娛。值此佳節,克宜權且與俺等觀劍舞為樂。」郭盛笑道。

  郭經聞言一揮手。

  左近仆廝便將房門推開。

  六列舞女紛紛持劍拜倒,也不知哪裡,便傳出鼓吹之聲,間有琵琶、琴瑟。

  舞女們仍自侍立,並不見動作。

  直到歌聲傳來,猶如空谷鳴鸝。

  聞歌起舞,滿室生春。

  郭盛與郭秉義相攜入座,身後自有僕廝遞上飲食。

  真臘,召北郡。

  瀾江北來,自此轉橫東向,河谷豐饒,山林茂密,真臘所產巨鼉,多出此郡,今已漸絕。早年亦有漢家僧道雲遊至此,稱河曲郡。

  狄文泰牽馬而行,身畔伴著四騎人馬,皆是心腹侍衛。

  他們駐足江畔,似在憑弔山水,交感風雲。

  天際浮一線,江邊泛雙舟。

  「稟小侯爺。看旗號,正是周禮司。」一名侍衛驅馬看探而回。

  「好。」狄文泰又牽馬往江邊去。

  江中那艘「大船」約三百料,於此無渡口處,不好下船。只得下宕石將船堪堪停住,另放輕舟遊艇,往江邊載人。

  槳手默默發力,輕舟直衝岸上。

  狄文泰臉色一變,快步走上前去。

  「周禮司,無恙否?」

  舟上當先一人,便是陳安平。可他面現病容,又得七分憔悴,可讓狄文泰驚心。

  「無恙。」陳安平笑道:「特扮來哄蠻夷邏卒。倒教小侯爺吃嚇,死罪,死罪。」

  「伯彥無恙便好,無恙便好。」

  狄文泰大喜,便著幾名心腹侍衛去搬運行李,自與陳安平攜手,往別處去。

  山林掩映之間,倒有四五間屋舍,草木氣息尚足,可見才蓋得不久。左近布置有哨樓、柵欄,似是簡易軍營。

  「時間倉促,伯彥且屈就。」狄文泰指著這處臨時營地講道。

  「不敢。伯威輕身赴約,不計險阻。雖尺寸之間,亦足見盛情。」

  兩人相攜入內,便說起正題。

  「伯彥自北來,大理可有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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