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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藉口罷了

2024-06-05 10:08:58 作者: 碼字工人

  想到那位急急自廣州趕來的占城特使,司馬立也不由生出一種嫌惡。

  這等雜事並不值得多想,李綱與司馬立很快決定發詔旨斥責岐國公趙羨、周國公柴知難擅開戰端,不恤百姓。

  這種詔令若是宋宣宗時發出,那諸侯國定要痛哭流涕不可,但於今而言,不過給其他諸侯國藉口罷了。

  但這也足用了。

  李綱與司馬立都希望先解決陝城戰事。前幾日已定下新任駐夏使節,便是鴻臚寺卿虞鍾,副使則是主客司郎中祝繼善。

  他二人肩負與党項議和的密任。不過兩天前,《天下紙》將之公布,倒惹來京師百姓熱議,有的歡喜,有的怒罵,但無論都省如何惱怒,京師斗米總是跌了幾文。

  滯留京師的曹州災民,倒多數念經拜佛,祈求二位丞相能辦成這和議。

  「嘗嘗。」常逢雪將一碗粥遞過去:「俺沒耽誤一步,肯定熱乎。」

  普侃察上前一步接住,笑道:「熱的,熱的。」

  他卻沒喝,而是轉身到榻前,扶著蔣居正起來:「蔣大哥,你先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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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先喝著。」常逢雪見蔣居正開始喝粥:「俺去再領一碗。」

  「如何使得。」蔣居正嘟囔道。

  可常逢雪早一步便出了屋。

  「你也喝。」蔣居正咽下粥勸道。

  「哎。」普侃察也美美的喝了一口,但不敢全喝上,給常逢雪留下些。

  「今日怎的派粥?」蔣居正肚子裡暖和,也願意說話。

  「恩公說是來了甚學士,俄也不曉得。總是朝廷大員。」

  「來勞軍?」蔣居正從軍多年,這等故事也聽過。朝廷派員勞軍,有酒有肉,有米有菜,端的是快活。

  他一想到這,立時口舌生津。

  哐當。

  屋門一響,卻是常逢雪氣呼呼的回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恩公,且先吃粥。」普侃察笑著將粥遞過去:「我們已經領了一碗,不吃虧啊。」

  常逢雪卻沒有接粥,他雙拳緊握,猛地捶地。

  「怎的不吃虧。」常逢雪惱道:「那鳥學士竟是要議和。議和議和,議個鳥和。賊廝鳥,難道喬六、周大哥、齊倒眉就白死了嗎!?」

  「這鳥學士果然不是好人。」普侃察也極為憤慨。

  「哎。」榻上的蔣居正嘆道:「俺等還能不從嗎?」

  受傷的蔣居正雖覺得議和憋氣,但留得性命也沒甚不好。可他曉得常逢雪脾氣,並不與他爭論。

  「直娘賊!」

  薄薄的霧氣,自馬鼻噴涌而出。

  兩匹驛馬一前一後,行走在山路上。路上的積雪將化未化,也不只是雪覆冰,還是冰覆雪,甚是打滑。

  它們先後打個響鼻,擺擺腦袋,將被勒停的歡快發泄出來。

  「廷宣,這便是屯田新堡。」陳安平探手一指。

  「開山田?」虞鍾問道。

  他奉旨履任,早早到了會州。當時赴夏賀正旦使劉訥,正欲趕往涼州。兩人商定,虞鍾交九後再啟程,分兩撥入夏。

  這幾日虞鍾便與陳安平交道,探詢陝城帥司實情,希望將來議和能多些底氣。

  前日交九,陳安平請他一起巡視諸軍。兩人便沿著祖厲河一路向南,可卻一處營寨也沒去,只是沿著河谷與他分說屯田之事。

  今日一早,陳安平便與他一道東出西寧縣東,來此丘陵延綿之地。

  虞鍾放眼望去,北面看不到邊際,南面倒隱約有一條河,可此時已然冰封。而那窄小的河谷,能提供的田畝很有限。

  「正是。」陳安平倒顯得輕鬆:「這裡百里無平地,便是河谷也非上田。若在關中便算窮山惡水之地。可在隴右,這裡已算不錯。」

  「唐太宗貞觀時,會州曾改稱粟州。」虞鍾笑道。

  會州以前可謂水草豐茂,唐朝關內道重要的產糧地,無論如何也算不上窮山惡水。

  陳安平點點頭,嘆道:「滄海桑田。況且先有吐蕃,後有党項,漢人多逃逸。如今這祖厲河,又叫苦水河。言其水苦,既不堪飲用,也不堪灌溉。」

  「這倒是樁難處。」虞鍾看向南面那條河:「若此水不能飲,需得另打井。」

  「不錯。」陳安平應道。

  隨即陳安平一馬當先,又向前走了數十百步。二人轉到一處山坳前,陳安平指著一眼泉井紹介。

  朝廷陝城屯田令下,不管吳元忠怎麼上疏勸諫,陳安平是立刻派出自己的護衛勘察適合屯田的所在。

  隴右久經戰火,分外耽擱不起。比起州治敷川縣,陳安平更希望將民屯放到西寧縣這個「小縣」——這裡地廣人稀。

  而無論鄴山芋,還是曹甘薯,並不用好地。西寧縣境內的大片丘陵正合適。

  唯一讓他擔憂的是屯民的水源。

  為此他找來道士、嚮導、老農數十人,分作六路尋找水源,終於尋到這處泉眼。

  「便以此設堡,既護衛道路、鄉民,又能看護田畝。」

  陳安平邊說邊將一碗燒好的泉水遞給虞鍾,虞鍾端起聞聞,慢慢嘗了一口。

  「不錯。水清而甘美,不遜金水河。」

  陳安平倒未在意,而是繼續講道:「設堡之後,可來屯民三千,編作一營;家屬萬餘,編作一軍。」

  「廂軍?那這泉水未必夠。」

  「家屬去西寧縣。」

  陳安平胸有成竹:「前面的丘陵暫時用不到,將來再做處置。這裡,這裡,還有這裡,要開約三萬畝山田,那裡,直到河邊,要開山田、溝渠、水塘,也得三萬畝。」

  「這需不少功夫。總得有人務農事。」虞鍾委婉的勸道。

  陳安平知其誤解,便好言解釋。

  虞鍾聽後也有些體悟,笑道:「你這法子雖好,但年年須得購種。而且新作不加耕耘,又少水利,只恐產量不如人意。」

  「顧不上這些。」陳安平也不否認:「申用休這法子,正該用來救急。三五個月下來,至少陝城百姓不鬧饑荒。也幸虧都省差你來,不然隴右的士紳良善,恐怕要罵我今弘羊了。」

  虞鍾尷尬一笑。

  他入陝之後,的確聽過類似的非議。

  與消極執行屯田令的吳元忠不同,陳安平出於種種原因,採取了官買、官佃、招募廂軍、和雇、差雇、折賦合租等積極手段,來組織屯田所需的土地與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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