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亦有明悟
2024-06-05 10:08:57
作者: 碼字工人
「貴國王身體安泰,只是聽說篤信佛祖,願意捨身出家。」徐鼎解釋道。
堀川親王聞言略一沉默,意識到國內可能發生了某些變化。他故作平淡的說道:「鄙國君王多有崇佛捨身者,此佛法興隆之徵。」
管思恭笑笑,徑直講道:「朝廷素知進奏知仁義,行禮智,可謂德才兼備,實是貴國翹楚。」
「不敢當,議事過譽。」堀川親王略欠身恭謝,強作鎮定。
「能得中二甲,自是英傑。進奏不必過謙。某亦欽佩進奏才華。」徐鼎說道。
堀川親王見二人這般抬舉自己,亦有明悟。
「臣深慕夏國,並不樂歸去。」堀川親王連忙拒絕道。
他不想成為別人的棋子或者爪牙。
「進奏誤會了。」徐鼎與管思恭對視一眼笑道:「朝廷無意干預貴國。」
管思恭亦道:「確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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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鼎看一眼桌上的案卷,又看向堀川親王說道:「朝廷無意干預貴國。但朝廷亦不願兩國交惡。若進奏能親善彼此,某等也得為貴國美言。某是信得過夏進奏的。」
「某亦信得過。」管思恭笑道。
堀川親王苦笑道:「在下惶恐。然鄙國失禮在先,豈敢僥倖,惟靜聽朝廷懲處。」
管思恭臉色一冷,合上面前的案卷。
徐鼎也收起笑容,正色道:「懲處自是免不了。」
恰有職方司小吏近前稟告:「管議事,右丞相召請入宮。」
管思恭與徐鼎對視一眼,徐鼎便與堀川親王講道:「兩國邦交,不宜輕忽。夏進奏當三思。」
「是。」
堀川親王面色如常,恭禮而退。
管思恭與那職方司小吏講道:「下不為例。」
方才堀川親王與他二人僵住,這小吏及時打斷,給雙方留下餘地,很有幾分伶俐。但假傳丞相召請,此風不可長。他打算事後去翻檢此人姓名,做個預備。
「議事所講何事?」那小吏卻不明所以。
管思恭皺眉道:「方才真是司馬相公召請?」
「真是。這等事俺怎敢糊塗。」
禁中,都省值房。
原本不當值的李綱、韓延守等御前會議成員也紛紛趕至,倒教值房中廳顯得侷促起來。
曲廷鈞心思已逐漸平復。
他月前已抵廣州,一入惠陽門便尋來公人發飛書報京師。
其後更是不辭勞苦,騎馬乘船,晝夜奔波,總算於今日宣德門落鎖前,遞上請見。侍衛早得都省敕令,一見集賢院學士、大食三國特使曲廷鈞請見,立時通稟。
正在都省值房的司馬立旋命人召集御前會議成員。
曲廷鈞條理清楚,言簡意賅的講述著西行見聞與成敗得失。司馬立與李綱各自翻著一份他的奏疏,其餘人則安靜的旁聽,並不時接過二位丞相傳遞的奏疏翻看。
「天方大食出爾反爾是何道理?」管思恭率先問道。
「其與突厥世仇,且水軍不敵党項。而後陸師潰於金州,已不堪用。」
「突厥與羅瑪果攻入党項西陲?」韓延守問道。
「確有。雖不曉詳情,但傳聞兩國貌合神離,正各自與党項議和。」
「那遮婁其獻地於古爾,可有隱情?」司馬立問道。
「遮婁其為周國侵襲,不得已割地輸款求和。其後古爾國助其建新軍,其國主感古爾仁義,特獻五城。古爾又順勢與其他國家會盟,遮婁其推其為盟主,調停雅達瓦與曷薩拉戰事。」
「這古爾人倒伶俐。」趙文華笑道:「莫不是用漢人為相?」
曲廷鈞正色搖頭:「古爾相乃前朝兆漢貴胄,名作巴布爾,雖曉漢文,卻非漢人。據下官推測,為其獻計者,乃岐國禮司郎陳安平。」
「怎的未寫?」管思恭比量著手中奏疏。
「下官未得實據,但陳安平確在古爾待過。」
「岐國進奏使亦來報過,道是其出兵党項,需過境古爾。蓋因周國封鎖海路。」管思恭聞言解釋道。
曲廷鈞倒沒有分辯。
「西海可有鄴國兵馬調動?」李綱問道。他雖年事已高,但記性還好,並未於奏疏中尋到鄴國的奏陳。
「下官於下詔島換船時,聽聞鄴國已出兵南洲,但下官以為不可信。蓋因鄴國舟船多在金洲,其右路海船衙門也人員齊備,不似出兵模樣。」
曲廷鈞奏疏中寫得明白,周國兵馬多在天竺,而鄴國兵馬多在金洲。惟有岐國東征西討,強取觀瀾、臨滄二郡,又復劫掠占城。
「賀明輔何在?」韓延守出言問道。
「下官在。」賀敬宰自中廳外答話。
「且近前。」
賀敬宰入廳後目不斜視,恭謹執禮。
「前日雍、曹調兵之事,汝仔細講來。」
「是。前日來報,雍、曹各調兵馬二千餘,自呂宋出。廣州則來報,有雍曹兵艦二十餘艘來靠泊。雖不及細查,但觀其規模、補給,當是往占城去。」
「子堅,占城形勢如何?」司馬立問向曲廷鈞。
「下官不曾靠泊,不得而知。」
「岐國兵艦攔你?」司馬立眼睛一眯。
「非也。虎翼軍巡邏兵艦,並不許糧船以外靠近新州。」
司馬立回想起凌州的奏疏,側首問向陳安平:「修仁,可有任子和來疏?」
「未有。」陳安平極為確定。他自接任秘書省監,便於外路奏報極用心,不止陝城、河北、河東三路,東南六路,乃至西南二路他亦時常關問。
廳中幾位議事,又各問曲廷鈞、賀敬宰幾句,便著他二人退走。趙文華囑咐他二人明日面聖。
廳中諸人一時沉默。
如果曲廷鈞所奏為真,那岐國不僅發兵「一萬」攻入党項南京道,還出兵「三萬」強占真臘兩郡,又出兵「一萬」圍攻占城都城新州。
諸人雖知其中必然有詐,但倒底虛實幾何,誰也拿不準。
而周國兵馬多在天竺,鄴國兵馬多在金洲。倘若雍曹果然出兵襄助占城,那朝廷倒是免得操勞。如今兵馬糧草,皆往江北、陝城轉運。
若教朝廷出兵救占城,屬實為難。可若不救,那又會失天下之望,於此陝城僵持的時節,並非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