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皇上節哀

  青霄皇宮。

  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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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皇帝秦玉麟將手裡的奏摺狠狠摔在地上，還是氣不過，又一腳將桌案踹翻，怒道：「穆家哪兒來的膽子，竟敢假傳聖旨！他們是要造反嗎？」

  屋內伺候的宮女太監，嚇得瑟瑟發抖，噤若寒蟬。

  崔公公到底是打小伺候的內侍，趕緊遞過來一杯茶道：「哎呦，我的萬歲爺，您可千萬莫動氣，仔細氣壞了身體。」

  秦玉麟發完火，坐回龍椅，接過茶抿了一口。

  心裡又氣又惱，卻還有三分理智。

  這穆家擅作主張，假傳聖旨雖然可恨，可到底是為了刺探秦慕言，最多算是立功心切，並非罪不可恕。

  更重要的是，他的軍隊還是訓練中，根本離不開穆家。

  這回，他可真是陷入了兩難之境。

  暗罵穆家一群蠢貨，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放過，下道聖旨是輕而易舉的事兒。現在他們假傳聖旨搞得人盡皆知，他想包庇都不好操作。

  這時，門口傳來急切的敲門聲：「皇上，穆老將軍覲見——」

  秦玉麟冷哼了一聲，現在兜不住底了，知道怕了？

  今日之事，他怎麼著也得給穆家一點教訓。

  便給崔公公使了個顏色。

  崔公公心領神會，出去對通報的太監道：「去告訴穆老將軍，就說皇上現在不得空，讓他等著。」

  通報太監猶豫了片刻，應了聲「是」，便回去了。

  只是，沒過一會兒，又火急火燎的跑過來，道：「崔公公，大事不好，穆老將軍暈倒在偏殿，人怕是不行了。趕緊通知皇上吧。」

  秦玉麟在屋中已經聽到，猛地推開門，抓住那通報太監，目眥欲裂道：「你說什麼？穆老將軍到底怎麼回事？」

  「奴才也不清楚，來的時候還好好的，興許是……舊疾復發。」

  秦玉麟丟開他，急急忙忙往偏殿而去。

  崔公公跟在後面，也是心急火燎。

  偏殿。

  兩個太醫正在寫方子，討論穆老將軍的病情。

  隔間內，穆老將軍躺在暖榻上，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穆挽香站在床頭，居高臨下的盯著他，臉上是陰惻惻笑。

  狠毒之色毫不遮掩。

  穆老將軍想起剛才，喝了她給的茶水之後，便渾身無力，沒了知覺。

  突然明白了什麼，顫巍巍的伸出手，指著她，聲音嘶啞道：「你，你竟敢弒父……你，你好歹毒……」

  「父？穆霆，你也配稱父親？從小到大，你對庶女都比我好，你心裡可曾把我當成女兒？」

  穆老將軍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你身上穿的綾羅綢緞，吃的山珍海味，樣樣都是最好的，老夫何曾虧待過你？」

  「吃飽穿暖就不算虧待了？」穆挽香滿眼怨毒，冷笑道，「你捫心自問，這般栽培我，供養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將我嫁入淮陽王府又是為什麼？我就是你手裡的一顆棋子，是你們攻克淮陽王的利器。」

  說到這裡，她將袖子擼了起來，上面是深淺交加的鞭痕。

  「為了讓自己有利用價值，你知道我廢了多少心機，用了多少手段？我以為我無可取代的時候，你就能看到我，對我好，可結果呢？琴棋書畫，針線女紅，各種禮儀規矩，我做的哪怕再完美，你還是不滿意。動輒對我打罵懲罰。從小到大，我挨了多少鞭，你可記得？」

  穆挽香也沒想等他的答案，自嘲一笑：「一千二百零一鞭，每一鞭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穆老將軍怔怔的看著穆挽香，沒想到，她會這麼恨他。

  「我得不到秦慕言的寵愛，你幾次傳信威脅我。我被穆青寒糟蹋，你打罵的還是我。如今你兒子假傳聖旨，你還要我進宮頂罪。假傳聖旨是死罪，你是想讓我死，對嗎？」

  穆挽香說著，一把捂住了穆老將軍的口鼻，嘴角掛著狠毒的笑：「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咱們的父女情分就到此為止吧。」

  穆老將軍一雙眼睛瞪的極大，他拼命掙扎，似乎想說什麼。

  穆挽香卻根本不給他機會，兩手並用，很快穆老將軍便挺直了身子，不再動彈。

  穆挽香嘴角划過一抹冷笑，伏在他耳邊，輕笑道：「你還不知道吧，穆青寒早把我的身世告訴了我。穆霆，你錯就錯在，不該替別人養孩子。」

  這時，外面傳來太監的唱和：「皇上駕到——」

  太醫的請安聲剛響起，秦玉麟已大步走到了隔間……

  他心急火燎的進屋，就見穆挽香撲在穆老將軍身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爹爹——，你醒醒——」

  秦玉麟耳朵嗡一聲響，腦子發懵，差點跌倒。

  沒了穆老將軍，他剛剛建成軍隊，豈不成了一盤散沙？

  崔公公忙扶著秦玉麟，擔憂道：「皇上，節哀啊。」

  ……………………

  鴻苑。

  秦慕言坐在椅子上，幽冷的目光落在馬藺身上，讓正在把脈的馬藺冷汗直冒。

  這已經的第二天了，雲輕雪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他試著施針，刺激她的痛穴，根本不湊效。

  這回他也覺出古怪。

  將雲輕雪的手塞進被子裡，才轉身抱拳道：「王爺，王妃興許是吃壞了什麼東西。」

  秦慕言眸色陰沉，一言不發。

  馬藺擦了擦額上的汗，才硬著頭皮接著道：「草本類，不管是毒是藥，皆有性狀可尋，有根源可查。王妃並非中毒，倒像是服用了丹方。屬下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丹方煉製，分內丹和外丹，以烹鍊金石為外丹，龍虎胎息，吐故納新為內丹……」

  眼看馬藺又學究附體，秦慕言不耐煩的敲了敲桌子：「說重點。」

  「簡單來說，王妃怕是被丹方中的金石之物擾了七竅，才會長睡不醒。」

  「如何解？」

  秦慕言素來一針見血，不喜歡廢話。

  馬藺慚愧的搖了搖頭：「丹術在鳴凰時期曾盛行過一段時間，如今早已絕跡了。屬下也覺得奇怪，王妃怎會中了丹術？」

  他正苦思冥想，秦慕言從椅子上站起，冷聲道：「看好她。本王回來之前，她有半分差池，為你是問。」

  馬藺急忙跪下，鄭重道：「王爺放心，屬下定誓死守護王妃。」

  話音剛落，秦慕言已經消失在了屋中。

  馬藺一陣唏噓，沒想到，王爺對王妃還是挺上心的。

  他也得趁這個時間，趕緊找找那本記載丹方的古籍。說不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他站起來，準備往書架走，不經意掃過雕花床，猛地一驚。

  ——床上的人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