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幕後主使

  「母親，算了，既然王爺無事，咱們先走吧。」

  穆挽香見舒太妃還在廊下跟人理論，趕緊過去，挽住了舒太妃的胳膊。

  剛才秦慕言大開殺戒，她早嚇破了膽，眼下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穆青寒還在拼命蠕動，試圖引起穆挽香的注意。

  穆挽香卻看都不看他一眼。

  宮中之事，若非舒太妃保全，她已經被父親逼的自殺了。他毀了她的清白，毀了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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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忍下屈辱，又給了他一次機會，只要殺了雲輕雪，過往的一切她可以既往不咎。

  沒想到，他的表現依舊讓人失望。

  現在，穆青寒在她心裡跟一堆爛泥差不多，她才不會管他的死活。

  舒太妃無計可施，又氣又怒又傷心，穆挽香勸了幾句，她也只能借坡下驢，準備回府。

  穆挽香從穆青寒身旁走過，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腳踩在他手上，狠狠碾了一下，才過去。

  穆青寒疼的冷汗直冒，眼睜睜看著穆挽香離開，不甘的掙扎了起來。

  他願意假傳聖旨，是因為她說，只要雲輕雪一死，她便隨他遠走天涯，永不回來。

  可現在，她似乎要反悔了。

  也許是大力出奇蹟，穆青寒不知怎麼，竟把繩子掙斷了。

  他拿下嘴裡的裹腳布，急道：「香香，你要去哪兒？」

  穆挽香渾身一顫，緊緊抓住舒太妃，小聲哀求道：「母親，救救我。哥哥假傳聖旨，又誆騙我，說王爺命在旦夕，如今事情敗露，恐怕要拖我下水。」

  穆青寒見穆挽香沒回應，心頭越發不安，威脅道：「妹妹還是跟我回將軍府吧，否則，王爺問起今夜之事，妹妹也不好回答。」

  穆挽香咬了咬唇，回過身，豁出去般說道：「我自會實話實說。我憂心王爺安危，是關心則亂。倒是哥哥，無故來此，究竟何意？」

  「你……」穆青寒一時語塞。

  聖旨是她搞的，包括調動士兵的虎符，也是她從父親書房裡偷來的。

  現在說的，怎麼好像她毫不知情似的？

  「哥哥，我知道你恨王爺傷了你的手腳，廢了你的武功，可你做的事，哪一件稱得上光明磊落？我還以為王爺真的受了傷，這才跑到王府請太妃娘娘出山，沒想到，竟是被你算計了。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哥哥？」

  這話術穆青寒非常熟悉。

  從小到大，但凡穆挽香想脫罪，必會找個替罪羊。

  穆青寒只是沒想到，有一天，那個背鍋的人會是他。

  一剎那，穆青寒似乎透過這張美好柔弱的美人皮看到了穆挽香真實的面孔。

  熱烈的心慢慢涼了。

  就連嘴角的笑也帶著一抹自嘲。

  穆挽香卻是急於擺脫他，扯著舒太妃哭道：「母親，你要相信我啊，我對王爺的心天地可鑑，絕不會做出傷害王爺的事。」

  舒太妃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對馬藺道：「假傳聖旨，等同欺君，將人送到大理寺，請皇上發落吧。」

  這回馬藺倒是沒再跟太妃對著幹，立刻讓人捉了穆青寒。

  穆青寒也沒反抗，任由侍衛捆綁，只是眼神悲涼的看著穆挽香，眼中一片死灰。

  ……………………………………………………

  朝文館。

  夜昊天坐在主屋敞開的軒窗前，望著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晃著手裡的青釉小盞，笑道：「青霄的局面比起我們北堂，也不逞多讓啊。」

  夜錦蘭坐在屋中的茶座前，倒騰著功夫茶道：「那青霄皇帝生性多疑，外強中乾，雖說把朝廷官員全捏在手裡，可沒有兵權，依舊是個紙老虎。」

  「這麼多年經營，他豈會一無所有。那小皇帝在秦慕言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偷偷培植了自己的勢力。」

  他說著，將昨夜截獲的情報丟給夜錦蘭：「瞧瞧這個。」

  夜錦蘭展開一看，不由驚道：「穆家！」

  「穆將軍雖說年邁體衰，退居二線，可勝在有經驗，替小皇帝培植軍隊倒也不難。」

  「那昨夜你還給穆家那倆兄妹出主意……」夜錦蘭手裡的茶盞落在桌上，濺了一灘水。她雖然愛慕秦慕言，可也拎得清身份和立場。

  他們這次奉命與青霄聯姻，何嘗不是存了李代桃僵的心思？

  若穆家真是小皇帝那邊的人，那小皇帝與秦慕言還有一戰之力。屆時鷸蚌相爭，他們坐收漁利，豈不正好。

  如今穆家倆兄妹貿然出手，還假傳聖旨，哪怕是對付秦慕言，小皇帝也會疑心穆家的忠誠。

  再退一步，就算小皇帝不追究，秦慕言豈會這麼算了？

  小皇帝羽翼未豐，便被人斷了臂膀，哪還有能力與秦慕言抗衡。

  他們這不是間接幫了秦慕言嗎？

  夜錦蘭滿是不解，畢竟想刺探秦慕言的人是他，做假聖旨的人也是他，穆家那對兄妹頂多就是桿槍。

  她實在搞不懂夜昊天在想什麼。

  「前幾日入宮，小皇帝對聯姻之事頗感興趣，卻還是端著架子。一開口就要兩個金礦，一個銅礦。看來是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這事還能商議，他獅子大開口，無非是探探咱們的底。晾他兩日再說不遲。」夜錦蘭性格軟綿，人也聰慧，北堂皇派她跟著夜昊天，就是怕他衝動魯莽，要她時時提點。

  不免多說了幾句：「若有青霄助力，咱們在北堂也能站穩腳跟。皇伯伯雖然偏向你，可大國師跟攝政王那邊各有扶植的對象，聯姻之事，咱們絕不能出差池。」

  夜昊天冷哼了一聲，道：「你覺得眼下，是我更需要青霄助力，還是小皇帝更需要北堂這座靠山？」

  現在來看，自然是他們更需要青霄皇帝的支持。

  夜錦蘭擰眉，看向夜昊天。

  「他敢撂本太子的面子，無非是沒求到本太子頭上。若是他羽翼折斷，隨時都活在被秦慕言碾死的恐懼之中。他還會這般強硬嗎？」

  夜錦蘭明白過來：「皇兄想要他徹底依附咱們？」

  「沒錯，若他走投無路，只能投靠我們，那聯姻之事自是水到渠成。屆時，我們入駐青霄，背後操盤，以小皇帝為擋箭牌，與秦慕言相鬥，一舉奪了青霄也無不可。」

  話說的容易，可實施起來，怕沒那麼簡單。

  更何況，北堂仍舊是他們的主戰場。

  一旦他們脫離北堂，轉戰青霄，很可能會被踢出局。

  這曲線救國繞的圈太大了。

  夜錦蘭勸道：「淮陽王這麼多年放任小皇帝在眼皮底下鬧騰，不知存了什麼心思。我們貿然打破兩者平衡，萬一引火燒身……」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這事兒聽我的沒錯。」

  夜昊天將茶盞放在窗台，望向穆府的方向，臉上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來：「看來，咱們要在青霄多待幾日，好好瞧瞧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