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扒皮抽筋

  陳子瑞的目光像是得了狂犬病的瘋狗要咬人一般看著蘇慕慕。

  他彎身將耳朵湊到黎玥郡主的肚子位置，片刻後，似乎不相信一樣，對著黎玥的肚子又按了一下，重新再聽。

  須臾間，他面色一變，像是發現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震驚的看著皇上及一眾人等半晌說不出話。

  

  皇上蕭柏年面色不悅，「國醫，黎玥到底怎麼回事？為何不說話？」

  「這.........這.........」陳子瑞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突然跪下來說：「回稟皇上，黎玥郡主並無任何異常。」

  說完他將眾人的目光轉移到蘇慕慕身上，大有等著看好戲的架勢。

  看到陳子瑞這樣，蘇慕慕嘆了一口氣，姜果然是老的辣。

  她若說陳子瑞診斷錯誤，那麼勢必要說出黎玥郡主懷有身孕的事實，倘若說他診斷正確，受傷吃虧的也就是她。

  真是難辦呢？

  發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幕幕在人群後面發現了蕭夜擎。

  他那一雙眼睛像是港口的燈塔，照亮了迷航的蘇慕慕，同時讓她增添了勇氣跟力量。

  一股發自內心的笑從她眼底溢出，她朝蕭夜擎輕輕點下頭。

  「這麼說害死黎玥郡主的依然是九幽子了？」皇上問。

  國醫道：「正是，如果不是蘇家藥鋪將九幽子充當補藥放進去，那麼郡主又怎會遭受這無妄之災？」

  皇上臉色陰沉，「蘇慕慕，你還有何話可說？」

  「皇上，民女的確無話可說，不過.......」蘇慕慕為難的看著皇上。

  「不過什麼？」皇上問。

  「皇上，民女有個不情之請。」

  「戴罪之身有什麼資格像皇上提要求？」張浩說道。

  蘇慕慕低頭嘆息一聲，說：「因為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關係到皇族，這麼多人在這裡實為不妥。」

  「有什麼話不能說的？」長公主不滿的問。

  蘇慕慕閉上嘴巴，不打算接話。

  陳子瑞心裡倒是清楚的很，不過他什麼都沒說。

  皇上大手一揮，與此事無關緊要的人退了大半。

  「現在你可以說了嗎？」長公主說。

  蘇慕慕這才開口講話：「皇上，九幽子是劇毒之物，如果郡主真的是中九幽子之毒，那麼她肚子裡的胎兒一定會出事，可現在？」

  「什麼？」

  長公主打斷蘇慕慕的話，凌厲的目光射向她：「你一個戴罪之身，如此污衊本宮的玥兒，該當何罪？」

  蘇慕慕不卑不亢，「長公主，民女沒有胡說，想必國醫大人也驗出來了，黎玥郡主的確是有孕之身。」

  「荒唐！」長公主十分氣惱，「玥兒年歲小，尚未說婆家，你這樣污衊皇族子孫，是要誅九族的！」

  「民女知道。」

  「知道你還說？」

  蘇慕慕低下頭輕聲說：「因為民女想找到真正害死黎玥郡主的人。」

  「明明就是你！」長公主怒不可遏，吃人般的目光看向蘇慕慕，似乎要將她吞吃入腹。

  皇上要理智一些，他目光落在陳子瑞身上，問：「國醫，她說的是真的嗎？」

  陳子瑞低下頭，跪在地上，說：「回皇上，雖然黎玥郡主肚內是有東西在動，但未必就是胎兒，也有可能是屍氣。」

  皇上皺眉。

  這時皇后開口說：「皇上，臣妾也以為是屍氣，玥兒性子雖活潑，但像這樣出格的事情她又怎麼不懂分寸呢？」

  說完她不忘瞥了一眼長公主。

  長公主垂著腦袋坐在那裡，一臉的頹喪，似乎沒看到皇后的目光。

  「是啊，皇上，皇后姐姐所說甚是。」皇后對面坐著的美婦人也跟著說：「這個蘇慕慕胡說八道，口不遮攔的，分明是敗壞我們皇族顏面，這要是傳出去那還的了？以後不就成了別人閒余飯後的笑談？」

  蘇慕慕望了一眼那個不友好的人，心想你可以質疑她的職業水準，但你不能質疑事實啊？

  她拿自己多年的驗屍經驗來打包票，黎玥肚子裡就是胎兒。

  皇上晦暗不明的眸子盯著蘇慕慕，似乎在考量他們的話。

  就在這時，蕭夜擎開口了，「皇上，既然雙方爭執不下，微臣認為打開黎玥妹妹的肚子看一看就清楚了。」

  「荒謬！」

  長公主生氣道：「夜擎，黎玥貴為千金之軀，她的身體豈是人隨便看的？」

  「姑姑，侄兒也是為黎玥妹妹著想，倘若她在天有靈一定不願意放過殺害她的真兇。」

  「總之，本宮不同意！」長公主扭頭看向皇帝，「皇上，玥兒就是蘇慕慕害死的，我懇請皇上下令處置蘇家！」

  蘇慕慕心驀地一沉，起先她見長公主那麼好說話，還以為長公主是個好相處的，卻發現最難捉摸的便是她。

  「姑姑，你這樣做只會讓真兇逍遙法外。」蕭夜擎當仁不讓。

  「夜擎，」長公主沉痛的眸子看著他：「你真的打算要包庇蘇家？」

  「姑姑，我不是包庇，而是想弄清楚黎玥妹妹的死因，還她一個公道。」

  「你，」長公主氣的咬牙：「太讓我失望了！」

  「好了，你們不要吵了，讓朕想想。」蕭柏年及時開口，打斷他們的爭論。

  就在這時，徐國師開口了，「皇上，我國國主得知使者在大齊遇害非常震驚，特命我查清真相，可是你們倒好，給出一個我國使者畏罪自殺的結論，直到現在我都沒拿到真相，是貴國沒有那個能力破案，還是故意窩藏兇手呢？」

  蕭柏年眉頭一凝，說：「徐國師，發生這種事情朕感到十分同情，已經下令儘快捉拿兇手歸案。」

  「可是貴國的誠意我似乎看不到呢？」徐國師幽幽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說：「隨便抓一個替罪羊，就能洗脫貴國辦事不力的真相嗎？」

  蕭柏年臉色沉了下去，「徐國師，朕會給西周一個交代。」

  話音落，蕭柏年對仵作吩咐：「仵作，驗屍。」

  「哥哥？」長公主開口，眼巴巴的看向蕭柏年。

  「什麼都不要說了，黎玥的死關係大齊與西周的關係，朕必須要弄清楚到底誰在背後挑撥關係。」

  皇上親自點名，仵作不敢不來。

  只是在給黎玥郡主做解剖的時候，那隻手怎麼都定不住。

  見他一隻手不停顫抖，皇上一臉鬱結：「仵作，你到底能不能做？」

  「回，回稟皇上，微臣，微臣........」仵作忍不住抹了一把汗。

  「還是我來吧。」蘇慕慕落落大方的說：「黎玥郡主到底是未出閣的女子，不宜被別人看見。」

  蕭柏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朕允許你上。」

  蘇慕慕從容不迫的拿起手套，然後又拿了一把合適的解剖刀子在黎玥郡主的肚子上划過一道口子。

  她劃了一個十字形，剛撩開黎玥郡主的肚皮，一個嬰孩赫然展現在眾人眼前。

  蘇慕慕猛然閉上眼睛，這一幕的確有些殘忍，但是為了查詢真相，她不得不這麼做。

  長公主驚愕的眼球幾乎要掉落下來。

  皇上與一眾人等也被眼前的這一幕弄得驚訝不已。

  皇后似乎不忍心看，別開視線。

  德貴妃道：「蘇慕慕，你真殘忍，竟敢劃破黎玥郡主的肚子。」

  「回稟皇上，黎玥郡主肚子裡的胎兒剛剛成形，由於母體死亡，她失去了吸收營養的載體，所以這個胎兒也必死無疑，」蘇慕慕目光落在黎玥郡主的身上，心中說道，黎玥，倘若你的靈魂尚未消散，那麼請你告訴她誰是殺害你的兇手？

  「玥兒......」長公主哭著跑過來抱住黎玥的身體，一臉悲傷的說：「誰，那個人是誰，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嗚嗚.......」

  蘇慕慕沒有理會哭泣的長公主，開始檢查起黎玥郡主的肚子。

  皇上收回目光看向國醫，「你不是說是屍氣？為什麼會有胎兒？」

  陳子瑞一臉誠懇的看向皇上：「皇上恕罪，是微臣學藝不精，微臣甘願受任何處罰。」

  這個老江湖，蘇慕慕才不信他是學藝不精。

  「奇怪，我國使者中毒之後全身潰爛，變黑，可是郡主身體似乎沒受影響，難不成郡主所中之毒與我國使者並非同一種毒？」徐國師適時插嘴。

  他的插嘴令周圍氣氛上升到另一層次。

  皇上問：「國醫，郡主到底中了什麼毒？」

  陳子瑞說：「皇上，微臣不知，既然蘇慕慕能檢測出郡主所中之毒並非九幽子，那麼自然也能檢測出郡主所中何毒。」

  這話倒帶著一絲邪惡的意思了，看來他不把她推入絕境誓不罷休啊。

  不管她檢不檢測出郡主所中何毒，都洗脫不掉殺人的嫌疑。

  蘇慕慕眯著眼睛看著一心要置她死地的陳子瑞，心中快速思量如何反擊。

  「蘇慕慕，朕問你，郡主到底中了什麼毒？」

  蘇慕慕略微沉默一下，說：「回皇上，一種蛇毒。」

  「蛇毒？」皇上皺眉，「宮裡為何會出現蛇毒？」

  「肯定是蘇慕慕在給郡主抓藥的時候放進去的。」陳子瑞說。

  蘇慕慕真想上去踹他兩腳，這人生來就是要跟她作對是嗎？

  徐國師說：「那照國醫這麼說，那我西周使者也是被蘇家害死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