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出乎意料

  蘇慕慕不是傻子，當然聽出徐國師的話外之音，他看似在咄咄逼人，但是卻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到另一面上。

  黎玥郡主與西周使者的死因明明不盡相同，卻為何被牽扯在一起？

  誰在操縱這個？

  背後的目的又是什麼？

  

  只聽陳子瑞說：「理論上如此。」

  蘇慕慕差點吐血。

  她上輩子一定是刨了他家的祖墳，讓他在皇上面前如此坑她。

  徐國師說：「那就請皇上嚴懲兇手，還我西周使者一個瞑目。」

  「蘇慕慕，你有何話可說？」皇上語氣甚為凌厲。

  蘇慕慕扭抬頭看向皇帝，「皇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即便我說是冤枉的，您也未必相信，事實上我的確是冤枉的，有人借用蘇家的名義故意挑起兩國矛盾，不惜搭上黎玥郡主的性命。」

  對內，蘇家是靶子。

  對外，蘇家是棋子。

  不管那一條路，對蘇家都是不能承擔的。

  「皇兄，就是她，是她害死了我的玥兒啊。」失去孩子的長公主崩潰的叫起來。

  「長公主，難道你就不想弄清楚黎玥郡主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嗎？」蘇慕慕一句話令長公主成功止住眼淚。

  她說：「你什麼意思？」

  蘇慕慕說：「那個令郡主心甘情願付出的人一定知道郡主的情況，否則郡主不會中蛇毒，而是即刻讓人斃命的九幽子之毒。」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長公主臉色一白，問：「你的意思是那個人下手害玥兒？」

  「長公主，你仔細想想，郡主起先被診斷為九幽子之毒，可是九幽子乃劇毒之物，西周使者即刻斃命不說屍體腐化的非常迅速，但是郡主的屍體卻保存完好，肚子裡的胎兒也沒有受到太大影響，這說明下毒的那個人生了惻隱之心，虎毒不食子，況且人呢？」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長公主問。

  蘇慕慕順著長公主的問題說下去：「因為他想挑撥大齊跟西周的關係，連帶除去蘇家。」話音落，她的目光不經意掃了一眼坐在那裡的美婦人。

  長公主眼淚唰的一下落下來，「難道我的玥兒成為被利用的棋子？」

  這個殘酷的問題蘇慕慕沒有回答，雖然她沒有開口，但是身在房間的人都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一旦西周跟大齊交惡，那後果只有一條，戰爭！

  誰最喜歡戰爭？

  沒人喜歡戰爭。

  但是那個背後想挑起戰爭的人得利。

  得利對他有什麼好處？

  這結果便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玥兒........」

  長公主哭泣起來，卻沒人上去安慰。

  蘇慕慕伸手虛扶她一把，說：「長公主，你回想一下黎玥郡主之前有何異常，她有沒有像你說過喜歡某個男子，或者別的什麼。」

  長公主搖頭，紅腫的眼睛看著了無生氣的黎玥，她難過的說：「玥兒雖頑皮，但是她的確從未提過喜歡哪個男子的話。」

  蘇慕慕陷入沉思，沒再吭聲。

  案情到這裡已算明朗。

  「蘇慕慕，你不要轉移話題，你到現在還未解釋，為何在你蘇家補藥當中出現毒藥。」

  蘇慕慕唇畔浮現一抹譏諷，「國醫大人似乎忘記了，有人利用私自雕刻的假印章，混淆眾人視線，好讓大家誤以為是蘇家做的，成功令蘇家下獄。」

  她跪在地上，面向皇上，「民女懇求皇上徹查此事，還蘇家一個清白，還黎玥郡主一個公道，更給西周使者一個說法。」

  蕭柏年深沉的目光看著蘇慕慕，一時間沒有開口。

  蘇慕慕似乎不著急，就這麼等著。

  眼角餘光看蕭夜擎正盯著自己看，她的心突地一跳，不自然的轉移視線。

  「傳令國子監，務必徹查此事！」皇上終於開口了，他停頓一下說：「順便查清楚是誰刻意接近黎玥。」

  「是。」

  有人領命出去。

  「皇上，那蘇慕慕怎麼辦？」陳子瑞問。

  其實蘇慕慕是很想跟他們一起查案的，只是一旦她提及查案這二字，便再給有心人製造事端。

  與其多生煩惱，不如免開尊口，以防落人口實。

  「蘇慕慕乃戴罪之身，在案子沒有明朗之前，暫押天牢。」

  皇上都這樣說了，那蘇慕慕自然打消要去辦案的念頭。

  只是......想到張大人，他會秉公如實的辦案嗎？

  蘇慕慕實在有些擔心。

  這時，她看蕭夜擎像她投遞一抹眼神，那股眼神兒像是春天裡驟然而起的春風，刮過她的心田留下寸寸春意。

  她似乎沒那麼焦慮了。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他示意她安心，那麼她就好好的把這個牢底坐穿吧。

  離開內殿之前，她下意識停下腳步，目光循著身上感覺看去，恰好看到一個人收回目光朝長公主走去。

  令蘇慕慕奇怪的是因為這裡人太多，所以才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嗎？

  從內殿出來的時候，蘇慕慕迎上張浩。

  見他一臉陰沉，蘇慕慕頗為擔心，萬一張浩故意將她往殺人兇手上推，她豈不是又稱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還真難辦呢。

  .......

  夜晚，涼風習習。

  京城某處民宅響起一道壓抑的蒼老聲音：「愚蠢，你竟然令黎玥懷上你的孩子。」

  挨訓的是一個身穿白色衣服，年約二十的年輕男子，如果你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正是竹林小屋的那名使毒的男子。

  「護法大人，那黎玥主動貼上來，我總不能拒絕吧。」他臉上絲毫沒有任何被訓斥的不滿，相反，是一臉委屈。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行為令主人的計劃流產？」黑衣男子訓斥道。

  年輕男子依然一臉委屈，「說到底她懷了我的孩子，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殺死自己的孩子吧？」

  說完他又小聲嘀咕一句：「虎毒還不食子呢，何況我還是人呢。」

  「你住口！」護法大人陰翳的目光瞪著年輕男子，「現在事情完全偏離原來計劃，你親自向主人請罪吧。」

  男子一聽這話，臉色慌了起來，「護法的人，你告訴主人絕無下次。」

  「哼，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找主人去。」

  話音落，他人消失在院子裡。

  片刻間，房頂上落下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完全落入黑暗中，若不是武功高強或熟知他的人根本感覺不到。

  「你誤了本座的計劃。」聲音開口，竟然是女子聲音。

  年輕男子跪在地上，恭敬的說：「主人，小布甘願接受懲罰。」

  黑影說：「黎玥的事本座暫且記下，你自去抹掉痕跡，倘若對本座有影響，今生今世你就呆在蛇谷吧。」

  女子聲音聽似輕飄飄沒有一絲殺傷力，但是落在單布耳中像是一把剪刀戳中他的心臟。

  他說：「小布明白，這就去抹掉痕跡，絕不會影響主人大業。」

  「另外，」黑影又說：「本座要你除掉蘇慕慕，不得有誤。」

  「是。」單布接完任務即刻離開民宅，朝天牢方向而去。

  此時的蘇慕慕並不知道危險已近矣。

  ........

  蘇慕慕在地上畫圈圈時，脊背一涼，她感覺到一絲殺氣襲來，幾乎本能的跳開那個位置。

  剛落穩步伐，她看到面前出現一名男子。

  男子就這樣大大咧咧的闖入天牢，手裡拿著一根竹笛，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著蘇慕慕，那眼神兒似乎在瞥一個地上的螻蟻。

  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中。

  他在看她的時候，蘇慕慕同樣也在看他。

  覺得他熟悉，忽然想到一個人：「你就是竹林小屋的主人？」

  「被你猜到了。」單布說：「給你兩個選擇，是你自己主動死，還是被我打死？」

  看他高傲不可一世的樣子，蘇慕慕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我這人惜命的很，暫時沒有死的打算。」

  「那就選擇被我打死咯？」單布語氣輕鬆，竹笛往空中一揚，一道道暗器從竹笛裡面飛了出來。

  在暗器飛出來的剎那，晶片裡響起五步蛇的警報聲。

  蘇慕慕飛快避開暗器，她穩住身體，問：「你就是黎玥郡主的心上人？」

  單布似乎沒料到蘇慕慕會這麼說，他楞在那裡，「你怎麼知道？」

  趁他發問的時候蘇慕慕手中已經準備好的毒藥，她故作不解的說：「當然是黎玥告訴我的。」

  「她告訴你？」單布更加意外，不由上前兩步，「黎玥怎麼會告訴你我的事情？」

  蘇慕慕沒有回答，主動發問：「黎玥郡主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

  單布沉默。

  蘇慕慕心中猜了個大概，接著問：「黎玥很喜歡你，你卻利用她的喜歡毒死她，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難道僅僅只是為了陷害我？」

  單布臉上沒有多餘表情，他舉起了手中竹笛，「你不必知道。」

  蘇慕慕快速躲避暗器，一邊躲一邊說：「黎玥為你懷了孩子，你卻親手了結他們的生命，你良心不會痛嗎？」

  「不要說了！」單布忽然怒道，他迅速的發動暗器，沖蘇慕慕吼道：「你躲，你躲，我看你往哪躲。」

  就在蘇慕慕躲避他暗器的當口，她已經將手中的毒藥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