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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找幫手

2024-06-04 12:06:19 作者: 十年臥雪

  春風駘蕩,花枝搖曳。長安的春天,總是這般鮮艷,又迷人。

  郭老六隨著鞦韆來到高處,遠眺著這一路的花團,心情也不禁好了些。只是,這歡愉也是暫時的,因為九懷馬上就把鞦韆給拽了回來,免得它飛太高了。

  「從高處看,長安真美啊。」郭老六雙腿拄著地,示意九懷停一停。

  「嗯。」九懷笑著點頭。因為長安城,除了朱雀大道全是青石板鋪的外,其它的道路是否有鋪青石板,就要看有沒有豪民出資修築了,如果沒有,就只能是泥路。

  這泥路雖然也滋養了滿城春花,但到底是沒有青石板路那般乾淨整潔的,還容易弄髒衣袍,所以只有在高處往下看,才能發現它的好。

  「昨日,三郎寄了封家書回來,說猗氏的郭行健,意欲殺官謀逆,被郎君除掉了。」郭老六見九懷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便主動挑起話題。

  「郭行健被郎君殺了?」九懷果然嚇了一跳,同時開始擔心,自己昨天的舉動,會不會觸怒了本已含怒,但尚未發作的郭行先。

  「是,我聽說,郭行健還有個大哥,叫郭行先,就住在長安?」郭老六眼汪汪地看著九懷,「這個人,很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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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認識郭紹蘭嗎?」九懷又問。

  「不認識,郭行先家的人,幾年前倒是時常來敲我們家的門,但大人說,不要見他們。」

  「三郎有說,裴公打算如何處置郭行健嗎?」九懷不等郭老六抱怨,便問道。

  「聽說是確認了郭行健的逆罪,準備抄沒他的家產。」

  「那猗氏的官員呢?比如說,有沒有郭行健的同謀?」九懷猜測,郭行健是不敢獨自一人作出對李縝動手的決定的,因為他只是巨富,而不是官。

  「三郎沒有提及,只是說郎君和胖子是逃回正平的,還帶著郭行健的首級。」

  九懷先是憂心匆匆,下一刻心中沒來由地幸災樂禍起來:「那小子,竟也會如此狼狽?」

  「娘子竟然在笑?」郭老六不滿地看著九懷。

  「哪有,我都擔心死了。」

  「娘子,過些日子你能陪我去城外踏青嗎?」

  九懷想了想,點了點頭:「好。」

  送郭老六回府後,九懷趁著天色未晚,快步趕到光德坊。

  有間茶肆在光德坊也開了間分店,不過這一間的只有一個大股東,便是達奚盈盈。茶肆內的夥計,除了廚師外,都是原瓊樓玉宇的人。所以,這間店,用的是一個新名字:瓊樓茶肆。

  達奚盈盈有自己的一套心思,她花巨資在茶肆中建造了「曲水流觴」的景觀,還稱,誰能千杯不醉,便可免費與花魁共度良辰。

  「你可真敢,『千杯不醉』,就不怕喝出事來。」九懷看著這GG詞就害怕。

  「你呀,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達奚盈盈刻意挺起腰背,已讓所有人都看見,自己比九懷大多了。

  「這可不是『千』,是寫得潦草的『一』和『十』,十杯不醉,就可與三位佳人一起玩郎子牌。」達奚盈盈說著,伸手點了點九懷的臉蛋,「怎麼樣,此計絕嗎?」

  只要飲十杯酒,就能與三位「花魁」一起玩牌?估摸著全長安的男人聽後,就沒有哪個會說,自己喝不了這十杯的。

  「哼,你哪來這麼多佳人?」

  「說你不讀書還不服,看那小字。」

  九懷湊上前,定睛一看,原來這GG牌的最下方,還有兩行小字:佳人共十二位,客滿即止。

  九懷還在驚訝,一艘小船便被水流推到了她身邊。

  達奚盈盈眼疾手快,一把將船上的酒樽搶過來,舉到九懷面前:「來,馬上就上巳節了,飲了這樽,避避邪。」

  九懷飲了,達奚盈盈又遞來第二杯:「來,繼續。」

  「不了。」九懷搖搖頭,「一樽就夠了。」

  「為何拒絕呢?莫不是覺得,奴家這裡,沒有美男子?」達奚盈盈美眸一眨,已拉過九懷,往二樓的雅間走去,「我跟你說啊,這裡最不缺的,就是佳人與美男。」

  「這可是陰柔之美,多少貴婦人,花了千金,都難尋一個呢。」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一雅間中,這雅間中間,拉著一道珠簾,但隱約可以看見,珠簾後,有一張軟塌,榻上坐著一位佳人。

  「霓凰,讓娘子也看看,你美不美。」達奚盈盈道。

  九懷意識到不對,趕忙背過身去捂著臉,以免看到有違周禮的事。

  「我說你,也是個古物。」達奚盈盈沒了興致,把九懷推了出去,「枉我煞費苦心的,從河東買來這麼一尤物。」

  「河東?」九懷一愣,「河東哪的?」

  「猗氏,那有一清雅閣,可厲害了,什麼類型的妙人,都有。」

  九懷是知道這個名字的,因為昨天晚上,她也收到了李縝的來信,信中,李縝特意提了清雅閣,還說這清雅閣的生意,是郭行健的兩條大腿之一。

  「東家,不好了,不好了。」一個胖胖的男子沖沖而來。

  「沈立,你慌什麼?」達奚盈盈不悅問。

  「東家,郭行先說,往後不給我們賣鹽了。」沈立撐著雙膝,邊喘邊道。

  「哎!他好大的膽子,我們何嘗拖欠過他的款?竟敢不賣鹽與我們?」達奚盈盈拂袖道。

  「郭行先說,凡是與有間茶肆相關的店,都休想從他這,得一錢的鹽。」

  達奚盈盈立刻拽了九懷一下:「你們又惹事了?」

  九懷皺眉沉思,她記得裴寬最後公布的榷鹽之法是,民采、官收、商賣。就是官府收了鹽後,再定一個價格,賣給商人,最後由商人自行運到各處販賣。換言之,對商賈而言,榷鹽的影響是:成本高了,但他們的銷售網絡還在。

  而長安城內的民用鹽,十有八九都在這郭行先家族手裡,所以他才有底氣說,不將鹽賣給有間茶肆。

  「我可不管,你得趕緊想辦法,將鹽補上,不然這店,可一天都開不下去。」達奚盈盈道。

  「郭行先與壽王,是什麼關係?」九懷冷不丁地問了這麼一句。

  「沒有任何關係。」

  九懷自然不信,雙眸一轉,便有了計:「郭行健的鹽和清雅閣,都被裴公斷了。所以,你沒必要瞞我。」

  這事顯然出乎達奚盈盈意料,她抿著嘴唇,好一會兒,才揮手讓沈立退下。

  「這郭行先壟斷著長安的民鹽,所以一直給城門郎薛履謙、都水使者崔昌、司天台的高抱素等人送著禮。這些人,均與嗣岐王交好。」

  嗣岐王叫李珍,是聖人五弟薛王李業之子,後來過繼給四伯父岐王李范。因為從來就沒有繼承權,所以不像聖人的諸多兒子一樣,被時刻嚴密地看管著。

  九懷覺得,達奚盈盈沒有騙她,但旋即又有了一個疑問,那就是為何昨天晚上,那倆戴面具的人會說,他們背後的人,是壽王李瑁?

  「可是昨夜,郭行先約我去鬼市,在牌局上,他介紹了他的兩位阿郎,這兩人稱,他們背後站著的,是壽王殿下。」九懷決定透露一部分她知道的事,以換取更多的消息。

  「當年,殿下所受的寵愛,冠絕諸王時,確實有很多人來求他辦事。但這一切,隨著太真的離去,都變了。」達奚盈盈微微一嘆。

  「當年,太真的叔父,曾任河南府的士曹參軍,所以認識一些人,但這些人是誰,後來又投靠了何人,妾身是不知曉的。」

  達奚盈盈口中的人,叫楊玄璬,這個人養大了楊貴妃,而當年他掌管著河南府的津梁、舟車等事務,而這些,正是合規的,不合規的商品在流通時,所必須打通的關節。

  「我得,去一趟虢國夫人府。」九懷道。

  「我派車,送你。」

  「不……唔……」

  達奚盈盈將九懷塞進了自己最豪華的那輛鈿車中,這輛鈿車上的銀飾,都是用白銀製成的,要四匹健馬,才能拉動,隨行拱衛的馬隊,起碼有十騎。

  「你為何要這般張揚?」九懷縮在離窗戶最遠的角落中,免得自己的臉被人看清楚。

  「哈哈,當你真的擁有富貴的時候,就知道,張揚,是一種享受。」達奚盈盈道,說著還掀開帘子,看著窗外的景色。但結合她的話來看,她打開窗簾,可能更多地是想讓人看見,這貴婦是她。

  不多時,馬車便來到宣陽坊的虢國夫人府,大搖大擺地橫在正門前,開路的騎士粗暴地驅散幾名正在門前等候楊玉瑤召見的賓客,幾名賓客當然不願,但架不住騎士們人多勢眾,所以只好怒目圓瞪。

  「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看看,這腮幫鼓得,也不怕爆了。」九懷搖搖頭,跳下馬車,往楊玉瑤府的側門走去。

  「哎,哼!古物一個。」

  九懷抱出了李縝的名號,自然被立刻迎進門,不過楊玉瑤卻在與客人打牌,所以程長吏便將她帶到偏廳里品茶。

  「不知程長吏是否認識,郭行先?」九懷忽然想起,自己還可以直接跟程長吏了解郭行先的情況。

  「認識,聽說他今早還大發脾氣,說以後一錢鹽也不賣給有間茶肆了?」程長吏坐下來道,「娘子今日,便是為了此事而來?」

  「不止,還有河東的事。」九懷道。

  「那確實不能等。」程長吏道,「等著。」

  又過了一刻,就有人來了,不過來的人卻是流青。

  「東……東家?」流青雖然跟了楊玉瑤大半年,但見到九懷,卻還是有點怕。

  「是你啊。」九懷一愣,左手在衣袋裡胡亂摸著,直到摸到了一個信封,才鬆了口氣。

  「夫人讓我,請東家去內室等候。」

  「內……室?」

  「是。」流青說著,轉身帶路。

  這虢國夫人府也確實是大,足足轉了一刻多鐘,才終於來到一棟獨立的二層小樓前。這小樓四周,都是樹林,樓里,熏著香,也燃著火爐,因此溫度很高,九懷是穿著冬衣進去的,才一個彈指,背脊上就被蒸出了一層汗。

  「東家,流青只能送你到這了。」流青道了個萬福,在樓梯前止步。

  九懷走上樓梯,來到二樓的內室前,室內燭影搖曳,香氣繚繞,軟塌前,拉著珠簾,珠簾後,似有一人影。

  她剛想行禮,背後卻傳來腳步聲。

  「哈哈哈,九懷你可終於捨得,來見我了。」楊玉瑤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流青,流青手中捧著一壇酒,酒罈上,放著兩隻酒碗。

  「見過虢國夫人。」

  楊玉瑤髮鬢凌亂,滿臉紅暈,衣襟也扯得非常開:「明珠,來替我洗臉。」

  「諾~」珠簾中的人,柔柔地應了聲,捧著一隻洗臉盤出來。

  「對了,這是流青的身契和贖身文書。」九懷從襴袍中掏出那個信封,雙手交給楊玉瑤。

  李縝當初一直念叨著,獻上骨牌後,有一個給別人脫賤入良的機會,不用就可惜了。九懷思來想去,覺得還是給流青合適。

  「啊?」流青忍不住叫出聲來,一臉地難以置信。

  「可據我所知,流青的身契是在教坊的啊?」楊玉瑤也皺了皺眉頭。

  「是。李郎便一直念叨著此事,生怕有人會以此事彈劾虢國夫人,所以,借獻骨牌的機會,從教坊,贖回了流青的身契。」

  「誰敢!」楊玉瑤一聽有人敢彈劾她,當即一怒,但聽完九懷的話後,卻是笑哈哈地點了點頭,「這豎子做事,也挺周到的。」

  「流青,還不謝李郎和娘子的恩?」

  流青當即雙膝跪下:「流青謝夫人、郎君、娘子大恩。此生此世,願替你們做任何事。」

  「夫人,我能扶她起來嗎?」九懷問。

  「哈哈,你也是個妙人。」楊玉瑤點了點頭,「跟那豎子一個樣。」

  「夫人,今日便有一個人揚言,不讓有間茶肆買到一錢鹽。」九懷見楊玉瑤正在興頭上,便說出了自己來的目的。

  「何人如此狂妄?」楊玉瑤聞言,果然眉頭一皺,桃眸中似有火焰噴出。

  「郭行先。」九懷第一句只說了三個字,為的就是加深楊玉瑤對郭行先的印象。

  「一個商人?」楊玉瑤脫口而出,「好大的膽子,那便查他租庸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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