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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被試探

2024-06-04 12:01:53 作者: 十年臥雪

  「嘿嘿嘿,母親,犬子們是不成器,可兄弟有出息啊!」楊釗雙手做作揖狀,「我那兄弟,身高十尺,相貌不凡,只用了一首詩,二十八個字,就讓那江離,對他愛~慕~難~舍~」

  李縝聽得頭皮發麻,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哈哈哈,花花啊,你何時又多了個兄弟啊?」晉國公主好奇道。

  「就在今日。」楊釗頭昂得很高,儘管他站在最低處,但這個姿勢,還是令他產生了俯視眾人之感。

  「花花,你可想清楚了,要是作不出來,娘可就要被這滿堂賓客笑話了。」楊玉瑤的語氣聽著,有點不太高興。

  「放心!母親,古有陳思王七步成詩,今日,就有我好兄弟七步,不六步,六步成詩!」

  李縝差點沒上去扇楊釗兩個大耳光:坑爹,呃,不……兄友弟恭啊您這是?!

  「哈哈哈哈哈~」楊釗此言一出,登時引來哄堂大笑,顯然人人都在等著看楊釗出糗,出大糗!

  「哈哈哈哈~不錯,娘就喜歡花花你信口雌黃的勁兒。」楊玉瑤甚至鼓起了掌,「要是他真的做到了,本夫人自然有重賞。可若是做不到呢?花花,你想怎麼被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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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他做不到,花花就趴在母親下面,當小狗!」楊釗說著,一邊「嘻嘻嘻」地笑著,一邊搖了搖肥大的臀部。

  「哈哈哈哈,好好好,讓他上來。」

  楊釗屁顛屁顛地跑了出來,一把揪住李縝的手:「快,記著,等會兒,除了虢國夫人,都喊貴人。然後,開始作詩,什麼都成。」

  「國舅,難道你真的……」李縝腦補出了楊釗在下,虢國夫人在上的場面。

  「那是,賞賜,賞賜懂嗎!」

  李縝被楊釗拉進了大堂,也看清了楊玉瑤的模樣。

  這側臥在軟塌上的女子,雙腿白皙修長,軀體圓潤豐碩。發色烏黑,質地柔順,襯得頸胸如遠山初雪。一雙桃眼春波蕩漾,櫻桃小嘴微微上彎,似是帶著淡淡的戲謔之意。

  隨著距離漸近,李縝看得也更是清楚,這楊玉瑤竟是素麵朝天,未施粉黛,那肌膚是天生的光滑緊緻,臉色白里透明,艷如桃李。別說楊釗願意趴在她身下了,李縝也……咳咳,咳咳。

  「小子李縝,見過諸位貴人。」李縝分別朝三個方向施禮,而後站在原地,等候指示。

  「倒是長得英武不凡,說不定,真有幾分才氣。」楊玉瑤雙眼一亮,貼近到晉國公主耳邊道。

  晉國公主繡眉一挑,露出銀色的小牙,頷首道:「是啊,哎,夫君的詩,已經寫成了,不如先聽聽他的?」

  正說著,那宴席之間,便有人大呼:「詩成!」

  眾人側頭一看,只見一眉清目秀,容止端莊的男子,雙手舉著宣紙,朗聲道:

  「

  一月主人笑幾回,

  相逢相識且銜杯。

  眼看春色如流水,

  今日殘花昨日開。

  」

  「好!」眾人聽了,無不齊聲稱讚,「好詩!駙馬之才,獨步長安啊!」

  「承讓,承讓!」崔惠童喜上眉梢,拱手向眾人致謝。

  楊釗是個會來事的,立刻拱手道:「崔駙馬大才!縱使是李太白親至。也不過如此啊!」

  崔惠童卻不向楊釗還禮,甚至連正眼也沒個楊釗一個。他自持出身清河崔氏,又有詩才,故而十分看不起,跳樑小丑一般,只知譁眾取寵的楊釗。

  楊釗卻不生氣,繼續道:「殿下,母親,眾貴人。花花本是怕外人嘲笑,說我們這是俗宴,才帶了個能寫詩的兄弟來。可今日之宴,崔駙馬一揮手,便是千古名作。花花,就不好讓兄弟在大家面前賣弄了~哈哈~」

  李縝聽了,呼地鬆了口氣。

  「噓~」眾賓客齊聲嘲笑,更加認為,楊釗便是一小丑。

  「花花,你方才,可是口口聲聲說要寫詩的,現在,可不能慫啊!」崔惠童剛被眾賓客一頓吹捧,晉國公主自然臉上有光,但有光還不夠,她還想再看看楊釗出糗,一來樂呵樂呵,二來也好讓自己,在楊玉瑤面前顯擺一下。

  「呃……哈哈。」楊玉瑤嬌滴滴地往晉國公主肩上一依,「殿下,花花那水平殿下又不是不知,他作出來的詩,我還嫌污了耳呢~」

  「哎呀,妹妹,你也太小看花花了,他既然說了,他的兄弟能六步成詩。那想必,也是有幾分才氣的。」晉國公主牽著楊玉瑤的手,兩人的腦袋互相依靠著,外人看了,只會羨慕這對閨蜜的感情之好,晉國公主又看向崔惠童,「夫君,你以為呢?」

  「哈哈,是啊,國舅的眼光,自是不會差的,我這詩,便算是拋磚引玉。」崔惠童自然不介意看楊釗的笑話,而且李縝的長相,也令他感到了一絲嫉妒,於是說完後,還輕蔑地瞥了李縝一眼。

  「對啊,做一首!做一首!」眾賓客開始起鬨。

  楊玉瑤見狀,只好對李縝道:「花花說,你能六步成詩~且作一首來聽聽。」

  她語氣慵懶,神情卻是欲拒還迎,倒是別有獨屬於自己的風情。

  堂中的貴人們也不再嘲笑,轉而扭著迎上前的美仆,開始承歡做樂,晉國公主也不例外,離開楊玉瑤的軟塌,與崔惠童你儂我儂去了。沒有人相信,楊釗帶來的人能作出好詩來,故而也不用心去聽,都想等李縝抓耳撓腮時,再開始嘲笑。

  只有李縝、楊釗、楊玉瑤三個,注意力還在「詩」上。

  「第一步~」

  李縝剛邁腿,耳邊便傳來一把柔情脈脈的聲音,他以為是哪個妙齡女郎,尋聲一望,卻發現聲音來自一個倚在楊玉瑤懷中的柔美男子。

  「雲曳香綿彩柱高。」

  楊玉瑤本正欲張口,吞下男寵給她剝開的荔枝,聽到這,卻是不吃了,多瞄了一眼李縝:確實是個俊朗的。她帶著微笑吞下荔枝。

  「第二步。」

  「絳旗風颭出花梢。」

  「是讀過詩書的。」晉國公主讀的書多,也從崔惠童的懷中挺起身子,「這是花花從哪覓來的士子?」

  「第三步。」

  「一梭紅帶往來拋。」

  楊玉瑤沒有意識到,男寵已經將一顆荔枝遞到了自己嘴邊,因為她想起了那天在宮中,她們三姐妹跟聖人玩的一個遊戲,這個遊戲的道具,也是繡花球。

  「第四步。」

  「束素美人羞不打。」

  楊玉瑤不自覺地用左肘撐起了身子,臉上笑意漸卻,紅暈卻漸漸升起。

  「第五步。」

  「卻嫌裙慢褪纖腰。」

  楊玉瑤下意識地伏在男寵背上,眸眼中,也充滿了別樣的深情。

  「第六步。」

  「日斜深院影空搖。」

  滿堂皆靜,有的是不懂的,不敢妄言,怕說錯了話,臉上無光。有的是懂的,但未見晉國公主和虢國夫人表態,不好妄下定論。

  「美,太美了。」晉國公主嫣然一笑,「不知郎君詩中的女子是誰?」

  楊釗很想對李縝打眼色,但奈何李縝已經快要走到玉階下了,根本不可能,看得見他的示意。

  楊玉瑤還沒有做聲,但看向李縝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自己都不知是何含義的期許。

  李縝拱手行禮:「是所有能聽懂此詩的人。」

  「哈哈哈哈哈~!詩是好詩,郎君也是個妙人啊。」晉國公主率先發笑,她一笑其餘貴婦也紛紛附和,因為大家都看出來了,晉國公主認為這首詩好,李縝又說,是送給懂詩意的人的,那麼誰又肯告訴別人,自己聽不懂這首詩呢?

  「郎君此詩,在下服輸!」崔惠童起身,朝李縝作揖。他出身名門,自有氣度。

  「駙馬謬讚。」李縝回禮。

  楊玉瑤稍感失落,但又說不出,自己為何感到失落。畢竟,在她聽來,這詩中的一字一句,可都是在暗暗夸自己,既有西施般的容顏,又有少女的靈氣,還有新婦的羞澀,分明就是那天,她初見聖人時的模樣嘛。

  「你是李縝?」楊玉瑤只覺雙目一朦,竟是看不清這面前人的模樣。

  李縝低手拱手:「小子李縝,見過虢國夫人。」

  楊玉瑤還是覺得不滿意,不夠盡興,想到可能是少了酒,於是便推走男寵,舉起酒樽:「上前來。」

  李縝低頭上前,止步於案幾前。

  「你可願,與我共飲這半盞清酒?」

  「全聽虢國夫人吩咐。」李縝拱手再禮。

  楊玉瑤搖頭,左手不自覺地捶床,她終於找到自己惱怒的根源了,李縝的禮節很足,沒有絲毫的不敬,完全不像那些恃才傲物的狂士。但這禮數太足,就代表著疏離!就像聖人對她一樣,始終不如對妹妹楊玉環那般親近。

  想到這,楊玉瑤與李縝碰杯,而後看著李縝將酒盞里的酒一飲而盡。

  李縝是經過考驗的老兵,小酌一斗不是問題。但這半盞酒下肚,卻立刻覺得頭暈、喉嚨熱,舌頭兩邊像有火在燒,不對,不是舌頭,是心!

  「虢國夫人太疏遠,姑姑又太老了,往後啊~」楊玉瑤看著面色漸紅的少年郎,「就喊我姐姐吧。」

  「是!」李縝咬牙低聲道。

  「抬起頭,看看~」

  李縝聞言抬頭,只見楊玉瑤正笑意吟吟地看著她,那朱唇發亮,眸眼旺旺,膚白似玉,更別提雪脖下的飽滿圓潤了。

  「哈哈哈~真,乖啊。」

  李縝只覺得腦袋越來越沉,但還是順著本能朝旁側一望,卻看見那左手邊的幾個貴婦,已經與男寵們戰作一團。

  「再看看我~」楊玉瑤的聲音,比九懷更溫柔,比郭老六更靈動。

  李縝不敢違背,再次抬頭,心卻是一顫,這天下……怎……怎會有這般風情萬千的女子?

  楊玉瑤悄無聲息地,朝不知何時靠上前的楊釗打了個眼色。

  楊釗會意,上前低聲唱道:「

  我徂東山~

  滔滔不歸!

  我來自東~

  零雨其濛~

  我東曰歸,

  我心西悲。

  制彼裳~衣,

  勿士行枚。

  ……

  」

  李縝本已頭暈腦脹,聽了這歌,雖然跑了調,但心中卻是油然生出一股熟悉,親切之感。於是接過楊玉瑤遞來的第二杯酒,一飲而盡,也跟著唱了起來:「

  倉庚於飛,

  熠耀其羽~

  之子于歸,

  皇駁其馬。

  親結其縭,

  九十其~儀。

  其新孔~嘉,

  其舊如之何?

  」

  李縝真醉了,站不穩,也看不清事物,楊玉瑤一勾引,他便一頭撞倒在楊玉瑤懷裡。楊玉瑤倒是不怒,讓李縝枕在自己如水牛奶般白的大腿上,右手還輕輕地撫摸著李縝腹部的肌肉。

  「郎君是何人?」楊玉瑤柔聲道,「為何醉倒在路旁?」

  「李縝!」李縝似乎對自己曾經的身份很是自豪,「隴右,李縝!」

  「郎君可有親人在?家在何處?妾身好送你回去。」

  「有,有!」

  李縝此言一出,楊釗立刻瞪大雙眼,甚至身子也向前一探。

  「義兄楊國舅,兄弟死胖子。家在安……安善坊。」

  楊玉瑤費了好大的勁,才從李縝的臉上抬起頭,目光幽怨地瞪了楊釗一眼。

  楊釗登時覺得面紅耳赤,「嘿嘿」地傻笑著。

  「人家是真拿你當兄長。可你倒好!」說著,她又低下頭,左手輕輕地,觸摸著李縝下巴上的鬍鬚,感受著,那成熟男人的氣息,「丟人丟到我府上來了。」

  楊釗堪堪拱手:「母親恕罪,只是這是右相的意思。」

  楊玉瑤沒看楊釗,反而彎下腰來,讓自己的小耳朵貼著李縝的鼻,感受著那濃濃的氣息,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陣燥熱,就如同被人施藥的是她一般,「隴右兵,就是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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