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那就放手吧

  陸希澤聲嘶力竭地大吼，說出來的話也有些顯得語無倫次。

  傅宇珩絲毫沒有被他此刻的氣勢嚇到，沉默了一刻之後，面色平靜地說道：「所以呢？所以你現在做的這些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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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開始堅定地認為顧安安和傅子軒被陷害那件事情和陸希澤沒有關係，現在瞧著這般扭曲的模樣，不禁有些懷疑了。

  「我還需要什麼意思，我這個人本來就很沒有意思，你又不是第一次認識我。」陸希澤坐在地上，鼻子流血了，他只是輕輕一擦。

  傅宇珩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轉身就走，反倒是在他身邊坐下。

  「你愛她嗎？」他非常能明白陸希澤現在的想法，他的失控。

  他剛才狠狠地打了他一拳，只是不想看到舅舅舅媽因為陸希澤而難受。

  陸夫人讓他勸勸陸希澤，可他深知，他如何能夠勸得動？

  最沒有話語權的那個人，分明是他。

  當初顧安安不在的時候，他到底是怎樣的瘋狂，那頹靡的狀態，比現在的陸希澤有過之而無不及。處在這樣極端的挫敗情感中，如何與他講道理。

  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結結實實打他一拳，讓他冷靜下來。

  聽到傅宇珩問的話，陸希澤臉上的笑頓時就僵硬了。

  「愛？什麼愛不愛的，跟我有關係嗎？反正她那麼恨我……你說以前哪個女孩兒不是看到我就貼過來，我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就偏偏她艾迪，老子一開始也不是故意要睡她的，是她自己被人下了藥勾引我，為什麼她反過來要怪我？她就是仗著我喜歡她，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傷害我！」陸希澤的眼睛更紅了。

  許是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情感得到了發泄，這會兒的他看著沒有剛才那麼恐怖，說話也稍稍平緩了一些。

  「既然她恨你，不想看到你，那就離開她吧。」傅宇珩暢談了一口氣，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晦暗。

  陸希澤僵住，眼神迷離地盯著傅宇珩。

  「愛一個人不就是想看到她幸福嗎？她要是實在是容不下你，那就放手吧。」傅宇珩說話是，感覺莫名苦澀。

  許是和陸希澤深有同感，想到當初的自己，好不容易決定離開的場景。

  那時候他其實有想過，既然顧安安不願意接受自己，那就徹底離開她的生活吧。

  他真的已經做好了徹底離開的決定。

  天知道這個過程有多麼痛苦。

  明明與她分開也就那麼一個月。

  可他卻覺得像是一輩子那麼漫長。

  每天晚上，空空如也的床，想到再也沒有辦法近距離地感受到小女人的呼吸，再也沒有辦法聽到她軟糯的話語，再也沒有辦法看見她羞紅臉的樣子，再也沒有辦法將她抱在懷中，再也沒有辦法擁有他，他幾乎難受地想要死去。

  當然那段時間他也恨她，恨她的狠心，恨她為什麼就那麼輕易地將他拋下。

  若不是後來小女人來找他，他們可能真的再也不可能了。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兩三個月了。

  深冬結束，如今已經步入暖春，他的處境也不似曾經那麼糟糕，可想到那些令人心滴血的日子，他的心還是在顫抖。

  傅宇珩那句話說完後，兩人皆安安靜靜的，各有所思。

  過了許久，陸希澤才轉過身來，看著傅宇珩，苦笑一聲，「你說的對，我該放手，我早就該放手了……」

  顧安安陪著陸夫人下樓，而陸老爺則站在她們身後的樓梯處。

  陸夫人不似剛才那般激動，只是手無力地撐著頭，一副疲憊的樣子。

  「舅媽……你也別太難受了，我相信陸希澤他……」顧安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實話，她對陸希澤的印象一直都不怎麼樣。

  畢竟她和艾迪之間親密的關係，而艾迪對他一直都有偏見，所以顧安安理所當然地不喜歡陸希澤了。

  雖然也算不上多麼厭惡，因為無論艾迪怎麼罵他說他，顧安安總覺得陸希澤並不完全是她說的那樣。

  「安安，你不知道，那小子真的沒救了。」陸夫人說著，淚如雨下，「從七年前，他就沒救了。」

  陸夫人撫著胸口，她難受地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七年……

  好熟悉的數字。

  她記得傅宇珩曾經就跟她說過，七年前有一個非常非常喜歡陸希澤的女孩兒，白素。

  陸夫人眼裡浮現著淚花，談及七年前，她眼底莫名湧起一陣憂傷。

  應該是因為白素的死吧。

  顧安安沒敢問，雖然她心裡非常好奇，很想問。

  陸夫人竟然自顧自說了起來。

  七年前的陸希澤真的非常非常上進，那時候的他，優秀地無可挑剔。

  他也很溫順，父母不管說什麼，他都不會拒絕，包括家裡替他找好的未婚妻。

  原本以為一切都順風順水，沒想到中間會有一個女孩子對他展開了狂熱的追求……

  那個女孩子為了能夠見到他，經常會在校門外等好幾個小時。

  一開始陸希澤沒有察覺，可後來發現了，就躲著她。

  也不知道那女孩兒到底哪兒來的本事，竟然總是能找到他。

  她真的是很喜歡他。

  向陸希澤表白了很多次。

  陸希澤其實已經有些感動了，她花了一年的時間打動了陸希澤的心，他不再排斥她，甚至會允許她坐在他的身邊。

  那時候的女孩子的感情多麼純啊，思想也非常單純。

  所以被人陷害在所難免。

  那一夜，陸希澤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她站在天台上，對他揮手。

  他遠遠地站著，一點點靠近，她卻用唇語告訴他：永別了。

  他說他答應和她在一起，她卻笑著搖搖頭，對他說謝謝。

  他這才注意到她凌亂的衣衫。

  陸希澤沖了過去，還來不及觸碰，白素就跳了下去。

  事後陸希澤才知道有女孩子嫉妒白素，所以陷害了白素。

  具體是怎樣侮辱她的，陸希澤這麼多年不知道。

  誰都不知道。

  但是陸夫人說，這個指使人折磨白素的人，便是當年陸希澤的未婚妻。

  從那件事情之後，陸希澤的心理就變得扭曲，以前從來不苟言笑的他，變得浮誇而世俗，身邊的女孩子不斷，一個又一個。

  他很少回家。

  陸夫人泣不成聲，「都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

  顧安安急忙安慰，「不是這樣的，舅媽，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當初要不是我私自替他定下未婚妻，那個叫白素的女孩兒也就不會死，而阿澤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顧安安的心隨著陸夫人的話變得越來越沉重。

  她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拉著陸夫人的手。

  「過去的事情，你就別再去多想了。」陸老爺走了過來，言語之中滿滿都是無奈。

  他將陸夫人抱在懷中。

  而過了一會兒，傅宇珩下樓。

  「舅舅，舅媽，你們不要擔心太多，阿澤他沒事，有些事情他總需要時間來想通的。」

  陸氏夫婦將信將疑地看著他，隨後面面相覷。

  這下子反倒是換顧安安茫然了，「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餓了。」他將顧安安攬在懷中，卻是對著陸夫人說。

  顧安安聽這話，手放在傅宇珩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低聲說：「都這個時候了，你沒有看見舅舅舅媽多麼傷心嗎，你怎麼……」

  他這剛吃完飯過來的吧……

  傅宇珩低頭向她使了一個眼色，顧安安便再也說不出話了。

  「瞧我這記性，我這就去做飯，我這就去。」

  陸夫人趕緊擦去眼角濕潤的淚珠，扯出一個艱難的笑臉。

  陸夫人進廚房後，陸老爺路程坐了下來。

  「宇珩，你變了。」這是他最近對傅宇珩說的第一句話。

  陸希澤的父親一向都是沉默寡言，七年前的陸希澤便像極了他。

  「謝謝你。」不等傅宇珩說話，他便再次說道。

  看來剛才傅宇珩說的做的，陸程都看在眼裡，並且心領神會。

  兩個人很少說話，因為都不是那種健談的人。

  在剪短的兩句話之後，全場陷入了沉寂之中。

  好在過了一會兒，陸程便問道：「聽說你的父親如今是盛庭集團的董事長？」

  傅宇珩點點頭。

  路程的表情突然之間就變了，變得冷冽起來，「哼，我還以為這二十多年他早就死了呢。」

  他這個表情顯然就看得出來，他很恨傅宇珩的父親。

  「外甥不太明白舅舅的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你是你，你父親是你父親，我就算再怎麼恨他，也和你沒有關係。」

  傅宇珩眼睛微微一動。

  這是二十多年，他第一次關於他父親有一個明確的表態。

  他竟然說恨傅庭遠。

  傅宇珩恨傅庭遠還說得過去，當年因為她母親而消失了二十多年，對他不管不問。

  可為什么舅舅會恨他？

  他不應該是對他的母親一往情深嗎？

  「我去看看飯菜做好了沒有。」

  路程離開，顧安安朝傅宇珩坐近了一些。

  「傅宇珩，為什麼你們說的話，我聽不太懂。」

  「我也沒有明白。」傅宇珩低聲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