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你叫我老公
2024-06-04 11:32:35
作者: 餘生有信
他也是剛知道舅舅竟然如此厭惡傅庭遠。
從小他與陸程之間便沒有太多交集,舅舅一向沉默寡言。
剛到陸家的時候,傅宇珩一度以為陸程很厭惡他,因為足足兩個月,他都未曾跟他說過一句話。
但是有一天晚上,他感冒了。
那時候只有舅媽不在家,陸希澤也只是一個少年,根本不懂得照顧人,只知道取藥店隨便買了一些藥。
他當時已經發燒到了迷糊的狀態,朦朧間,似乎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
睜開眼,正瞧見陸程站在他的床邊,他什麼都沒有說就直接將他抱起來一直到下樓。
那時候的傅宇珩已經十五歲了,個頭和現在比起來差不了太多,雖然要單薄瘦弱很多,卻也很沉。
可陸程卻全程將他抱著,即便是在車上,也一直摸著他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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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隱約還記得陸程讓司機師傅開快一點,話語很是焦急。
他雖然沒有看到舅舅一向波瀾不驚的臉到底是怎樣的表情,可聽到那句話的時候,莫名鼻頭一酸。
眼眶濕潤了,本就意識模糊,這下淚水浮在眼珠上更是看不清周遭的情況了。
他微微側了側身,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脆弱。
從那天晚上之後,陸程在傅宇珩心中的地位就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他知道他的舅舅雖然一向嚴厲,對他卻有著深沉的愛,這點他毫不懷疑。
這也是這麼多年他如此敬畏兩位老人的原因。
思緒飛轉,不知不覺間就想到了這些,顧安安推了他幾下他都沒有發現。
「在想什麼?」顧安安眨了眨眼。
她今天真的是感覺一頭霧水,感覺所有人都在對她打啞謎一樣,還是說她的智力已經退化到了連正常的對話都聽不懂的程度?
不,他們每一個人感覺都藏著心事一樣。
「傅宇珩,剛才為什麼你舅舅說恨你父親呢,他們以前有什麼過節嗎?」顧安安越發糊塗。
「他們上一輩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再說,他剛才不也說了嘛,他們之間的恩怨,跟我沒有關係。」傅宇珩拉著顧安安坐了下來。
「我們真的能一點都不在乎上一輩發生的事情嗎?」顧安安屏住呼吸問他。
「當然,我們過我們的,小笨蛋,難不成你還想為上一輩犯的錯買單?」他無意識地說出這話卻讓關安陽一個激靈。
想到傅庭遠說是她的父親害死了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不就是傅宇珩的母親……
這件事情一直被她埋藏在心裡,不敢說出來。當初她離開傅宇珩,也不僅僅是因為傅庭遠用爺爺的性命威脅她,更重要的是她害怕跟在傅宇珩的身邊,他遲早有一天會發現真相,到時候他會主動離開她。
這個念頭一直在她的心裡深深地埋著,她從來不敢說,甚至想都不敢想。
今日與傅宇珩聊著,突然聊到這個話題,一下子想到……她的心緊張地快要跳出來。
可聽著傅宇珩剛才說的話,又像是被打了定心劑一樣,他說……上一輩的事情與他無關,所以即便是有一天他發現了也沒有關係嗎?
先不要去想了,想了只會讓自己心情更糟糕。她好不容易才徹底從之前的陰暗中走出來,千萬不要再無端給自己套上枷鎖。
傅宇珩的心情已經夠不好夠沉重的了,甚至都已經在精神上出現了狀況了,她千萬不能再加重他的心理負擔。
「那個老公……」
「好了,一會兒就吃飯了,有什麼等回家去說好嗎?」
傅宇珩知道顧安安只要一叫他老公,准沒好事兒。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想方設法堵住她的嘴。
顧安安也沒有再繼續說,只是貼著他坐著。
終於到了吃飯的時間,陸家夫婦以及顧安安和傅宇珩四個人坐一桌。
「來,吃菜吃菜!安安,你看看你那麼瘦,多吃點!」陸夫人現在又恢復了之前那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仿佛剛才的傷心失落只是顧安安一個人的幻覺一般。
所有人都沒有將剛才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顧安安也沒有再說話。
她吃著陸夫人給她夾的菜。
傅宇珩淡然自若地坐在她的身邊。
現在這場景,仿若是一家人,看著的確是其樂融融的樣子。
然而這一家人,少了一個最重要的人。
但是少的這個人又如何,並沒有在意。
大家似乎都表現出來毫不在意的樣子。
顧安安有意無意地看向樓梯口方向,沒想到這一側頭望過去,陸希澤正一動不動地僵站在樓梯口處,他的手搭在扶手上,神色複雜卻又故作淡定。
他緩步走下來,這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了。
一旁眼尖的傭人急忙去廚房多準備一副碗筷。
陸程拿筷子的手動了動,沒說話。
陸夫人的臉僵硬了片刻,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奈地說道:「快坐下吃飯吧。」
陸希澤坐了下來,目光與傅宇珩相對。
一頓飯下來,不再有人說話。
感到明顯壓抑的氣氛,顧安安也不言不語,只是在吃著自己的。
時不時用眼去瞟一眼陸希澤。
今天聽到關於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之後,她竟是莫名有些同情他。
陸希澤……他其實真的很可憐。
曾經的他,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男孩兒,如今變得如此陰晴不定……
這也怪不得誰,要怪就怪命運吧。
吃完飯,顧安安和傅宇珩便沒有久留,直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顧安安終於憋不住了。
「老公……」
傅宇珩心一驚。
車猛地停了下來。
「傅太太,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你也看到了,我什麼都沒有瞞著你,我上樓跟陸希澤說得,也僅僅是想問為什麼會有人用艾迪的微信跟你發消息,但是他情緒失控你也看到了,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傅宇珩一瞬不瞬地看著顧安安,緊張而害怕在他的瞳孔放大,在臉上蔓延,甚至傳遞到了全身每一個細胞中。
恐懼的因子在他的身體裡叫囂著,帶動他全身都在顫抖。
他的手死死抓著顧安安的肩膀。
他的眼神忽而變得兇狠,忽然變得膽怯,那種錯綜複雜的眼神和表情,頻繁交錯出現在他俊美無壽的臉上。
看著他的惶恐,顧安安壓抑著心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笨蛋老公,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呀,為什麼你要這麼緊張?」
「你叫我老公……」男人喉結上下滾動,竟是想著什麼便說了什麼出來。
「難道我不能叫你老公嗎?」顧安安反問。
男人低下頭去,不敢去看小女人的眼睛,卻是委屈不已地說道:「你很少叫我老公的,每當你這麼叫我……基本上都是在跟我鬧脾氣。」
「我有嗎?」顧安安想了想,她的確是很少叫他老公。最開始是不敢,她覺得他們的關係……她不配。後來便是叫傅先生習慣了,再後來直接叫了全名……她很少叫他老公,但是也不至於叫他老公都沒有好事啊。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還是說在他的心裡,她對他就那麼差?
「我之前不也這麼叫過你,並且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老公,你能不能不要亂想了,以後我天天叫你,每天叫你好不好?老公老公老公!」
傅宇珩幾乎是撲倒在顧安安的身上,將她抱緊,那窒息般的擁抱,讓顧安安胸口莫名疼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撫慰男人受傷的心靈,不知道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他不覺得難受……才能讓他重新像從前一樣。
包了很久,傅宇珩放開了她,眼巴巴地看著她,「你剛才想要問我什麼?」
「我就是想知道,除夕節那天……你過得好不好?」說這話顧安安明顯是心虛的,那天她雖然說心裡也很難受很焦躁,但是總體上來說,她還挺不錯的。
有艾迪和傅子軒陪著她,還有艾迪奶奶,就像是一家人一樣,其樂融融的樣子,算得上她這些年過得人最多的除夕節了。
雖然也算得上是最寂寞的。
「挺好的,只要你現在在我身邊,過去一切都挺好的。」不管是酸楚的還是疼痛的,終歸是熬過來了。
只要結果是她,他就不在乎過程到底是怎樣。
「那你是怎樣過的?」她現在急切地想知道沒有她的時候他到底是怎樣一個生活常態,她想知道他的全部。
「我……就那樣過的呀。」傅宇珩蒼白一笑,深邃的眼睛微微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稜角分明的臉因為笑,輪廓變得柔和了一些。
「你要是不說,今天晚上就睡書房,自己決定吧!」眼尖的顧安安怎麼看不出來男人是在欺騙自己,她剛才透過他的眼底瞧見了一抹痛苦。
他不想說,她就偏要聽。
「我……那天在你們樓下待到了半夜。」傅宇珩閉上雙眼,腦袋枕在車椅上,車頂的光纖刺地他眼睛酸疼。
過去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再提。
這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會說給小女人聽,然後博取她的同情。
如今他不需要了,他不想讓自己的事情給小女人更多的負面情緒。
他只想讓她活得快樂,無憂無慮。
至於以前那些傷口,她現在的幸福就是他最好的良藥。
「你說什麼?」顧安安哽咽著轉過身,喉嚨里仿佛是塞了一塊木頭一般,又梗又痛,說話還不太說得清楚,但是那震驚而又愧疚的情感卻是表現得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