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離婚

  「於程……」

  嬌生慣養的林迎兒想都沒想過這些問題，她突然覺得自己在強大的於程面前，顯得那麼弱小。她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男人，眼淚沾濕了睫毛，林迎兒第一次聽於程講這麼多話。但是他的每一句話都那麼讓人難過、心傷。

  他從來都是冷漠寡言的人。之前即使自己再怎麼逗他，他最多也只是微微一笑。因為他肩上責任太大、太重，脊背上的是整個家，所以始終默默守護著家裡的每一個人。

  於程絕望地看著她，用拇指輕輕抹掉她眼角的淚珠，觸感如他想像般那麼柔軟，那麼溫暖。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像個小暖爐。哭的時候卻顯得這麼可憐巴巴，讓人心疼得想抱抱她，親親她。但是如果這個家是一副枷鎖，那何必把她也拉進來呢？

  於程笑了笑，有一種鬆了口氣的釋然，「林迎兒，你本來就不必攪進這個爛攤子。上次那樣一鬧，你父母應該是不會再打你的主意了……」

  林迎兒終於撲進他懷裡，摟住他的腰。

  於程頓住了，話都沒有說完。

  林迎兒把臉埋在他胸前，聞著於程身上令人安心的皂香，「於程，我現在無家可歸了，連你也不要我嗎？」

  於程抬起手，差一點點就摸到她頭髮，但又放下了手，「跟著我，你只會困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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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的，但是我可以陪著你去面對這些。而且你怎麼保證，我只要跟你離婚，就一定可以過得比現在更好呢？」林迎兒抬起頭，鼻尖紅紅的，令人憐惜的小臉掛著淚痕，「你沒法保證！或許我找的下一個男人，會打我罵我，或者我會變成丈夫成日鬼混的黃臉婆，又或者遇到個酒鬼懶鬼，每天被家暴。」

  「上次你說，如果我有更好的去處了，隨時可以告訴你。但是現在我根本就沒有去處啊。」

  於程搓了搓手指關節，手指攥成拳。

  林迎兒用臉在他身上蹭了蹭，就像一隻尋求庇護的小貓，「於程，你可憐可憐我好嗎？我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離婚。」

  「大哥的傷情，現在都還沒定下來，不一定就是最壞的結局。附近肯定不止這一個醫生，或許我們也可以去找找其他村醫來看看。多聽聽其他醫生怎麼說，總不會出錯的。」

  那天晚上，於程沒有回答她。

  但林迎兒心裡明白，於程的底線在那裡。

  如果大哥確定要癱了，他絕對不想讓她把自己困在於家。

  第二天天蒙蒙亮，林迎兒就起床去找於小月。

  於小月揉著眼睛跟她打招呼，一開口就問於大哥的情況。

  林迎兒簡單說了幾句，就道出此行的目的：她想問問於小月，附近村子鎮上都有哪些醫生。

  於小月比她了解情況，在家裡撕了頁日曆，又尋了筆把自己知道的衛生所位置，距離都寫下來。

  林迎兒看了看，能夠一天跑到的一共4個衛生所，去掉於家村大隊對應的，還有3家，只是距離都有點遠。

  於小月把紙遞給她道，「你再等我一會兒。」

  轉身回院子，於小月推出一輛26女式自行車。

  林迎兒眼睛一亮。

  於小月說，「這輛車我平時騎著去上班，你先拿去用，不用急著還我。」

  於小月簡直幫了大忙。

  騎上自行車，一天之內說不定可以跑完3家衛生所。

  林迎兒先按照地址去了最近的那個衛生所，值班的是個女醫生，聽完她的描述擺擺手，「現在是合作醫療，一個大隊設一個衛生所。你還是去找你們自己衛生所的醫生吧。」

  林迎兒趕緊道，「醫生，我們那邊的醫生對這重嚴重的外傷沒有經驗，怕把握不好。所以我們家才找來這裡的。你看能不能明天尋個時間去瞅一眼，我們可以付出診費的。」

  女醫生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頭，拿了張處方單讓她寫下地址，約好第二天上門的時間。

  到第二家衛生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醫生估計外出了，關著門。

  但林迎兒沒有放棄，她找了個村民問了路，直接尋到醫生家。

  這個醫生是個年紀大的老中醫，家裡還掛著偉人畫像，畫像上面是一副手寫的大字，寫著「懸壺濟世」。

  一聽到她的來意，老中醫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還提醒，「這個急傷一定要儘快處理，拖不得！今天下午我要坐診，那就明天早上吧，我一大早過去。」

  林迎兒道了謝，匆匆趕去第三家。

  第三家衛生所不遠，但是方向不同，所以她折回去又花了一個鍾。

  路過一個村子的時候，突然間瞅到一群人在那裡捂著嘴笑，互相交頭接耳。

  林迎兒急著趕路沒停下。

  突然一堆東西被人丟到路上，周圍一片譁然。

  一道有點耳熟的聲音傳來，中氣十足吼道：「我老頭子沒有你這種趕著當上門女婿的崽！你把你的這些補品衣裳都帶回去！你在市里做你的醫生，我在石場當我自己的苦力。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醫生！

  林迎兒一下子被這兩個字吸引住。

  她馬上停下自行車，扒開看熱鬧的人群朝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