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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回(中):段皇爺送愛徒軍前完婚 贏官人得貴子喜做新郎

2024-06-04 04:08:12 作者: 一木有子

  金兀朮早已得到探馬來報:「啟稟四狼主,岳飛大軍離開四十五里的尉氏縣,向朱仙鎮進發,請四狼主定奪!」金兀朮聽後,立即從金雕虎皮椅上站起身來,大聲說道:「眾將官,此前,本王有路文龍單人獨騎挑戰宋軍,路文龍叛逃後,岳飛與本王對峙多日,今日得到稟報,岳飛全軍出動,大有與本王一決雌雄的味道。本王有十五萬人馬,岳飛不到十萬(他是蒙蔽屬下,岳飛說是十萬,其實有十二三萬),本王還有三萬拐子馬、一萬鐵浮屠,背後還有活佛請來摩尼教為本王撐腰,本王要與宋軍決一死戰!」眾將答應一聲,回營備戰。

  巳時剛到,岳飛領人馬到達朱仙鎮,此時,金兀朮也擺好陣勢,三萬拐子馬放在正中,左右各五萬步卒,後面是一萬鐵浮屠,在三萬拐子馬前方,百多員戰將簇擁著金兀朮,一個個橫眉怒目,殺氣騰騰。

  再次見到金兀朮,岳飛催馬上前,高聲說道:「四狼主,一進中原之時,本帥就曾說過:國有疆界,地有南北。爾祖居長白,因不堪遼人欺辱,起兵滅遼。大宋與金本無仇怨,爾等無故興兵,破我城池,擄我二帝。吾皇寬宥有德,與大金簽訂和議,不想,爾等君臣出爾反爾,撕毀和約,再度興兵,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金兀朮,本帥告訴你:天道自有正朔,中原乃大宋之中原,爾等番邦異族,退出中原還則罷了,否則,朱仙鎮就是爾等的埋骨之所。」

  「哈哈哈!岳飛!兩軍交戰,不要逞口舌之能。你口口聲聲說俺大金乃番邦異族,俺完顏宗弼歷來不予認可。本王久居長白不假,可女真人祖籍居於遼東,是實實在在的炎黃子孫,由於渤海國內亂頻仍,國力羸弱,遼人趁機奪了渤海國,將幾十萬渤海人遷徙到長白山一帶,先遷徙的稱為熟女真,後遷的稱為生女真,遼人對女真進行欺辱和壓榨,迫不得已,起兵反遼。起兵之時,宋金達成『海上之盟』,卻不想,宋人視金人生命如草芥、如螻蟻,根本不施以援手,差一點兒使俺女真覆遼大業功敗垂成。像這種貪婪成性、膽小如鼠的大宋王朝還有存下去的必要嗎?請問:五胡之亂、五代十國,他們又有幾人是漢人?宋乃竊之後周,得國不正,名不正則言不順,那麼,俺女真人逐鹿中原又有何不可?」金兀朮不依不饒道。

  「金兀朮,此言差矣!泱泱中華,禮儀之邦,天朝上國,四夷賓服。五代十國,亂象叢生,易子而食,苦不堪言,太祖黃袍加身,順應天意,普濟蒼生;北方雖不能盡至,舍耶律氏則皆爵命而羈縻之,無歲不奉朝貢。女真亦如耶律,披髮文身,逐草而居,得國當以開化,如今爾等,窮兵黷武,塗炭生靈,實屬野蠻之舉,古人言: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今覬覦中原者,必直搗黃龍!」岳飛義正言辭道。

  

  金兀朮冷笑一聲道:「狼狽之國,還敢以上國自居,俺們還是在刀兵上相見吧!」說完,金兀朮與百員戰將退到一旁,把手一揮,三萬拐子馬沖向宋軍。

  岳家軍早有準備,破敵軍統制李山和游奕軍統制姚政各率一萬鉤鐮槍、拐子隊,手持鉤鐮槍和馬札刀迎向金軍,有了順昌和郾城之戰的經驗,此次再遇拐子馬,岳家軍更有辦法,他們訓練出以岳雲、狄雷等人為首的重斧隊,當拐子馬到來時,重斧隊身著重鎧,往地上一滾,用重斧砍斷馬腿,因為鉤鐮槍只能刺殺拐子馬的金兵,一旦一擊不中,拐子馬還會繼續馳騁,若是砍斷馬腿,成排的拐子馬都會受到拖累,無法完成戰術要求。所以,這一次金兀朮的拐子馬受到毀滅性打擊,三萬拐子馬和一萬鐵浮屠死傷殆盡。

  金兀朮令旗一揮,親率兩個方陣的步卒殺向宋軍,岳飛揮動令旗,各軍弓箭手上前,拉弓上箭,扣動弓弦,箭如飛蝗,射向金軍。金兀朮和百員戰將揮動兵刃,撥打鵰翎,十萬步卒,許多人身上中箭,還要繼續往前沖。

  一陣箭雨過後,岳飛親率眾將沖入陣中。只見岳飛一抖瀝泉神矛,如同銀蛇亂舞,上下翻飛,金兵金將沾上死,挨上亡。牛皋掄起四楞鑌鐵鐧左手開弓,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金兵金將好像遇到了殺神,避之不及。

  急於立功的悍將孟邦傑,瞄準了金兀朮,奮力向金兀朮殺來,金兀朮也看到宋軍一員猛將,手持雙斧向自己逼近,金兵阻擋不了孟邦傑,見孟邦傑到了眼前,金兀朮舉起金掘開山斧與孟邦傑戰在一起。

  二十幾個回合後,金兀朮不想與之糾纏,他還要指揮十五萬人馬,所以,虛晃一斧,跳出圈外,孟邦傑舞動雙斧不依不饒,這時,副元帥完顏阿不離舉起鐵方槊迎戰孟邦傑,斧來槊往,各不相讓。

  那邊廂,各路小將掄起兵刃如同虎入羊群。岳雲、何元慶、狄雷、付天亮八柄大錘,在金軍陣中如同風捲殘雲一般,金兵金將死傷不計其數。雙槍將路文龍一對短把流星槍,如烏龍攪海,猛虎下山,一個個只殺得人為血人,馬為血馬,金兵金將只恨爹媽少生兩條腿,十幾萬人馬如潮水一般敗退下來。

  金兀朮見金兵金將死傷過半,繼續交戰,真的會全軍覆沒,他只好在眾將的保護下向北敗退。岳飛令旗一揮,眾將掩殺過去,一時之間,破敵軍和游奕軍與金軍成膠著狀態。就在宋軍追殺的正酣,在金宋混戰的地方煙霧乍起,原本倉惶逃竄的金軍主力,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煙霧之中宋軍慘叫聲起此彼伏。

  岳飛趕緊揮動令旗,停止追擊,可是,破敵軍將領李山、寇成,游奕軍將領姚政,選鋒軍統領李道、胡清等人,以及部分兵卒相繼追進迷霧中,還沒等眾人看明白,就聽周遭風聲大作,不時傳來機弩聲和慘叫聲。

  李道是一名老軍,一邊用兵器防身,一邊大聲喊道:「停止追擊,原地防守,待煙霧散去再行追擊!」果然,煙霧漸漸散去,李道和寇成安然無恙,追在前面的李山、胡清、姚政胸前和臂膀分別中駑,跟隨在左右的兵卒也全部陣亡。

  李道、寇成趕緊救治李山等人,此時,岳飛領眾將來到眼前,眾人看清,在煙霧詐起的地方出現一道敞開的寨門,只見寨門上飄著一桿杏黃旗,旗子上寫著五個大字:五弦殺將陣。洞開的寨門如同吃人的虎口,不時從寨門的頂端往下嘀嗒著鮮血,讓宋軍感到這就是一個長著青面獠牙的巨鬼。

  性情暴躁的付天亮嚷嚷道:「岳帥,俺領三千人馬闖進去,俺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金軍逃走!」岳飛言道:「付將軍稍安毋躁!既然金軍擺下大陣,就沒有逃走的意思,他們是想用此陣阻擋我軍,我等要想出一個破除此陣的萬全之策,否則,傷亡慘重。傳本帥將令,全軍退後五里安營紮寨,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戰,違令者軍法從事!」

  眾將無奈,只得退後安營,岳飛在看望李山、胡清、姚政的病情後,回到自己的中軍大帳。這時,段智興、段皇爺、施瑜三人來到中軍,岳飛連忙將三人迎了進來,一陣寒暄之後,段皇爺道:「本王初登寶位時,曾想剷除高家勢力,因摩尼教勢力太大,功虧一簣,那時,本王就聽說摩尼教有一種非常厲害的大陣叫五弦殺將陣,究竟如何厲害,本王不得而知。」

  「哦!原來這種陣型來自波斯魔教,難怪陣的入口有別於中原,不知段皇爺對此陣了解多少?」岳飛驚訝地問道。段皇爺道:「管中規豹,不得全貌,只是聽說這個陣是摩尼教抵抗軍隊的殺器,目的是殺死領軍的將領,讓十萬甚至百萬大軍失去指揮,如同一盤散沙,混亂中的士卒就成為待宰的羔羊。」

  岳飛聽後,憂心忡忡道:「這一招果然厲害,三軍失去統領,豈不成了無頭之蠅,我軍當如何破之?」「岳帥不必憂思,總會有辦法的,恩師梵塵大師在蓮花峰剷除大理魔教時,似乎破除的就是五弦殺將陣,只可惜,當時恩師不讓我和阿娜姑娘進入,如何破除此陣,在下不得而知。」司馬施瑜道。

  「如何破除?你不知道,難道大師給你留下的錄照沒有一點兒記錄嗎?」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眾人抬頭一看,原來說話之人是刁鑽任性的阿娜。

  岳飛一見,連忙起身道:「阿娜妹子來了,為何不通稟哥哥一聲?多有怠慢,請勿見怪!」「本姑娘一直在營中,不想露面,因為,這裡都是臭男人,是你們的談話吵醒了本姑娘!」阿娜不無刁鑽地說道。

  施瑜見日思夜想的阿娜姑娘就在眼前,手足無措道:「姑娘說得對!姑娘說得對!」施瑜一連兩個「姑娘說得對」,眾人也不明白是阿娜提醒的對,還是阿娜罵的對,老邁的段皇爺無奈地搖搖頭,心裡暗道:這樣一個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才子,見了美女也會變得這樣愚鈍和木訥。

  好在,施瑜連忙從懷中取出一本顏色發黃手卷,語無倫次道:「對!恩師曾給在下留有錄照,平時,他將所見所聞都記錄在這裡,只是有些是梵文,在下也看不懂,不知這本錄照對岳元帥有沒有幫助?」

  岳飛接過施瑜的錄照,對施瑜言道:「大司馬,不管錄照中有沒有記錄,對破陣有沒有幫助,待岳飛看後,一定完璧歸趙,歸還恩師遺物。」段皇爺和段智興見阿娜來了,起身準備離去,施瑜還不想走,想與阿娜多呆一會兒,段智興只好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連拖帶拽將施瑜弄走,大帳內只剩下岳飛和阿娜。

  岳飛一邊讓阿娜坐下喝水,自己一屁股坐在帥案前,迫不及待地翻看施瑜留下的錄照,想看一看梵塵大師有沒有記載「五弦殺將陣」破解之法,一時之間,岳飛沉迷於錄照之中。

  旁邊的阿娜仔細端詳著岳飛,亮銀色的頭盔下是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廓,英俊的臉龐,比年輕時黑了許多,更增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韻味;顎下茂密的須髯,整潔不亂,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是那樣的深邃和智慧,這不就是我心目中的男神嘛,阿娜看得痴痴入神。

  不錯,當阿娜第一次在雁門關谷底見到岳飛時,也曾為這樣的男人心馳神往,可那時,阿娜與洪七的情感,是無法用一見鍾情所替代,她對洪七死去活來的愛,主要源自長期的廝守,在小小阿娜的心中,洪七是世界上唯一的男人,初出江湖時,她不允許任何人碰她的七哥哥。可隨著長時間的交往,阿娜對岳飛的好感也在心中潛滋暗長,所以,阿娜多次當著眾人的面懟岳飛,這就是一個鍾情的少女,在心儀之人面前撒嬌。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帳外的親兵報告入見,為岳飛和阿娜添茶水,這時,岳飛才想起阿娜還在大帳之中,親兵的喊聲也喚醒了心猿意馬的阿娜,臉色酡紅道:「岳哥哥是否找到破解之法?」

  「嗯!阿娜妹子,你來看,這好像是一張陣型圖,可惜,圖上都是梵文,哥哥根本不知道什麼意思?」岳飛回答道。「不管能否看懂梵文,娜妹以為,要破五弦殺將陣,施瑜必不可少!」阿娜說道。

  「哦!這是為何?」岳飛驚訝地問道。阿娜道:「梵塵大師憑一己之力,大破大理摩尼教,最為關鍵的是他舉手投足間的內功,是大師用內力摧毀山洞的柱粱,使山洞坍塌,將魔教埋骨在山洞之中。在梵塵大師仙逝前,將自己八十年的內力灌輸給施瑜,所以,娜妹覺得:破除魔陣,非施瑜不可!」

  「哈哈哈!姑娘確實高見!貧僧以為,破除魔陣,非施瑜不可!」一個爽朗的笑聲傳入大帳,緊跟著,帳簾一挑,進來一位得道高僧,岳飛和阿娜抬頭一看,進來的高僧原來是悟澄大師,身後跟著的那個名噪一時的泰山三傑之一的魯正閣,現在的僧家名號叫玄丘。

  岳飛起身相迎,打了個稽首道:「原來是前輩悟澄大師,小可岳飛失禮了!」因為悟澄大師曾是岳飛與銀兒的月老,又與岳父李春交從甚密,所以岳飛在悟澄大師面前只得以小可自稱。「哎!岳元帥說哪裡話?貧僧不請自來,多有唐突,請岳元帥莫要怪罪貧僧的唐突之罪。聽說天下英雄齊聚朱仙鎮,這裡怎麼能少了貧僧呢?」說完,悟澄大師哈哈大笑。

  「大師能夠親臨朱仙鎮,岳飛求之不得,若能助岳飛破除魔陣,岳飛代三軍將士感謝大師的大恩大德!」說完,岳飛躬身施禮。

  悟澄大師連忙推辭道:「老衲既不通兵法,更不懂消息埋伏,所說破除魔陣,老衲真的是慚愧的緊。不過,研習經文時,常看到梵文,不知老衲對岳元帥是否有幫助?」

  「太有幫助了!岳飛正為圖譜上的梵文犯愁,大師來的正是時候!」岳飛言說道。接著,岳飛將錄照遞於悟澄大師,大師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邊,然後,他無奈地搖搖頭。「怎麼?連大師也無法識別梵文嗎?」岳飛吃驚地問道。

  「是的。不!這不是梵文,這是波斯文。與梵文同出一個語系,但終究有所區別。」悟澄大師言道。

  「嗨嗨!這個老和尚還知道波斯文!」一個輕佻、頑皮的聲音傳了進來,就聽帳外另一個聲音道:「全真教王重陽率師弟周伯通拜見岳元帥!」「原來是王真人!快請進!快請進!」岳飛邀請道。

  王重陽和周伯通相繼進入大帳,別看王重陽六旬有餘,可師弟周伯通卻非常年輕,甚至比岳飛還要小了好幾歲,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像毫無管束的蒿草,一身髒兮兮的道袍,穿在身上歪七扭八,手中拿著一根不知名茅草,跟在王重陽身後,嘰里咕嚕的大眼睛到處亂看,不免讓人有瘋瘋癲癲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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