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回（下）：段皇爺送愛徒軍前完婚 贏官人得貴子喜做新郎

  岳飛讓二人入座，王重陽踏踏實實地坐了下來，而周伯通卻跑到悟澄大師眼前，左瞧瞧，右看看，然後嘿嘿地笑道：「老和尚既然識得波斯文，為何不告訴人家？難道還想騙人家一頓酒喝不成！」

  王重陽見狀，怒斥道：「師弟，休得無禮！悟澄大師乃一代宗師，如何會如你一般想像？」然後，王重陽轉身對悟澄大師道：「大師，師弟周伯通素來童心未泯，無有正形，但心地卻很良善；大師心胸豁達，莫要與師弟一般計較。」

  悟澄大師擺擺手道：「王真人，貧僧如何會跟周道長計較？周道長說得也是實情，今日我等來此，免不了要叨擾岳元帥一頓，周施主只不過善者善言而已。」「大師果然是得道高僧，心胸如此豁達，令中孚（王重陽，名中孚，字允卿，號重陽真人）汗顏！」王重陽言道。

  

  岳飛連忙接言道：「大師與真人都是在下的師長，都是為驅除韃虜助陣來了，面對金軍的五弦殺將陣，還請各位大師不吝賜教！」「唉！愧為岳元帥大師相稱，老衲對波斯文無能為力。」悟澄大師羞愧地說道。

  「大師莫要妄自菲薄，正所謂：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我等乃中土人氏，不懂波斯文也在情理之中，好在師弟周伯通有家傳淵源，識得波斯文，這也算是天無絕人之路。」王重陽說道。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原來周施主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老衲佩服！」悟澄大師驚嘆道。「誰說我不是真人，你掐一掐，看我知道不知道疼？」周伯通渾渾噩噩地說道。

  「哈哈哈！周道長果然風趣的很，你真是俺岳飛的福星！岳飛愚鈍，恭聆周道長賜教！」岳飛大笑道。「賜教？賜你一個全真教啊！那要看我師兄同意不同意？」周伯通胡攪蠻纏道。

  「好啦！師弟，別再裝瘋賣傻了！快幫岳元帥看看那張陣圖。」王重陽將臉色拉得老長道。「好吧！就讓我看看陣圖吧！」周伯通不情願地說道。

  書中暗表，周伯通是中原武林中唯一一個識得波斯文的武林高手。原來，周伯通的爺爺乃大宋朝的守邊大將，因為常年駐守西北邊陲，常與西夏、吐蕃、天竺、波斯人打交道，尤其波斯人酷愛東土的瓷器、絲綢，他們總是想方設法與宋人做生意，周伯通從小耳濡目染識得許多波斯文。

  到了周伯通的父輩，基本是半軍半商，隨著財富的積累，周家也遭到歹人的眼紅，在周伯通十來歲的時候，全家被歹人殺害，恰遇師傅玉蟾子李靈陽路過，將周伯通救下，那時，全真教總教還在終南山，玉蟾子時常出沒於大宋、大遼、西夏等地，無巧不巧救了周伯通，玉蟾子覺得周伯通與道有緣，遂收為弟子。

  此時的王重陽，已經在江湖中小有名氣，但是，不管周伯通歲數多小，畢竟是玉蟾子收的徒弟，自然和王重陽平輩相稱，而且師傅玉蟾子告訴王重陽，周伯通不僅與道有緣，而且是一位武學奇才，將來一定要照管好周伯通。所以，周伯通雖然童心未泯，但是，他的武功一點兒不差，正因為周伯通識得波斯文，同為波斯語系的梵文，在周伯通的鑽研下，譯出《九陰真經》的全文，為王重陽武功的進漸提供了幫助。

  閒言少敘，書歸正段。周伯通拿過陣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蛇陣。蛇陣設置在山谷的入口，許多天竺乞丐席地而坐，周圍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眼鏡王蛇，這些蛇與中土眼鏡蛇類似，只是看起來要大了許多，這些眼鏡王蛇一律高昂著頭，蛇頭沖外，作出隨時攻擊的姿態。

  自入口往前是巨象陣，幾十匹大象甩著長長的鼻子，一長一短的兩根象牙如獠牙巨鬼，甚是嚇人，對於中土之人，幾乎不曾見過如此怪獸，巨象背上用竹木編製成戰車狀，裡面坐著眾多摩尼教徒，一人操縱巨象的行動，其他人手中持有長矛。

  再往前是殺將陣的核心——懸空五弦陣，只見霧氣籠罩的山谷內，有許多摩尼教教徒懸在空中，似乎身下並無所託之物，他們或盤腿打坐，或兩腿放下，或躺臥在上。為首的一員教徒，身體懸在空中，身上纏著巨蟒，從巨蟒口中吐出一尺多長的紅信，非常猙獰恐怖。在巨蟒不遠處，一隻色澤艷麗，五彩繽紛的大鳥站在一名教徒的肩上，大鳥的尾羽有五六尺之長，煞是好看，與傳說中的鳳凰非常相像。

  再往前是一個萬人組成的方陣，方陣中的士卒一律鎧甲罩身，左手持一圓形盾牌，右手持一柄一丈六七的矛戈，排列整齊，齊頭並進，氣勢恢宏。

  周伯通看完陣圖後，他告訴岳飛，入口處的陣型叫蛇陣，這種蛇叫眼鏡王蛇，是眼鏡蛇中的巨無霸，都是生活在沙漠上的一種毒蛇，劇毒無比，人一旦被毒蛇咬中，立即斃命。第二種陣叫巨象陣，這些巨象都是來自一個叫阿非利加的地方，是一種體型巨大，攻擊性極強的猛獸，一旦發起威來，蒼天大樹能夠輕而易舉連根拔起，人在巨象面前如同一束鴻毛，巨鼻一甩，能拋出幾十丈遠。

  第三個陣型才是殺將陣的關鍵罩門，不知這些人利用什麼方法懸浮在空中，既增添了陣型的神秘感，又能居高臨下，陣圖上說：懸浮在空中的都是摩尼教的二流高手，他們使用「手揮五弦」的功夫，用餵了毒的鐵蒺藜，專打敵軍中的將官，造成敵軍無將指揮的尷尬局面，正所謂：將是兵之膽，帥是將之腦。一旦軍中無將，士卒就會成為一盤散沙。

  最後的陣型叫馬其頓方陣，這是流傳波斯的古老陣型，因排列嚴密、防護得當、矛長刃利，是一種打敗無數帝國軍隊的攻擊陣型，兩軍對敵，馬其頓方陣一出現，敵軍的陣型就如同摧枯拉朽、犁庭掃穴一般，不堪一擊。

  周伯通講解完陣型，岳飛迫不及待地問道：「所謂的馬其頓方陣，與中原陣型相去無多，最為關鍵的是前面三個陣型，如何破法？」

  周伯通喝口水，舔了舔舌頭道：「陣圖中只是註明了陣型和野獸的名稱，如：眼鏡王蛇、阿非利加巨象、阿非利加巨蟒、天竺孔雀鳥等，沒有破解之法。」

  聽了周伯通的話，眾人無不大失所望。悟澄大師望著岳飛道：「儘管沒有破解之法，也總算知道大陣的名稱，以岳施主的聰穎智慧，一定能想出破解之法。」

  「是啊！岳元帥聰穎過人，一定能想出辦法來，需要全真教出力的，王重陽攜全教之力，粉身碎骨，在所不辭！」王重陽安慰岳飛道。

  「我可不想粉身碎骨，死了就不好玩了！」周伯通略顯孩子氣道。「伯通，不得胡言！這是民族大義！驅逐韃虜，掃蕩魔教，是我輩武林義不容辭的責任。」王重陽對周伯通嚴肅地說道。

  「哦！師兄，伯通知道了。不過，波斯人的大陣也沒有那麼可怕，小的時候，我與波斯孩提玩過家家，他們時常裝扮蛇陣、巨象陣，從波斯老人的口中得知，以雄黃驅蛇，以火攻象，蛇陣與巨象陣即可破除。」周伯通言道。

  「對啊！蛇蟲最怕雄黃，以雄黃驅之最有效，也是容易辦到的，但是，以火攻象，有些難度，因為我等不能近身，尚未近身就會遭到大象攻擊，恐怕不能達到預想的效果，這如何是好？」岳飛困惑道。

  「哈哈哈！看來今天老衲算是來對了！」悟澄大師大笑道。岳飛等人對悟澄投來期許的目光。只聽悟澄大師說道：「你們知道老衲的徒弟玄嗔是何許人之後？」

  悟澄話音一出，大家再次投來疑惑的目光，悟澄大師說道：「老衲的徒弟玄嗔，原是梁山好漢轟天雷凌振的後代，為了躲避官府追捕，不得已前往近佛寺出家，他俗家的名字叫凌志，他雖然是老衲的徒弟，可是，他的家學淵源獨步天下，如今，以火攻象的事，對於他來說，恐怕不是什麼難事。」

  「哎呀呀！岳飛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得遇這麼多高人，真是岳飛之幸，大宋之幸，萬民之幸啊！」岳飛欣慰地說道，說完岳飛起身給在坐各位躬施一禮，以悟澄大師為首的眾人抱拳還禮。

  接著，周伯通又言道：「最為厲害的是第三陣，摩尼教教徒懸浮在煙霧繚繞的空中，這些煙霧都以毒氣、瘴氣為主，一旦攝入，輕則嘔吐不止，重則立即斃命。除了摩尼教徒拋打毒蒺藜外，後方還有一個高大的祭壇，對陣中情形一目了然，祭壇上一般由教主親自指揮。要想破除此陣，必須摧毀祭壇，讓摩尼教眾成為睜眼瞎，同時，入陣之人必須攜帶降龍木，以防不測。」

  前面三陣雖然沒有完全的把握，但基本有了破解之法，唯有最後一陣：馬其頓方陣，還沒有破解的方法。王重陽連忙問道：「馬其頓方陣甚是厲害，不知道岳元帥可有把握？」

  「哦！王真人，在下不才，儘管對馬其頓方陣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在下從小師從先生，了解各種陣型，對西域和波斯陣型也有所了解，馬其頓方陣也有自身的弱點，那就是方陣和矛戈過於龐大，應運起來，比較呆板不靈活，一旦遇到楔形鐵甲，破其一點，方陣就會成為一盤散沙，不堪一擊。」岳飛講解道。

  「哈哈哈！果然不愧為周老隱士的高足，只要方陣一破，摩尼教的殺將陣就會土崩瓦解。」悟澄大師言道。「大師過譽了！雖說如此，我等還需周密從事。」岳飛言道。

  一夜無話，第二日岳飛命岳雲、張憲訓練楔形鐵甲；命石泉就近置備雄黃、火油、硫磺、火藥等應用之物；命牛皋與路文龍率三千鐵鐵騎尋找降龍木。營中安排妥當後，岳飛會見洪七為首的眾武林，約定六日後攻打五弦殺將陣。

  接著，岳飛詢問各方武林，何方有降龍木？泰山三傑之一的魯正庚言道：「在下知道，泰山、五台山皆有此木。」岳飛無奈地搖搖頭道：「路途太遠，遠水解不了近渴，破陣在即，恐怕來不及了。」

  少林派虛清大師站起來言道：「據老衲所知，太室山之北、御筆峰之南生長著降龍木，但是，當地百姓把它當作神樹，常年採伐，不知所剩幾何？」聽說少林寺附近有降龍木，岳飛大喜過望，立即命牛皋、路文龍開拔，前往太室山尋找降龍木。

  拋開岳飛等人研習破陣之法暫且不說，單說牛皋、路文龍等人領命，前往太室山尋找降龍木。牛皋雖然是個粗人，但他知道，此次尋找降龍木事關重大，關乎岳大哥能否大破五弦殺將陣的關鍵所在。岳大哥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是如何的信任，所以，領命之後，對於嗜酒如命的牛皋來說，他親手摔碎酒葫蘆，對三千軍士言道：「尋找降龍木茲體事大，俺在岳大哥面前立下軍令狀，膽敢有在路上飲酒誤事者，定斬不饒！」

  三千鐵騎兵見二爺牛皋親手摔碎酒葫蘆，知道這次二爺是動了真格的，誰也不敢含糊，備足乾糧和水，沒有半點兒瓜扯，三千鐵騎如蛟龍出水，馬蹄聲如翻滾的波濤，煙塵滾滾往太室山趕去，即便如此，牛皋還是不斷催馬加鞭，命三千鐵騎放開腳程，拼命狂奔。

  天近傍晚，三千人馬趕到永安軍，牛皋等人尚未歇馬，忽然，前方有五萬金軍擋住了牛皋等人的去路，為首一員金將，正是金河南知府李成。牛皋一見李成，氣不打一處來，催馬掄鐧就要找李成拼命，要知道，岳飛多次剿滅李成，李成比泥鰍還滑，都被他溜之大吉。

  路文龍一看情形，提雙槍闖在頭前，左手槍一領，右手槍一個「箭射北斗」，槍尖直奔李成刺來。李成抽出蟠龍槍，一個「霧鎖寒江」，實打實地擋住路文龍的一槍，要知道，李成雖然是叛將，可他力氣並不在路文龍之下，他曾是宗澤元帥的手下，能挽二百五十石強弓，在當時也是赫赫有名。

  路文龍見李成擋住了自己一槍，右手槍尚未撤回，左手槍一個「寒鴉赴水」，槍尖直奔李成的小腹扎來，這一招著實讓李成下了一跳，他雖然聞說路文龍槍挑宋將，沒成想，路文龍槍招如此之快，趕緊一個「蟠龍擺尾」，撩開路文龍的左手槍，身體堪堪躲過，就這樣，也把李成嚇出一身冷汗，高聲喊道：「弟兄們，殺了叛將路文龍，生擒牛黑子啊！」

  「嘩」的一聲，五萬金兵金將如潮水般沖了過來，將三千鐵騎圍的水泄不通，牛皋和路文龍殺退一層又一層，金兵金將不斷湧來。牛皋焦急萬分，因為，他現在任務不是打仗，而是前往太室山尋找降龍木，所以，他想儘快脫離此地。

  就在牛皋、路文龍焦急之時，忽然，金軍後方大亂，只聽金兵們喊道：「各位弟兄們，可了不得啦！這個女孩子就是天女下凡，太厲害了，俺們跑吧！」

  這真是：唇齒相依比為鄰，兄弟相鬩情未泯；都門帳飲談笑畢，從此威武志難淫。段皇爺送愛徒軍前完婚贏官人得貴子喜做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