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寺廟

2024-06-03 19:09:55 作者: 不羨仙

  鉞村淒清,如入無人之境。

  江鄴被江塵蘭打發去找老友,由蕭定仁護著江塵蘭探訪鉞村。

  田間荒蕪,病病歪歪的餘下枯死的草,塌了一半的房梁與牆垣處連著蛛網。

  蕭定仁環顧四周,打趣道:「江小姐確定這裡真能找到人問出什麼東西?」

  江塵蘭尷尬的點點頭,回道:「再往前看看,運氣好能碰上老人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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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木雖腐朽,但了無人氣的鉞村卻是花團錦簇,鶯歌燕舞,亦有前人歸隱之情趣。

  跟著野花走了幾里路,逐漸有了些人家,只是尚且在外勞作罷。

  屋舍相對,走在道中央,江塵蘭忽被一遠處建築吸引。

  大約有五層,比不得上京城的星夜樓,在此處儼然算得上巍峨。

  江塵蘭挑眉,靈動嬌俏,「六殿下,這就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蕭定仁自然也是看到了,回道:「江小姐,這叫皇天不負有心人,去看看罷。」

  走近,映入眼帘的建築越來越大,收盡眼底的也越來越少。

  這唯一算得上宏偉的閣樓卻不是尋歡作樂或歌舞昇平之所,而是一座寺廟。

  江塵蘭走上前的摸了摸鑄成寺廟的木材。

  「這木頭有什麼問題嗎?」蕭定仁瞧著就是常見的杉木。

  寺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出來了一位方丈。

  低沉卻乾淨的聲音從他嘴裡冒出來,「兩位施主。」

  蕭定仁淡淡掬身,問道:「見貴寺鎖門,可是不迎客?」

  那方丈比了一個請的手勢,慢慢回道,「既是在佛祖面前,哪有拒絕來客的道理,二位,請。」

  寺內古樸,所栽之樹需兩人環臂,外皮褶皺橫生,大約有幾百年樹齡了。

  方丈奉上一碗茶,看著了蕭定仁的龍紋玉佩,說道:「原是千里而來的貴客,見過殿下。」

  蕭定仁對著方丈十分客氣,扶起他,回道:「方丈拘禮了,本王素愛遊山玩水,只是恰巧經過這裡。」

  方丈又轉身對著江塵蘭,「那這位小姐是?」

  江塵蘭道:「婢子乃六殿下的隨行侍女,照顧殿下起居飲食。」

  江塵蘭環視了寺內一圈,問道:「敢問方丈,這寺廟是何時修建的?」

  方丈道:「已經有八年了。」

  蕭定仁接道:「本王看這附近人煙稀少,不知修廟的工錢和廟裡師傅飲食的香油錢從何而來?」

  外頭傳來黃昏時分的誦經聲,方丈虛掩上門,回道:「不妨告訴二位,鉞村本是南鉞遺民的收容之地,十年前有人鬧事,朝廷才施恩建了寺廟,供奉南鉞遺民所信奉的神。」

  也難怪要修建兩年了,如此規模宏大的寺廟在上京都只要一二座。

  那方丈起身,看著大堂,「如二位施主所見,大殿裡供奉的不是南無,是南鉞人信仰的神。」

  江塵蘭和蕭定仁雖不信神佛,還是裝模作樣的殿裡轉了兩圈,敬上些香油錢。

  從沿路折回至村口,夕陽已落。

  兩人俱同時望向寺廟的方向,又對視一眼,淡淡笑了一下。

  知己相逢恨晚,兩人又想到一塊兒去了。

  至夜找了客棧歇下,江塵蘭才說:「這寺廟有問題。」

  蕭定仁道:「本王亦覺得這寺廟古怪,可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方丈撒謊。」江塵蘭緩緩道。

  蕭定仁斟酒的手停在半空,至玉露斷流,他才收回酒壺,皺眉道:「說來聽聽。」

  她初時見那寺廟的木材就覺得奇怪,顏色紋理太過混雜,後走近看了看,發現果然不對勁。

  「就從建寺的木材來講,不知是哪位匠人將沉香木偽造成了杉木,臣女看著像是桐油里摻雜了什麼東西,蓋掉了原本沉香木的紋理,使其形似杉木。」

  便是普通的沉香原木都比杉木貴了幾十倍不止,其欲蓋彌彰的用意昭然若揭。

  蕭定仁接道:「沉香木通常是有爵的王公貴族才能用,朝廷萬萬不會撥巨資給南鉞遺民用沉香木蓋寺廟,而他用杉木欲蓋彌彰更是證明其沉香木的來歷不明,那這筆錢從何而來?」

  江塵蘭點點頭,掛上滿意的笑。

  「不錯,此為一。」

  她慢條斯理的在元宵里加了酒釀,繼續道:「其二,臣女問方丈這寺廟是何時所建,他說是八年前,但木材上的桐油卻無半點斑駁掉落之跡。」

  蕭定仁回道:「或許是又上了一次油呢?」

  江塵蘭搖搖頭,「桐油產自西南,且產量極少,而這座寺整整五層,要用多少桐油?」

  蕭定安靜默一瞬。

  這便是了。

  若涉及此大規模的桐油使用必然要走工部的流程,而前些年天災人禍頻發,桐油產量更是稀少,大多桐油都用在公事上了。

  她放下勺羹,濃眉英氣漸濃,「所以這寺廟必然是這兩年造的。」

  蕭定仁戲謔一笑,「本王這就派人回去查一查工部和戶部的帳。」

  「工部和戶部可有殿下信得過的人?」

  蕭定仁搖搖頭。

  他這些年全在避世,哪兒會想去發展自己的勢力。

  「不如把臣女的爹爹調入戶部,讓吏部的人與爹爹不和這還不簡單?」

  她的爹爹慣是會裝的,在她娘面前裝了幾十年的溫潤公子,定然不會露出馬腳。

  蕭定仁頗無奈的笑出了聲,表情複雜的看著她,「你什麼都告訴本王就不怕本王哪天出賣你?」

  江塵蘭想起剛開始防她像防鬼一樣的某人,勾起一絲嘲弄的笑意,說道:「臣女可不是太子殿下,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蕭定仁突然擺出架子道:「本王是你所用之人?」

  她不慌不忙的接過蕭定仁的話,「臣女的意思是六殿下慧眼如珠,既願意相信臣女,那臣女也當坦誠相待。」

  江塵蘭說完,兩人英雄所見略同的幹了一杯酒。

  東宮。

  兩位皺紋成川的老人帶著一個孩提跪在蕭定安面前,帶著濃濃的鄉音說道:「俺們一家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這位大人做甚把我們綁在這裡?」

  小全子道:「這不是大人,這是當今太子。」

  老嫗聽後慘澹的對著蕭定安說,「太子殿下,放俺們回去吧,俺們就是個種地的!」

  蕭定安回道:「綁你們來是救你們的命。」

  他招招手,羽林軍帶來一人。

  那人生的高大,嘴裡塞著東西。

  蕭定安問道:「這是誰你們認識?」

  兩位老人眼睛花,使勁瞪了瞪,不敢確信,猶猶豫豫的看著彼此。

  倒是小孩子心明眼亮,邁著碎步子抱著那男人的腿,奶聲奶氣的喊了聲,「爹爹。」

  適才還橫眉冷對的男子轉瞬就軟了骨頭,大手摸著小孩的腦袋。

  蕭定安道:「現在可以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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