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治罪
2024-06-03 19:09:52
作者: 不羨仙
永安帝愁眉緊鎖。
他派去搜瑾王府的人,是他親自選的人,怎麼會搜出五毒散?
永安帝淡淡道:「你們且等著,朕立馬傳四皇子入宮。」
他往外踏去,問回來的禁軍,「五毒散怎麼搜出來的?」
那禁軍道:「是太子殿下帶羽林軍去瑾王府搜出來的。」
永安帝神色愈烈,瞳仁漆黑,取下了手上的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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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子......行事越發大膽無禮了......
三番五次不要命,不顧後果都是為了那江家小姐。
如此衝動行事,如何坐得東宮之位,又如何坐得九五至尊之位?
一堆人跪在地上,永安帝不耐煩的問道:「你又為何會有五毒散?」
蕭定全答得不卑不亢,「前些日子陽暉常去東宮叨擾三哥,說喜歡寧州物什,兒臣這個做哥哥的自然要護著她,才派了人去寧州買了一些稀奇玩意兒。」
他搖搖頭,淡淡笑道:「至於這五毒散,兒臣只是久聞大名,才買回來一看。」
永安帝一揮袖,慨然坐在上方,用茶蓋捋了捋茶葉,說道:「你和小江卿倒是同心。」
蕭定安最了解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父皇。
他生性多疑,此番叫江家一行人前來擺明是打定了主意。
他的兒子和一個隨時能被人頂上的位置他自然選擇他的兒子。
蕭定安問道:「四弟可是還派人去了那如?」
蕭定全回道:「不錯,陽暉若是以後要去此地,我這個做哥哥當然不放心,因此派人去了一趟那如,順便帶些好玩兒的給她。」
蕭定安從袖袋裡摸出一張紙,道:「大約是七日前,江小姐的婢女失蹤,有人遞信一封,說是那婢女被將軍府的人綁了。」
蕭定全不屑道:「聽聞那婢女後來自己回來了,或許是誰想嫁禍林將軍,挑撥林將軍和江相的關係罷,居心實在歹毒。」
兩人互相看著,心眼子滿天飛。
蕭定全忽地一皺眉,疑惑道:「不過這江小姐的婢女被抓,信怎麼會到三哥這裡?」
永安帝坐在上方一言不發,靜靜看這兩兄弟吵架。
江塵蘭適時接道:「那日事發太晚,臣女哥哥正好要和太子殿下商議公主和親的事,故而顧不得太多,把事情同哥哥和太子殿下一起講了。」
蕭定全煞有介事的哦了一聲。
「那三哥拿此封信出來何意?」
蕭定安道:「這紙是那如產的藤皮紙,質量上佳,通常供王公貴族用。這封信到江小姐手裡是七日前,彼時那如王子還未到京,而四弟恰好派人去了一趟那如,帶回的東西就有這紙,一樁樁一件件事實在過於巧合。」
蕭定全波瀾不驚,慢慢道:「臣弟還是太過愚鈍,不知三哥何意。」
永安帝這時發話,在兄弟二人間煽風點火。
「你三哥的意思,是你綁了江小姐的婢女遞信一封,要挑撥將軍府和相府的關係,事不成,你又指使曹覃刺殺江家小姐,曹覃被抓,你便毒死了曹覃。」
永安帝說的一針見血,左傾身子問蕭定安,「太子,朕說的對不對啊?」
蕭定安作揖,仍是不苟言笑的冷臉,「兒臣不敢妄自揣測三弟。」
永安帝低音沉沉,宛若巨大古樸的梵鍾,「不敢,不等於不會。」
他眼色一變,直起身子,「你有什麼要說的?」
在眾人面前完全被拆穿了自己的行為,蕭定全甚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但他父皇這一問,是要再給他一個機會。
蕭定全道:「三哥和江小姐走得近,安知不是三哥一手策劃?」
兩人一說一問,拆彼此台不留餘地,甚至可以說是言辭大膽,將那些齷齪的勾心鬥角放在明面上來講,實在讓江塵蘭震驚。
而那四皇子偷梁換柱的詭辯口才更是讓她不得不嘆一句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當所有人都蠢得必須要用苦肉計,以命相搏?」
永安帝聽完後心裡分明,這齣風波就是他向來安分守己的四兒子搞出來的。
但那畢竟是他的兒子,他怎麼會為一個丞相治自己兒子的罪?
他說道:「行了,既分不清是誰的罪過便一起治罪給天下人一個交待。」
四皇子禁足一月,收回黑衛的兵令,江立樺降為吏部侍郎。
明著是兩人都罰,但主要還是為了削江立樺的權。
至於那黑衛的兵令,改日隨便找個時機演一演,四皇子遇刺,再把黑衛派給他保護他的安全就是。
待他們都走後,永安帝才對蕭定全道:「做事就得做盡,若不能一擊制勝便要為自己鋪好後路以求來日,將證據暴露給別人驅使,愚不可及。」
蕭定全道:「兒臣謹遵父皇教導。」
江塵蘭踏出宮門後腦袋被風吹醒了不少。
適才在殿內,兩人吵得她頭腦昏沉。
今日蕭定安貿然這樣出來實在是太衝動,太不顧後果了。
她算是知道,永安帝今天叫她們來就是為了治江家的罪,她們怎麼著都得認下。
還沒來得及和蕭定安抱怨陛下搞這一出的良苦用心就先斥責起了他。
「蕭定安,你如今太子的派頭拿捏得越來越足了!敢堂而皇之的帶著羽林軍去搜瑾王府,這和告訴天下人你與丞相府有往來何異?」
她頭次說起話來說的囉里囉唆,沒完沒了,「這倒罷了,你還,你還把那封書信拿出來。你知道這樣會引來多少猜忌嗎?」
屋檐遮住了夕陽,蕭定安負手站在江塵蘭面前,濃眉越發鋒利,氣定神閒的張口,「本王今日此行就是告訴天下人,你是本王護著的人。」
準備好的話又被江塵蘭咽進肚子裡。
「蕭定安......你......」他這不打自招和坦然自若的態度讓江塵蘭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既然早被人盯上了瞞著也沒用。」蕭定安說得振振有辭,「說了要護著你,那便是一輩子要護著你,你要本王瞞一輩子,太累了。」
他那雙曾如黑夜中淬過星火的眸子突然熱烈張揚如夕陽染過的落霞,冷冰冰的溫度以另一種極端在他瞳眸里燃燒,訴說著漫天的色彩。
蕭定安走近,看著江塵蘭放大的眼睛,「不過一些雜碎帶來的糟心事,你大可不必為我擔憂。」
江塵蘭猛然收回目光,回道:「誰......誰擔心你了?」
她逃也似的轉過身,上了馬車,「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說出憋了許久的話,蕭定安聽著馬車轆轆,漸露出一抹舒暢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