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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我不同意

2024-06-03 19:08:30 作者: 不羨仙

  西南風中帶著濕潤的水汽,一場夜雨後,知州府處處是潮濕的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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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兩天,一位瘦小的士兵都趕著給蕭定安送急報。

  江塵蘭到時蕭定安正在後院舞劍,她靠著柱子看人舞劍,頗有良辰美景的安好感。

  只見那少年飄搖兮如流風之回雪,猛烈兮如七月之灼日,輕捷靈動,在落劍迴旋間又不失力道。

  招招試試皆恰到好處。

  蕭定安見她來收住劍輕飄飄的問,「想好了?」

  「太子殿下的身姿曼妙,臣女看得......」

  「咳咳......注意稱呼。」

  看得目光不忍離,惟願時間在此刻而停。

  溜須拍馬的話被蕭定安堵了回去,她也沒見著蕭定安練完劍後蘊著緋紅的臉。

  江塵蘭隨蕭定安進屋,面露躊躇,「如今看來,最好的方法就是妥協。」

  蕭定安的氣息漸漸趨向平靜,為自己披上氅子的動作有種慢條斯理的優雅。

  他眼眸抬起又垂下,醞釀半天,最終也只是給江塵蘭一個不知所謂的眼神。

  「簽訂盟約,我可說服我爹在朝堂之上為李大人說話,爭得中州兩郡的管理之權。」

  他這才繼續摻茶倒水,回道:「這想法有點意思。」

  江塵蘭不驚不愧的收下讚揚,繼續解釋,「一則李大人可作為錦源榷場的眼線,時刻關注著將軍府和西寧王之間往來,暗中收集證據;二則,李大人和西寧公主都不用死。」

  她緊緊接著自己的話,「至少不用現在死。」

  西寧和大胤固有一戰,兩方之間你死我亡,次曲置身在這核心中,逃不掉的命運。

  蕭定安再次抬眸時眼神驟然像被熱氣蒸騰的冰山,涼薄慢慢溶解,鋪上一層霧,「江塵蘭,本王不懂你,她早晚都要死,你這樣做又有何意義?」

  「我不知,只是覺得她那樣率真的女子不該不明不白的死去,或許,幾年後,她又有了新的選擇呢?」

  她印象中,這是蕭定安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他沒有否認,算是答應了。

  蕭定安不太明白江塵蘭所說的新的選擇為何物,但他此時想的和江塵蘭一樣。

  他也想給李彥一個活下去的機會,給自己一個選擇。

  他回頭一望,他的人生似乎沒有選擇,一條路通到底,他唯有在那條路中廝殺出生存的機會。

  這想法聽起來是不錯,只是還有一點蕭定安有些顧慮,「你如何能確定李彥能留在中州,林肅會讓你如願?」

  「殿下放心,李大人此次在西南受苦頗多,陛下本就該擢升他,我爹爹提議一番,殿下找幾個你信得過的人附和,這事就成了。」

  「何況,你真當陛下是擺設,願意讓林家人攬了這差事?」

  「暫且如此吧。」

  此事一商定,李彥將作為使臣簽下那封盟約,帶著盟約而歸。

  蕭定安和林白在知州府迎接他。

  江塵蘭不能出面,帶著面紗擠在百姓中間。

  百姓對李大人和太子殿下甚是感激,李彥一路走去,便一路誇讚,活脫脫一個鮮衣怒馬少年郎。

  江塵蘭望著那三人,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看到林白一張虛偽的嘴臉。

  「李大人,恭喜了,不僅死裡逃生,還帶回了一份盟約,實在是功臣。」

  他的行蹤泄露,被埋伏設計不用證據也能肯定是林白乾的。

  李彥左手被挑斷手筋不能動彈,經此一役,他的性格也穩重了些。

  「這恭賀我收下了,只是林大人千想萬想沒想到這盟約該是我帶回的吧?若不是我,林大人笑得該更加開懷才是。」

  「何出此言?既是於我大胤有用的盟約不管何人帶回都值得開懷。李大人能從鬼門關里收回一隻腳令林某欽佩不已,兩國不和已久,能活著從西寧王宮走出的大胤人李大人是第一個。」

  李彥牙齒都要齜出火星子了,右手一拳錘在林白胸口上,低聲在他耳邊道:「爺命硬,你以後可要小心了。」

  林白不動聲色的承受他勁力十足的一拳,微微笑著。

  蕭定安裝作沒看到的樣子任由李彥發氣。

  李彥緩緩和他拉開距離,放聲道:「托大胤福氣,我大胤子民都該是長命百歲之人!」

  將士們聽了這話高聲歡呼,帶著雄渾的北方氣勢,有直衝雲霄之豪情。

  騷亂平定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決定來中州管理榷場之事的人。

  李彥請命,願主動駐守西南,以護大胤子民平安。

  上書後因著聖裁遲遲不來便在知州府耽擱了幾天。

  朝中有人說李大人受苦,該好好回來調養身體,有人說兩國邊境之事向來是大事,該派有經驗的老臣。

  永安帝心明眼亮,否決李彥駐留西南的皆是將軍府一派的人。

  將軍府勢大,哪怕朝中黨羽遍布永安帝都可以不在意,但西南邊疆絕不能有將軍府的人。

  朝中他還可控制,一旦西南有將軍府勢力,其壯大結果他就不好控制了。

  所以在江相表態支持後他立即就答應了。

  「李大人少年英才,該當磨練,日後必有大用。」

  事情已定,蕭定安第二日就要出發,江塵蘭自是悄悄跟著一起,夜裡偷摸來到將軍府。

  「李大人身上有傷口,該少喝酒。」

  她推開門便看見兩人正在夜下溫酒。

  蕭定安對江塵蘭的闖入淡定得很。

  李彥不知所措的指著她問蕭定安:「定安,你的閨房夜裡有人擅闖你這麼淡定?這人還是個女的!你們不會......嘖嘖嘖。」

  門都不敲,想進就進,他都沒這待遇!

  江塵蘭笑道:「我提前和太子殿下打好了招呼,怎麼,李大人還怕我擅自闖進,辱了你二人的閨名?」

  李彥笑道:「爺臭名在外,不怕!倒是對定安的閨名不太好。「

  江塵蘭看李彥還有閒心同他說笑便知他沒事,合上門朝二人走去。

  李彥道:「你也來與我二人喝酒?」

  她嘆口氣,自然坐下,回道:「小女可無這樣的閒情逸緻。」

  她盯著李彥,「說說,在西寧王宮裡他們怎麼你了?」

  「這......」

  李彥看似瀟灑不羈,其實內心可扭捏嬌羞,江塵蘭與他相處二三次便能看出來。

  是不好意思說,也不願叫苦叫累。

  她索性直接抬起了李彥的手,李彥吃痛縮回去。

  「我去,江小姐,你溫柔點?!」

  「你手怎麼了?」

  「手筋被挑斷了。」

  他突然回答的乾脆,讓江塵蘭也無所適從。

  李彥無所謂的玩笑道:「聽定安說江小姐醫術高明,我這病江小姐可能治好?」

  她知道手筋被挑斷有多痛,他越是裝作不在意江塵蘭就越是心疼這種暗中承受所有苦痛的人。

  「江小姐,別這樣看著我呀,我......我害羞。」

  他突然這麼一句給江塵蘭搞得情緒瞬間崩塌,哭笑不得,「李大人,我若是把你這病治好了,你該拿什麼報答我?」

  李彥聽她這話眼睛都倏地變亮,像一隻桀驁的狼狗餓了三天後被骨頭馴服,眼裡帶著崇拜的光芒。

  他不著調的回了一句:「我以身相許。」

  李彥這個性子,本就是句玩笑話,兩人都沒當真,中間那人卻猛地把酒杯一放,嚴肅道:「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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