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有仇?

2024-06-03 19:08:16 作者: 不羨仙

  江塵蘭未見過蕭定安的身手。

  今夜一見,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晟王果非浪得虛名。

  在一起一轉間,他的眼神陡然陰翳,如將要吞沒月亮的烏雲,十步一行,五步一人,硬生生斬出一條通道。

  江塵蘭的手被他牢牢攥著,身體被他的後背完全遮蔽。

  寨里眾人皆猜到救兵來了,火把燃起,濃煙熱氣下每個人的臉極盡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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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之間,血流成河,伏屍遍野。

  江塵蘭被今夜的場景嚇著了,久久不敢動。

  匪頭走至蕭定安面前跪下,似是要請罪,蕭定安打了一個手勢制住他,回頭看江塵蘭。

  他這才注意到她穿著獺兔毛製成的衣衫,只是此時那些毛被粘稠的血糊在一起,他輕聲問:「怎麼穿這個?」

  江塵蘭右手反攥住他,左手抓住他的手腕,眼裡忽閃忽閃的顫動,回道:「冷。」

  她頭髮亂了,隨夜風在張揚,楚楚可憐的模樣一捏就要碎似的。

  這女子偶然嬌弱時果然迷人心竅。

  蕭定安解下自己的衣服給她套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淡淡回道:「頭髮亂了。」

  江塵蘭雖然怕極,腦子裡還記著正事,側頭看著那匪首,「蕭定安,我給你新招的人馬。」

  土匪頭子聽後磕頭,「我等願肝腦塗地,誓死為太子殿下效忠!」

  蕭定安明白了一點兒狀況,經歷一場小騷亂的他內心毫無波瀾,若說有,那便是風吹起江姑娘頭髮那一刻。

  他聲音特別令人安心,說道:「今日先散,明日隨我啟程。」

  眾人一散,江塵蘭終於撐不住,要跪地那一刻被他撈起抱在懷裡。

  他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或許只是一位將軍對他手底下所有人的溫柔和負責,又或許被她激起了保護欲。

  匪頭把自己常住的屋子收拾出來給蕭定安他們住,又去埋葬折去弟兄的屍體。

  待江塵蘭稍微回魂,蕭定安才敢生氣,質問的聲音帶著慍怒,「你白日怎麼叫我不要管你?」

  「我以為我能應付......」

  她解釋著,「我瞧見來人手上紋著虎紋就猜到是將軍府的人,想著再怎樣他們也不會殺我,若是我能勸說這一寨子人歸順,日後對付將軍府還能多一個人證。」

  結果,今夜來的人不認識她。

  若不是蕭定安,她這一世差點慘死在刀下。

  「你怎麼來了?」江塵蘭解釋完後猝不及防拋出這個問題。

  憑她對蕭定安的了解,她本以為蕭定安不會來。

  蕭定安其實有很多理由搪塞過去,諸如需要她的藥方,諸如她是江相嫡女......

  可現在他滿腦子就是「我擔心你」。

  這句話他說不出口,彆扭道:「你活下去才有以後,再有第二次,本王沒空顧你。」

  江塵蘭乖乖謝罪,「我錯了。」

  她看著渾身是血的蕭定安,蹙眉道:「你身體沒事嗎?」

  「你的藥方有用,肺疾許久未發了。」

  江塵蘭盤算著,「待到西南取得那兩味藥,你的病過不了多久就會好。」

  慢慢的,她也趨漸平靜。

  蕭定安猛地想到什麼,懷疑道:「你怎麼憑那虎紋就認出他是將軍府的人?」

  那是她前世無意間發現的,有些人總偷摸進入將軍府,起初她以為是刺客,於有一天攔住了一人,看到了他手上的虎紋。

  後來是林白出現用一番言辭搪塞了她。

  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她編了一個理由,「不瞞太子殿下,林白和我有仇,我對將軍府格外觀察的緊。」

  有仇?他怎的從未聽說過?

  不好多問,他道:「以後莫要這樣冒險行事,你想做什麼需知會我。」

  江塵蘭裝作沒聽見,自說自的,「我瞧過了,那些人身手還行,和你當然比不了,但讓李大人調教一番也大有用處。何況,他們身份特殊,現在都視你為恩人,必對你忠心耿耿,太子殿下這是因禍得福了。」

  屋內一時安靜。

  江塵蘭冷不防的轉身看蕭定安,「太子殿下,臣女現在也算和太子殿下有過命的交情了吧?」

  蕭定安不語,憋住口裡想吐出來的血,強撐著身子朝另一間房走去。

  今夜一戰,還是傷著了。

  他回屋,急忙吐出血,拿出江塵蘭制的藥丸。

  胸前傷口灼熱,開始發疼。

  他撕開衣服,粗暴的把創藥灑在傷口上,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失力的躺在床上。

  反思這幾日,他行事太衝動了。

  一不該帶她來,二不該今夜來......

  這女子手段果然深沉,短短時間就能讓他放下防備心。

  她知道那虎紋,又想以過命的交情拉攏自己,若今日也是一齣戲,他又當如何......

  江塵蘭一點兒小傷沒有,只是想不通。

  蕭定安一會兒溫柔待她,一會兒又像是極為排斥她。

  這人一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翌日,李彥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了蕭定安追來。

  士兵看著殿下身後跟著烏泱泱的人以為他被綁了,不自覺的散發出敵意。

  蕭定安的聲音不像之前那般沉穩有力,他壓住渾身不適說道:「李彥,這幾百號人歸順,你這幾日先帶著。」

  他的狀態自然逃不過江塵蘭的耳朵。

  江塵蘭正想上前關心,蕭定安就走了,對眾將士道:「啟程。」

  江塵蘭拉住李彥,「太子殿下信你嗎?」

  「怎麼不信,不信就不會帶我來。」

  「他不信我,卻帶我來了。」

  李彥算是比較了解蕭定安的人,江塵蘭只好逮著他問:「你們太子殿下性情變化無常。」

  李彥摸著下巴。

  怎麼會?

  他一向都是一個性子,做事果決卻並不狠辣,對身旁人也是面冷心熱。

  李彥回道:「你展開說說。」

  江塵蘭:「......」

  你丫就是想聽八卦吧?

  江塵蘭作勢佯裝離開,偏偏李彥是個嘴碎的,平時和蕭定安一起就憋得慌,好不容易有人主動找他說話他完全按捺不住自己。

  他叫住江塵蘭。

  「他對人不信任,再平常不過。」

  李彥嘆嘆氣,有種母親心疼兒子的悲憫,「他要是誰都信,早就死了千百次,你知道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不到十五。」

  李彥說的來了勁兒,「整天沉著臉,周邊又沒人,我看著都心寒,這才決定去當小太陽溫暖他......」

  小太陽說到一半就看到江塵蘭給他使眼色。

  李彥沒懂意思,越說越大聲,「他可不識好歹!對我那是......」

  「你說誰不識好歹?」

  李彥頓住,江塵蘭捂臉,默默走開。

  悽慘的李彥就這樣被奪了馬,以訓練的名義跟著隊伍跑。

  終於下了山,隊伍整頓,李彥半條命也沒了。

  江塵蘭不死心的再次接近蕭定安。

  她就不信,還有人是石頭做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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