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防患於未然
2024-05-01 01:37:40
作者: 將兵從事
「老奴的確聽人說他們有施展符水為人治病的事情,不過有些病的診治和普通郎中差不多。」秦原說完忽然想起了什麼道:
「我記得不久前有個五斗米教的米師曾經來過莊子中,送了幾個符篆給我,說是護身符,之前想給公子您送去的,只是事情一多,加上老奴年紀大了,給忘記了。」
「公子稍等,等老奴去尋一尋。」
等到秦原去尋符篆的時候,秦澤又去問程苞,不過程苞對五斗米教也稍稍了解,稱漢中郡就有不少五斗米教的徒眾,據說他們的首領姓張,被人喚做師君。
「漢中郡,姓張?莫非是張魯的五斗米道,五斗米道和太平道的發展途徑差不多,莫非五斗米道和太平道有關?」
一想到張角的太平道,再聯想到今年的年份,秦澤心中頓時大震。
他之前雖然一直暗暗準備,以便應對黃巾起義爆發後的事情,但卻思慮益州閉塞,即便是黃巾起義爆發,也對益州並無多大影響。
正是因為處於這個考慮,秦澤只是通過甘家以及九州通衢商隊暗中儲備糧食和布匹醫藥等物資。
一來是為了在黃巾起義爆發之後看看能不能發點兒國難財,畢竟靈帝也好,那些豪族世家也罷,那麼有錢,想來不會介意付給秦澤。
二來則是為有可能到來的難民們準備食物,畢竟難民無辜,能多活一些總是好的,順便還能幫他刷刷名聲。
當然,難民中的有用之人也可以招募一些,現下宕渠縣正大肆開墾荒地,雖然陸陸續續有巴人下山,但是人口缺口還是很大,若有難民,正好可以安置在宕渠縣中,給宕渠縣充實人口。
在冊人口多了,田畝也增加了,到時候宕渠縣的考績自然漂亮,身為縣尉的秦澤下一步的官也就好升了。
然而突然冒出得這個五斗米道頓時令秦澤心中生出極大的警惕,只因為對方和張角的黃巾教傳播手段太像了,而且對方的首領也姓張。
儘管秦澤讀《三國演義》的時候知道張角三兄弟都在冀州、豫州、徐州、青州等地發展,但誰知道會不會因為秦澤這個穿越者的緣故,導致宕渠縣出名之後,張角等人會不會想到益州閉塞的環境正好適合做後路。
當然也可能五斗米道的首領和張角並無關係,而就是張魯。
但既然雙方的傳播方式相同,那沒道理張角作反之後他不會造反,不然後期怎麼可能在劉璋擔任益州牧的時候還獨霸著漢中郡這塊益州的富庶之地。
想到這裡秦澤哪裡還能留的住,立即令秦琪去巴人之中打探,同時令親兵喚來黃岩鄉的游徼孫平,詢問鄉內百姓信奉五斗米道的情況。
孫平自從被秦澤親自送了虎肉之後,那是對秦澤死心塌地。聽得秦澤詢問,立即知不不言言無不盡,將自家所知一一道來。
聽得孫平所言,秦澤才知在黃岩鄉中居然有不少人信奉五斗米道,黃岩鄉一地都是如此,更何況別的鄉。
不久,秦琪迴轉,也知巴人中也有不少人信奉五斗米道,秦澤這時面色頓時大變,立即令人叫來甘寧。
甘寧以為秦澤是要檢驗他的槍術,提著長槍興沖沖的跑來。
秦澤本想直接吩咐他做事,覺得有些刻意,便令他演練槍術。
待他演練過後,便把他叫到屋中,勉勵了幾句後把抽空寫的一封信交給他,讓他迴轉臨江的時候務必帶給他的祖父。
其後秦澤又耐著性子在莊中住了一夜,第二日更是去附近幾個蠻人的村落慰問了幾句,這才離開迴轉宕渠縣城。
一入宕渠縣城,秦澤立即奔入軍營,招來婁發等人,令他們秘密探查,看看縣兵之中可有信奉五斗米教的人,即便是家中有信奉的也得暗暗記下來。
不過這事兒要在暗中進行,不能聲張,也不能泄密,便是家人也不得告訴,違者軍法從事!
眾人見秦澤說的鄭重,自然表示一定守好秘密,便是羅岩和羅山這兩個巴人屯長也拍著胸脯表示一定不會泄密。
吩咐婁發等人在縣兵之中摸底之後,秦澤並未吩咐人去摸底麾下的衙差,畢竟衙差雖然已經對他服帖,但終究沒有縣兵這樣的紀律性,貿然摸排只會打草驚蛇。
隨後,秦澤若無其事的去了縣寺,尋了張揚和王累閒聊幾句,隨後說在秦原所在的莊子裡得了一些野味和好酒,請兩人晚上來家中赴宴。
宕渠縣的蒸蒸日上讓三人的關係極為融洽,聽得秦澤的邀請,兩人不疑有他,當即欣然應允。
當晚,兩人早早便來赴宴,秦澤自然熱情招待。
酒至半酣,菜過五味。
秦澤屏退其他人,只留秦琪一人在席間伺候,隨後對兩人道:「稚叔兄,明道兄,二位可曾聽說過太平道?」
王累聞言一臉迷茫,張揚卻是面色一動:「莫非乃是遇仙的張角所創的太平道?」
秦澤聞言面色微變:不是吧,張角真的遇到了南華老仙?莫非這時代真的有仙?
王累雖然沒聽過張角的名頭,但一聽張揚說張角遇仙,頓時嗤之以鼻:「稚叔兄,你好歹也是一方縣令了,該多讀讀聖賢書,豈不知這世上鬼神之事都是以訛傳訛。」
「若那張角真的遇仙了,為什麼不隨著仙人一起修行成仙,反倒是創了什麼太平道?」
幾杯酒水下肚,王累也有些放浪形骸了,非但沒有再堅持稱張揚為縣令,反倒是敢於開口斥責張揚了。
張揚不以為意的一笑,口稱受教。
秦澤卻道:「看來稚叔兄是知道太平道的,還請詳細講一講。」
張揚也不推辭,當即將自家所知的太平道一一講了出來。
這都是張揚在并州做武猛從事的時候聽來往的商旅所言,但從其言語中秦澤發現,果然如同他料想的差不多,張角這時候差不多已經羽翼豐滿了。
而王累聽完張揚談及的太平道,稍稍沉吟了一會兒,立即一拍桌子道:「張角此子必然是狼子野心之輩!」
張揚道:「何解?」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張角和那些貧苦百姓無親無故,為何願意免費救治他們,此輩邀買人心,必然有狼子野心。」
秦澤還以為王累看破了張角的謀劃,聞言卻知對方乃是從人性這方面談起,並未看破張角的謀劃。
張揚聞言卻是有些不以為然:「萬一張角乃是真的行善積德呢?若真是有狼子野心,朝廷的袞袞諸公難道看不出來?」
秦澤心道:非是他們看不出來,而是他們都不願意說罷了,若無張角的起義,他們怎麼可以趁機要求解掉黨錮,趁機擁兵自重。
王累堅持張角有狼子野心,而張揚則是不以為然,兩人爭執不下,紛紛看向秦澤:
「子淵,你怎麼看?」
秦澤卻是一笑:「太平道如何,終究是距離咱們太遠,咱們即便是爭出個高低也是無用,畢竟朝廷袞袞諸公都不言,我等即便是給它定了性也是無用。」
這般兩不得罪的話自然不會讓張揚和王累滿意,然而秦澤卻是毫不在乎,話鋒一轉道:
「不過現下咱們縣內卻有一個和太平道極為相似的組織——五斗米道,我覺得須得引起咱們注意!」
說罷秦澤便把自家在黃岩鄉中所知的五斗米道以及自家推斷的縣內的五斗米道規模同兩人一一敘說。
「我縣的這二年的情況您二位也知曉了,百姓們比之前富足的多,可即便是這樣,還有這麼多百姓信奉五斗米道,那你們覺得別縣如何?」
「我並非就斷定五斗米道就是壞的,但是咱們做事總要防患於未然。」
「試想,若是這五斗米道的首領覺得使君做著不過癮,忽然想要做一做皇帝,再加上這些年朝廷的所為,登高一呼,這麼多信奉五斗米道的人不敢說贏糧景從,但拉出個數萬的隊伍該是很輕鬆吧?」
「屆時破縣寇郡,猝不及防的咱們如何能擋?」
張揚和王累聽秦澤這般說,立即打了個激靈,適才的小醉頓時醒了一多半:
「子淵,莫不是妄言恐嚇我兩個不成?」
秦澤卻是一笑:「二位都是聰明之人,請按照我適才的思路認真想一想,就知我是不是在妄言恐嚇你們了。」
「哦,對了,莫忘記了秦末陳勝吳廣曾經做過野狐夜喚以及魚肚藏書的故事,這二者可也都假託鬼神之言。」
張揚和王累兩個也不是傻子,只是一直未能跳出這個時代的思維,聽得秦澤這麼一提醒,細細一想,頓時紛紛色變。
「子淵莫非發現了什麼?」張揚面色凝重道。
「沒有,」秦澤搖搖頭:「我若是真的發現什麼,早就令兵卒抓人了,哪裡會跟你們兩位饒了這麼一大圈兒。」
「那你……」王累忍不住開口道。
「就是因為沒有發現,所以才需要謹慎而為!」秦澤謹慎的道:「若是因為我的誤判,導致真的逼反了五斗米道,恐怕就罪莫大焉了。」
「所以我才尋你們兩位商量來著。」
張揚和王累俱都不再言語,低頭思索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張揚開口道:「子淵,你隨著前任李太守平了板楯蠻,眼光自然有獨到之處,某家相信你,你說該如何辦?」
秦澤並未言語,反倒是看向王累,後者咬咬牙道:「子淵試言之。」
秦澤見狀心中嘆了口氣,有時候先知並不爽,反倒會讓人覺得心累,畢竟眾人獨醉我獨醒,這種看不到認同的心態當真讓人倍感無奈。
不過看張揚的態度,他覺得還是可以說服的,至於王累,若是不能竭力說服,那就得想辦法軟禁他一段時間了。
當下打定主意的秦澤便開口道:
「我覺得,我們須得防患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