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三箭定蠻（一）

  了解程苞的意圖之後，秦澤便將其引薦給李顒。

  兩人經過一番深談，李顒便將程苞引為知己，不但應對蠻人之事多和他交流，便是郡內之事也常常請教與他，若不是程苞身上還擔著刺史府計吏的職位，恐怕李顒都準備把郡內的主薄職位交給他了。

  八月初，朝廷對李顒的上書批覆下發下來，不出秦澤的意料，靈帝對李顒主動做事的態度表達了讚賞，同意了李顒剿撫並用的策略，又怕李顒報上去的兩千兵員不夠，令其將兵員擴大到三千。

  不過錢糧靈帝卻是一分都不願意出，只讓巴郡自己負擔，同時為了不讓李顒太過為難，表示巴郡今年的賦稅只用上繳半數，剩下的半數交由李顒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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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曉這個消息的秦澤忍不住吐槽靈帝的愛財，今年的賦稅九月才能收上來，而且今年因為板楯蠻叛亂的緣故，巴郡內的賦稅絕對比之前少上很多，就這還要收上去一半，愛財到他這種程度也沒誰了。

  好在文書中沒提去歲的賦稅，這表明至少不用將秦澤押解回來的去歲的賦稅上繳，能從中提出不少用來支持練兵，再加上江州的豪族世家終於被秦澤磋磨的低了頭，乖乖的獻上不少錢糧，多練一千兵員也出不了大問題。

  朝廷的批覆一下來，李顒便招了秦澤、程苞以及其餘太守府的主要屬吏，開始對之前的謀划進行細化和補充，用了十餘天時間才訂好了詳實的計劃。

  其後秦澤便一頭扎入到練兵之中，程苞則是領了收集板楯蠻情報的職司，全力收集巴郡以及三蜀之地的板楯蠻情報，李顒本人則是統籌兼顧，執掌大局。

  八月末，各縣開始收繳今年的賦稅，九月初便將賦稅盡數的送入江州城，各縣的工作比之去年積極不少，都不用太守府派人去催，可見秦澤之前的一番所為還是起了不小的效果。

  九月中旬，錢糧到位的李顒決意出兵，他自任主帥，拜秦澤為先鋒，程苞為隨軍參軍，派兵三千，徵發民壯一千，共計四千人前往閬中充國一帶，準備剿滅這裡的蠻兵。

  按照既定的策略，此次作戰最重要就是一個「快」字，要趁在三蜀之地與蕭瑗對峙的蠻兵沒有回來之前率先平滅閬中充國一線的蠻兵，進而隔斷蠻兵的退路，同時威脅板楯蠻在巴山的老巢。

  故而作為先鋒的秦澤率先啟程，不到二十天時間便趕到了安漢縣城，稍稍休息便朝著充國而去，他此行的目的乃是將充國附近盤桓的蠻兵擊敗，以便李顒帶著的剩下兵卒能夠順利的進駐安漢縣城。

  這一日，秦澤正帶兵前往充國途中，忽而有哨探來報，稱前面遭遇蠻兵。

  自進入安漢境內一來，不斷能夠見到小股蠻兵劫掠鄉里，對於蠻人，秦澤只要遇見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經過這麼多天，蠻兵們怎麼可能探查不出秦澤的軍力，此時自然聚兵前來攔截。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倉促還是其他什麼緣故，此次蠻兵僅聚集了八百餘人。

  自九月中旬出兵以來，用在路上的時間足足快一個月的時間，無論是秦澤還是麾下的一千兵卒，早就厭惡了無休止的趕路，此時見到板楯蠻聚兵攔截，哪有不戰的道理。

  雙方當即擺開了陣勢，秦澤這邊乃是巨盾兵在前，其後乃是僅有一百人的弓箭兵，最後則是人數最多的長槍兵。

  一眾兵卒以百人為一個方陣，巨盾在前，長槍林立，眾人皆是沉默不語，看上去頗為整齊和森然。

  蠻人一方隊伍極為雜亂，並沒有什麼方陣，只是亂糟糟的站在一起，不斷有人喧鬧，顯得頗為雜亂。

  待到兩邊列陣完畢，不久便見一個蠻人提著一根狼牙棒走到雙方兵陣的中央處，伸手一指騎馬立在隊列最前面的秦澤等人大喝道：

  「漢狗，我乃督家的督魚，那個敢來於我一戰！（默認蠻人說的是漢話）」

  沈彌聞言大怒，立即便向秦澤請命要去斬殺這個狂妄的叛逆之徒。

  正研究對方陣列的秦澤聞言卻是搖搖頭，並未允許沈彌出戰，而是決定自己出戰。

  沈彌等人自然不會願意，哪有剛一開始便由主將出戰的道理，紛紛開言表示自家一定能夠斬殺了對方。

  秦澤卻是不允，指了指蠻人的隊列，低聲把自家之前的想法同他們談了談，眾人盡皆一臉驚異的看著秦澤，紛紛覺得秦澤這麼做恐怕有些冒險，便都開言來勸，秦澤卻是不理，當即令他們暗中準備，自家則是拍馬上前。

  那蠻人罵了好一會兒，總算是見有人出來，不等秦澤奔到近前，立即提著狼牙棒邁開大步向著秦澤衝來。

  他自持自家武勇，便是沒有坐騎也對騎乘戰馬的秦澤怡然不懼。

  雙方的距離本就不遠，秦澤又騎乘著戰馬，不久雙方便相遇在一起。

  那蠻人待秦澤衝到近前並未立即攻擊秦澤，而是忽然一彎腰，雙手抓著狼牙棒朝著秦澤座下的戰馬的馬蹄狠狠掃去。

  騎乘在戰馬上的秦澤卻是嘴角露出冷笑：「這人看起來蠻橫，但是卻一點兒都不傻！」

  當下不慌不忙的一拉韁繩，正奔跑中的戰馬忽然高聲嘶鳴一聲，四蹄猛然發力，緊接著便高高躍起，不但避開了蠻人對它的攻擊，還直接跳到了蠻人的身側。

  秦澤則是在戰馬還未落地的時候丟開韁繩，雙手抓著長槍朝著蠻人的脖頸刺去。

  蠻人沒料到秦澤一人一馬居然使出這樣的招數，他的招式用老，再想反應已然來不及，只能驚懼的看著秦澤的長槍刺入他的脖頸之中。

  一招建功之後的秦澤順手抽出長槍，也不看蠻人倒地時的模樣，隨手一抖便將長槍上的鮮血抖掉，接著騎著戰馬便向著敵陣衝來。

  蠻人們沒想到自家這邊的勇士居然輕易的就被秦澤斬殺，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秦澤已經縱馬沖了過來，負責指揮的首領立即便要下令射箭。

  不想他這念頭剛起，一支羽箭卻先「咻」的一聲衝到近前，沒等他反應過來便直接射入他的眼眶。

  蠻人的首領慘叫一聲，仰面便倒。

  他附近的那些大小頭目見首領倒下頓時一驚，旋即便是一陣慌亂，緊接著又是「咻」的一聲響，一支箭頭被做成半月形狀羽箭射中掛著獸皮旗幟的竹竿，竹竿毫無意外的被直接射斷，其上的獸皮旗幟隨之落下。

  首領被殺或許僅有附近的蠻人注意到，但是代表首領的獸皮大旗忽然倒下自然引起了大部分蠻人的注意。

  「殺！」早就得到秦澤吩咐的沈彌立即高叫一聲，揮動武器便帶著兵卒壓了過來。

  蠻人見狀頓時一陣慌亂，紛紛尋找主將，想從主將哪裡得到迎戰或者是退卻的命令，但是代表首領的獸皮旗幟的倒下，讓他們失去了目標，慌亂自然再度加劇。

  「大家不要慌！」蠻人之中忽然有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撿起獸皮大旗揮動，一邊揮動一邊大聲喝道：「首領……啊！」

  話尤未完，緊接著便是一聲慘叫，眾人抬眼望去，卻見這高大蠻人的咽喉上多出一支羽箭，他丟掉獸皮旗幟，雙手捂著咽喉，慘叫一聲便倒在地上。

  秦澤將長弓往戰馬身側一方，當即提起長槍策動戰馬，單人獨騎朝著蠻人衝擊而來。

  「殺！」

  有蠻人朝著秦澤射出羽箭，但都被他用長槍撥開，緊接著便連同戰馬直接撞入到蠻人的陣列之中。

  蠻人剛剛失去首領和旗幟，又親眼見到秦澤射殺試圖舉旗之人，早就對秦澤畏懼不已，此時雖見秦澤單人獨騎沖陣，卻都不敢上前，任由秦澤在蠻兵陣列中大殺四方。

  蠻人的陣列本就混亂，經由秦澤這麼一攪擾，自然更加混亂。

  原本正帶著兵卒壓上來的沈彌一見，立即大聲喝令巨盾兵讓出道路，令長槍兵快速突擊。

  巨盾兵收到命令紛紛將巨盾側放，為長槍兵騰出道路，長槍兵從巨盾兵讓出的道路中衝出，齊齊大喊著朝著混亂的蠻兵隊列衝來。

  沒過多久，沈彌等人便帶著長槍兵沖入混亂的蠻兵陣列之中。

  一眾長槍兵按照之前的訓練，以什為單位，組成一個個小的槍陣，朝著蠻兵快速刺殺而去，十把長槍急刺，蠻兵多半躲避不開，紛紛被刺身亡。

  長槍兵的沖入成了壓倒蠻兵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們根本就沒有和兵卒們作戰的士氣，紛紛開始掉頭跑路。

  「不要放跑了蠻兵，兵士們，隨我殺！」

  儘管在蠻兵之中大殺特殺，但秦澤還是敏銳的發覺了蠻兵的潰逃，立即舉起長槍大呼一聲，縱馬向著潰逃的蠻兵衝去。

  其餘的兵卒聞言紛紛跟上。

  戰場上很快呈現一面倒的形式，蠻兵盡皆潰散，秦澤一方的兵卒紛紛出擊追敵。

  因為生恐前方有蠻人埋伏，秦澤並未令兵卒們追出太遠距離，僅追出不到五里便令收兵。

  沒過多久，負責統計戰果的許成便興奮的衝到秦澤面前道：

  「兵曹，大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