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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新人(八)

2024-06-03 15:26:01 作者: 柒姑娘

  多可笑,她竟然讓一個被軟禁的人軟禁了。

  突然,地窖的門好像是被人拉開了,玉璇璣眯起了眼睛,只是見到一束強光直射進來,玉璇璣忙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到凌如雪正站在她的面前,地窖口灌進來的冷風,打在了玉璇璣的身上讓她不自覺的朝著黑暗中縮了一下,好像給予自己溫暖的不是身上的毯子,而是身後的黑暗一般 。

  凌如雪居高臨下的看著玉璇,嘖嘖兩聲道:「你可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有了身孕,怕是指不定多高興呢,你竟然還想打掉?現如今只能在這黑漆漆的地窖中,苟延殘喘,不知道你現在後不後悔?」

  玉璇璣輕蔑的笑了一下,揚起臉來看著她道:「看來你道是十分的想要這份殊榮啊——還真的以為自己還是皇子和皇子妃呢?不過是庶民——」

  凌如雪的臉色變了變,綠蕊站在一旁小聲的提醒道:「夫人,公子說了,讓您送了東西便回去,不能久留啊。」

  凌如雪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道:「我知道了。」她看向了玉璇璣道:「公子仁慈,怕你還未將孩子生下來,便凍死了,給了你一床被子。」

  她揮了揮手,馬上有人將一床嶄新的被褥扔在了玉璇璣的面前,玉璇璣忙上前,將那被褥拿過來,蓋在自己的身上,那柔軟的棉絮擦在皮膚上, 讓她不自覺地嘆息一聲。 凌如雪道:「你只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或許日子還能好過一點。」

  玉璇璣卻絲毫不理會,只是將自己蜷縮在被子裡面,凌如雪經過了方才綠蕊的催促,心中便好像是有了心事,她無心再在此處逗留,帶著人便離開了這個陰冷潮濕的地方。回到了正院中,只見到楚景行半赤著上身,上面隱隱有青黑色的紋路,看著十分的可怖,他手中拿著一個煙爐,湊近了吸了一下,神色中隱隱有享受,他一雙鳳眸,隱隱的帶著紅色,他對著凌如雪招了招手,凌如雪識趣的走到他的面前,勉強的牽起了自己的唇角笑道「公子交代的事情,妾身已經辦好了。」

  

  她說話的時候,甚至都不敢看楚景行的眼睛,楚景行嗯了一聲,隨即,他起身,腳步虛浮的走到凌如雪的面前,將那煙爐湊到了她的面前道:「來,聞聞?」

  聲音輕而淡,帶著十足蠱惑的意味,凌如雪屏住了呼吸,俯身下去道:「公子,這東西傷身,您還是——」

  話音未落,便感覺道一種大力幾乎要將她的下頜捏碎,那種巨大的力道迫使她抬起頭來,她微微蹙眉,卻並不敢露出絲毫的不慢來,楚景行的聲音中帶著蠱惑道:「怎麼?難道你不想吸一口麼?」

  凌如雪猝不及防,便察覺到那煙霧裊裊順著呼吸而上,那是一種辛辣的味道,但是那種味道卻帶著一種醉意,像是喝醉了酒一樣,凌如雪的身子一點一點的軟了下去,楚景行見到她這般,大笑著送開了手,凌如雪失去了力道,一下子跌倒在地,她雙眼迷濛,只覺得好像屋內的東西都在轉,自己的身子也輕飄飄的,好像是能飛躍雲霄一般,她乾脆讓自己癱軟在地上,大理石的紋路此時在她看來都是美輪美奐,她微微的勾起了唇角,笑著,享受著,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她覺得身體燥熱了起來,感覺有人在觸碰自己,緩緩的抬頭,便見到了楚景行的臉頰,是她從前見著英俊的模樣,她不自覺的伸出手去,百般柔情的喚到:「大皇子——」

  聲音軟而媚,身體的一言一行,都是跟隨著身子最原始的欲望。

  綠蕊膽怯的站在遠處,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她不敢說話,她只覺得這些人都是瘋子,是徹頭徹尾的瘋子,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她只有裝瘋賣傻,才能保全自己,她讓自己鎮定的看著眼前荒誕的一切,強迫自己不要顫抖,許久,屋中的兩人的動作停了下來,兩人像是兩條瀕死的魚一樣,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楚景行的精神好像一下子被什麼妖魔鬼怪吸乾了精氣一樣,身上青色的紋路好像是越發的深了,他緩緩的抬了抬手,綠蕊會意,馬上奔了過去,將薄薄的毯子蓋在了兩人的身上,然後攙扶著兩人起來。

  楚雲深的手觸碰到了綠蕊的手,那中灼熱的溫度,讓綠蕊覺的恐懼,她看向了一旁的凌如雪,只見到凌如雪幾乎呈現暈厥的狀態,不過好在楚景行現在已經沒了力氣和淫穢的念頭。

  這藥勁過後,便是無邊無盡的疲憊,他根本沒有力氣在說一句話,等到綠蕊服侍著他上了床榻,便昏沉沉的睡去了,之後,綠蕊才敢上前,將凌如雪從地上扶起來,凌如雪的身子依舊是軟的,歡愉過後的一身狼狽,讓她看起來十分的可憐,不知道為什麼,綠蕊只覺得凌如雪十分的可憐,果不其然,她的手剛觸碰到凌如雪的手臂,凌如雪便哭了出來,綠蕊忙借著扶她起身的動作小聲的提醒道:「夫人不能哭,要是被公子聽見了——」

  凌如雪的淚瞬間變得無聲了,只是撲簌簌的落下,綠蕊一陣心酸,道:「夫人,奴婢服侍您將衣服穿上,然後回房。」

  凌如雪小聲的點了點頭,回到了房間,早就有人備了熱水,凌如雪泡在熱水裡,溫潤的水將她的皮膚燙的有些微紅,綠蕊一邊幫她擦拭著身子,一邊道:「夫人,這樣也不是不好,至少公子不會在折磨咱們了。」

  凌如雪的笑意帶著絕望和嘲諷的道:「不折磨?綠蕊你看看——」

  她抬起了手臂來,脈案處已經有隱隱的血管的青色滲透出了皮膚了,綠蕊道:「有一句話恕奴婢多言,因著您順著公子,所以現在您能在這泡著熱水澡,但是那人卻在陰冷潮濕的地窖中,我們的結果已經算是好的了。」

  凌如雪啐了一口道:「那是因為她不知好歹,這個孩子他是十分看重的,但是就連我都覺得,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現如今的處境,就算是生下再多,又怎麼樣呢?」

  綠蕊想了想沉聲道:「可是現如今的我們這樣的身份,陛下這般對我們,在外人看來,是恩寵是賞賜,但是若是真的有了孩子,屆時,之前的事情便已經不被許多人知道了,到時候,咱們稍微放出一點消息來啊,或者讓那些老臣們,幫著咱們說說話,風向指不定就變了呢?到時候,咱們就有足夠的理由出去了。」

  凌如雪的眼睛中還有希冀的光芒,她一把拉住了綠蕊的手道:「你的意思是?」

  綠蕊點了點頭道:「夫人,您想想,若不是擔心咱們這般做,為何陛下會這般忌憚咱們有孩子,還有您之前的孩子——」

  這句話倒是勾起了凌如雪的傷心事,她本也是有過孩子的,但是卻因為這個孩子,差點要了她的性命,她身子本就弱,受到了創傷,以後怕是再也不能受孕了,她深吸一氣道:「不夠她不是懷孕了麼?」

  就她那個樣子,就算是懷了孕,怕是也不會有人願意讓她生養,到時候這個孩子便會養在我得膝下。她緩緩的吸了一口氣,便也不在言語。

  另一邊,沈藥得到了恩准, 可以回到之前的沈府查找證據,沈藥十分的高興,不因為能為了父親平冤昭雪,更多的是對舊寨的思念,他站在破敗的沈府前的時候,回憶的都是曾經自己在沈府的點點滴滴,那樣的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他推開門的剎那,只覺得好像是推開了一座回憶的城,母親溫婉的笑意,父親嚴厲的教導,還有他們擔憂憐愛的眼神,但是這一切,都被那樣的冤屈所打破了。

  「這就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麼?」一個清麗的聲音自背後響起,沈藥驀地回頭,只見到田怡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他忙道:「你怎麼出宮來了?」

  田怡笑了笑,道:「怎麼你能奉旨回舊宅,我就不能請旨跟著麼?」

  沈藥道:「你傷勢還沒有完全的好,現在跑過來,填什麼亂?」

  田怡絲毫不將沈藥的埋怨放在心上,只是慢悠悠的朝著裡面走,道:「這裡,現在隸屬於朝廷,我來,自然是有我想查閱的東西,沈公子只管調查你的,我呢,只管調查我的,咱們互相不耽誤,你說怎麼樣?」

  沈藥一時無言,有時候他真的覺得田怡像是一團煙雲一樣,看不真切,若說是神秘,也算不上,她偏偏是那種十分赤誠的人,就是一眼便能讓你看清她心中所想,但是她的行事作風和手段,往往是你想不到的,但是偏偏越是這樣的人,越能吸引沈藥,她像是一個深深的漩渦,要將沈藥整個人都吸引了過去。

  但是既然是漩渦,便更多的是危險,是沈藥想要逃離的,他想逃離,不單單是因為兩人的身份不同,她是賢貴妃身邊的宮女,賢貴妃為人親厚,他都是看在眼裡的,對自己身邊的這兩個宮女,賢貴妃幾乎是視若親姐妹。

  而他呢,只是一個罪臣之子,就算是最終自己父親的的罪名會被澄清,但是他的身子,這個事情才是他最為擔憂和焦慮的,若是他自己的診斷沒有錯誤的話,他怕是沒有很長的時間會活著了,有些人有些事,若是從最開始,便給不了她的未來,那便不再觸碰,不去招惹便好了。

  他想到這裡,便垂下頭去道:「既然田怡姑娘這般說,便請自便吧,沈藥還有任務,便不奉陪了。」

  說完,他便起身離去,田怡看著沈藥的背影,咬了咬下唇,也自己離開了,她的確是為了自己的事情來的,準確的說,是為了沈藥病情,她想救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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