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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新人(七)

2024-06-03 15:25:59 作者: 柒姑娘

  她從楚雲深的懷中抬起臉來,笑道:「哦?陛下知道臣妾喜歡什麼樣子的未來?」

  楚雲深只是笑著,不語。

  接下來的幾天,楚雲深果真如同他自己所言,暗中幫著凌兮調查沈藥父親的事情。那太醫院的院判每日都去御書房的門前跪著,說是賢貴妃欺人太甚,但是楚雲深只當是沒有聽見,甚至放了話出來,這太醫院有刺客,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他是不會管這件事情的。

  每次那太醫都是灰溜溜的回去了。

  

  漸漸的事情也有了頭緒,陸七問道,一個人回憶自己父親的話,說是此事若是不告訴陛下,玷污皇室血脈。

  牽扯到了血脈二字,凌兮便警覺了起來,前後串聯了起來,只覺得後背發涼,沈藥的病情已經好了,只是會斷斷續續的咳嗽著。

  想來是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又經歷了如此的大病,好起來必然是要比別人慢了許多。

  他到了凌兮跟前謝恩,凌兮將自己調查的事情全數都告知了沈藥,並道:「你身為沈斌沈太醫之子,有理由也有權利知道這件事情,本宮也將自己的懷疑告訴你,本宮懷疑,大皇子並非是先帝親生。」

  這句話像是一道驚雷一樣,在空中詐響了,沈藥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喃喃的道:「什麼?貴妃娘娘的意思是?」

  凌兮起身道:「本宮只是查到了,但是線索並不多,只說你父親的死可能是關於皇室血脈。」

  沈藥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咳得十分的用力,好像是下一秒,便要將五臟六腑都咳了出來一般。

  採薇十分有眼色的端了一盞茶送到了沈藥的手邊,凌兮道:「至於為何是大皇子而不是其他的皇子,本宮去見過皇后,倒是查處了些許的端倪來。」沈藥終於從劇烈的咳嗽中平復了下來,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變得潮紅了起來。

  他跪倒在地道:「既然父親是為了這件事情,或許在下的家中有些許的線索,只不過當時父親出事的時候,臣的家中便被查封了,不過,要是陛下和娘娘應允。」

  凌兮點了點頭道:「此時本宮需要同陛下商量,也不急,本宮見你身子不好,你先慢慢的調理,真相總是會被發現的。」

  她對著採薇道:「晚些時候,你把咱們宮裡的之前進貢的藥材取了些給沈公子拿去。」

  沈藥忙推辭道:「沈藥實在是擔當不起,勞煩貴妃娘娘費心了,沈藥自小體弱,再說我在太醫院,藥材倒是不缺的。」

  凌兮擺了擺手道:「無妨,本宮是本宮,太醫院是太醫院,你去吧,對了,田怡已經醒了,你可以去看看她。」

  沈藥的眸中閃過了一絲絲的喜色,隨即便暗淡了下來,他似乎是在糾結,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便道:「是,謝謝賢貴妃娘娘。」

  凌兮滿意的點了點頭,便讓沈藥出去了。

  沈藥一路跟著劉嬤嬤朝著田怡的房間走去,只見到劉嬤嬤一直有意無意的打量著自己,沈藥不禁有些好奇的道:「沈藥可是有哪裡不對勁,讓嬤嬤這般打量?」

  劉嬤嬤見到自己被發現了,也不尷尬,只是笑的越發的開懷了,她意味深長的道:「田怡可真的是個好姑娘啊,沈公子你也是一表人才,這郎才女貌——」

  沈藥原本蒼白的臉色有些微微的泛紅,他耳根赤紅的一片,垂首道:「我和田怡姑娘只是興趣相投的好友,且她對我或許更多的是憐憫,既然嬤嬤都這般想,不知道這宮裡其餘的人要怎麼想了,沈藥不能壞了田怡姑娘的名節。」

  劉嬤嬤倒是有些好奇的看著沈藥,她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

  走到了田怡的房間外,劉嬤嬤道:「田怡姑娘?你可是醒著?沈藥公子來看您了。」

  片刻,只聽的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音,隨即,便聽見了田怡有些嬌弱的的聲音從室內傳出來道:「進來吧。」

  劉嬤嬤對著沈藥點了點頭,隨後自己便離開了。

  沈藥深吸一氣,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只見到田怡正穿著中衣半倚在長窗旁,不夠好在身上披著一件大毛斗篷,沈藥不由得想起了在自己房中那件斗篷,雪白的毛料上,撒著淋漓的鮮血,倒是像極了有落梅灑在了白皚皚的積雪上。

  田怡手中正捧著一本醫書,見到了沈藥,她微微的笑了一下道:「沈公子病情倒是好的快。」

  不知道為何,沈藥在田怡的面前總是顯得有些侷促的道:「這次我沒事,還是要多感謝田姑娘的,只不過倒是連累了田姑娘受這樣的傷痛。」

  說著,他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瓷瓶道:「這是我研製的藥膏,姑娘每天按時服用,不出半月,皮膚便可恢復,且也不會留疤。」

  田怡看著他到:「沈藥,你廢了這麼多的心思,就研製了一個這樣的藥,那我倒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你能研製出一味藥來,治療你的病?」

  沈藥眉頭一皺,隨即陰鬱便像是烏雲一般散了開來,他笑的猶如一道溫暖的陽光,讓人心安,卻也讓人心痛。

  他道:「不是我不想,只不過是不能罷了,這是我從娘胎裡面帶出來的病根,就算是我父親,一生鑽研醫術,也沒有辦法治癒我的病,別說是我自己了。」

  田怡似乎是覺得這樣的笑容太過於刺眼了,便別開了眼睛沉聲道:「那你便需要比你的父親更努力不是麼?難道你認為你的父親也會希望你像是現在這樣糟蹋自己的身子?那藥房是什麼地方,若我去的不及時,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田怡說道這裡,便有些動了怒氣,牽扯到了傷口,她忍不住的輕哼一聲,沈藥忙上前,將手按在了田怡的肩膀上,急道:「田姑娘——」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親昵,他忙鬆開了手,像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般站在原地,搓著手道:「田怡姑娘,這是沈藥自己的事情,況且,沈藥一條賤命,不值得田姑娘這般。」

  田怡倒是不在惱怒了,只是淡淡的道:「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心中自有衡量,沈藥,你記著,這次我救你一命,你這條命便是我的,我不讓你死,你便不能死。你的病我會想辦法——」

  沈藥心中慢慢的洋溢出了一種感動的情緒來,他深吸一氣道:「田怡姑娘,你還有大好的年華,沒有必要在沈藥的身上浪費掉。」

  田怡驕傲的哼了一聲道:「是不是浪費,我說了我自有我的決斷,你只管記著我的話便好了,好了,我累了,你既然是來看我的,你也看見了,藥也送了,至於感謝的話,你還是收著吧,你留著你的命, 便是對我最好的感謝了。」

  沈藥沒有想到田怡這麼快便下了逐客令,一時間有些怔楞,田怡斜睨了他一眼,揚聲道:「怎麼?你是想這在一直待到晚上麼?」

  沈藥忙道:「沈藥不敢——沈藥,謝謝田怡姑娘——」

  說完,他便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

  看見他倉皇而去的背影,田怡的笑意便一點一點的從眼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她是懂的醫術的人,若是沈藥那日真的只是風寒之症,她也不必那般,只因為她探查過了沈藥的脈搏,只覺的,沈藥的脈搏幾乎出於一種凝滯的狀態,而不知是脈搏,就是他的心跳和呼吸,都慢的好像並不是常人一般。

  這幾日,她看了許多的醫書,終於找到了一種情況類似的病情,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寒症,卻是如沈藥所說,是從娘胎中帶出來的,只不過,這個病會一點一點的侵蝕人的身體,像是冬日的寒冰一般,一點一點的將人凍僵,從脈搏到呼吸,直到最後在不知不覺,可能就會死在睡夢中。

  她幾乎不敢想像,要是那天自己不去的話,沈藥到底會怎麼樣。

  她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攥住了書的背脊,泛起了淡淡的青色,一定有辦法的,她一定有辦法救沈藥的。

  她抬眼看著外面灰濛濛的天空,要下雪了。

  到了晚上,鵝毛一般雪花便洋洋灑灑的飄落了下來,凌兮讓人仔細的將遠兒和漫兒的房間, 門窗關好,又足足的添了兩個火盆,確定這場風雪並不會讓她們著涼,才算是放了心。

  但是在京城的一邊,有一個人卻並沒有這般好運,她的腹部微微的隆起,看著好像是足足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兩隻腳竟然被鎖鏈鎖了起來,一隻手不斷的拉扯著身上破舊的毛毯,那毛毯上的雪落了化,化了又落。早已經變得寒津津的了, 但是她沒有辦法,因為如果她連個毛毯都失去了話,怕是會熬不過這個冬天,還有她腹中的這個孽種。

  是的,孽種,玉璇璣看著自己的腹部,她很想。真的很想尋了一把刀子來將她刨開。

  這個孩子是楚景行的,但是她知道,這個孩子不會留過三個月,一旦被人發現了,便會被活生生的打掉,宮裡的那位是不會允許玉璇璣生下來這個孩子的。

  想到這裡,玉璇璣自嘲的一笑,何止是他們不想,她也是不想的,她不願意生下這個孩子,但是楚景行卻十分的想,在他看來,這個孩子甚至代表了一種希望,一種他能夠重新走到權利中心的一種希望。

  同時,楚景行似乎也注意到了玉璇璣想法,便將她關在了這裡。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窖中,每日都有人定時來送飯,玉璇璣甚至華裔,她會一直被關押道孩子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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