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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夜話相擁

2024-06-03 08:01:53 作者: 者鶴

  「你……」

  她開了個頭,就沒法繼續往下說。

  心裡在一瞬間掠過太多情緒,比如,誰說按揉一下就能對手指發麻有作用了?

  又比如,明明剛被敲了爆栗的是他,他反倒第一反應關心起來,她手疼不疼?

  嘖。

  她有些無措地被他握著,一時間竟是沉默如雞,剛剛無比堅定的「不管他怎麼好好解釋認錯,她都不會輕易原諒他」的想法,現在一點影子都找不見了。

  「還疼嗎?」他認真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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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雨桐:「……」

  她其實,剛剛並沒有認真體會來著。

  但此時的氣氛已經完全沒了剛剛的緊繃,她也難撐著一張冷臉,就模糊著應了聲,當作是回應了。

  祁宴輕笑了聲。

  笑意酥酥的,莫名叫人耳熱。

  凌雨桐有點著惱,不滿地抬眸:「你笑什麼?還有沒有點認錯的態度了?一點兒都不端正。」

  祁宴立即收了嘴角的弧度,抬眼看她:「好。」

  答應著不笑,但他看向她的眼神還是有淺淺的笑意瀰漫,配著他這樣一張臉,著實叫人……看了就難以移開視線。

  凌雨桐偏過頭去,但耳朵尖卻悄悄地紅了。

  「你不要使美人計。」

  她直接這樣道。

  祁宴愣了一瞬,而後啞然,一時沒忍住又笑出聲,為自己辯駁:「我沒有。」

  他垂頭看了她的手,剛剛還有的一點淺紅色痕跡已經慢慢變淡,這會兒幾乎都看不見了,他抬眸認真道:「也許,我的解釋會有點長,天色有點暗了,不如,我們找個防風的亭子,我慢慢講與你聽?」

  凌雨桐:「行。」

  祁宴唇角微勾:「我看那裡不錯。」

  他指的,正是兩人共同培育苗苗的小院子。

  凌雨桐瞥他一眼:「行。」

  祁宴如常笑了笑,認真地看她。解釋其實不長,但是他有私心,想和她多待一會兒。

  就算是一會兒也好。

  坐下的時候,凌雨桐才看見他眼下濃厚的青黑。擔憂的情緒瞬間籠上心頭,她抿唇一頓:「你,這三天都沒有休息嗎?」

  不然,眼下青黑怎會這般嚴重。

  祁宴道:「確實休息的時間比較少。」

  他的時間都用來趕進度了,難有閒暇。

  可每一次空下來的,短暫的閒暇,他都會用來想她。

  他不禁笑笑,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態就有些變了。也許很早,又或許是他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她就走進了自己的世界。

  以近乎強橫的姿態,霸占了他心裡的一席之地。

  小院的四處幾乎不怎麼透風,這是苗苗特有的生長環境,可是放在現在,莫名的,好像呼吸的距離都緊湊了許多。

  恰好,這時他說完了他心裡的考慮,轉頭看她。

  他的眼神那麼認真,無半句虛言。

  凌雨桐發現,自己竟一時只能沉默,不知道說什麼好。

  因為,或許換作是她,她也會如此吧?

  與他對視了相當久的時間,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最終,是他先吸了一口氣,嘆著笑出來。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怕明天就不捨得走了。」

  凌雨桐抿唇。

  以京城這邊最快的收整隊伍速度,他和安南侯會在明日一早的時候,離開京城,直赴北疆。

  這是在大理寺的時候,她就知道的結果。

  現在經他的口被再次告知,她的心裡沉甸甸的,很難放鬆。因為,到了戰場,就不論什麼安危與否了。

  她有一瞬甚至想問:北疆的戰事竟這麼快就又要戒備起來了嗎?

  不能……不去嗎?

  頭髮被輕輕揉了揉。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想你能不能……」

  她話一出口,就知失言,當下就低下了頭,打定主意無論他說什麼,她都要裝鴕鳥,裝個徹底!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低下頭後,他的眼眸深沉了些。

  深邃的眼神里是毫不收斂的溫和,他低低嘆了聲,終究還是順遂心中所願,靠過去擁住了她。

  這個擁抱很輕,輕到,只需要凌雨桐一伸手,就能推開他。

  但她沒有。

  她怔愣住了。

  然後,祁宴的懷抱逐漸收緊。

  仿佛前一秒那輕輕的擁抱是個請求,是把鑰匙,她如果有拒絕的意思,他就不會再繼續,可她沒有,所以……

  她現在沒有拒絕的機會了。

  凌雨桐眨眨眼:「你……」

  「噓。」

  他輕輕的話音隨著胸腔的震動傳遞到她的身體,以及耳膜。

  仰頭能夠看見漸漸黑沉的天空,暗色的天幕上沒有什麼星星,但她卻覺得,天空是閃亮的。

  他似是疲憊,在緊緊相擁中,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窩,還又嫌不夠貼近,將她朝懷裡帶了帶。

  她的耳尖悄悄紅了,也許,祁宴也是會疲憊,會想要尋求一些安全感的對嗎?

  至於為什麼對方的尋求安全感對象不是大姐,而是她,她下意識避開了這個問題,並幫對方找好了理由。

  或許,是因為他和她的接觸比較多吧?就最近而言。

  他希望時間停頓在此刻。

  沒有一日不在莫名躁動的心,於此刻徹底安寧了下來。

  他緩緩鬆開了她。

  「明日就走了,我會安全回來。」

  「這句話,絕不食言。」

  凌雨桐握緊了手:「這一次沒有做不到的機會,你聽見沒有。」

  祁宴笑:「好。」

  ……

  兩人到底沒有夜話到天明。

  次日清晨,凌雨桐很早便睡不著了,她打開了窗戶,準備出門,卻發現,祖母還有母親她們已經從門口回來了。

  她的表情有點空白,只記得自己問了一句。

  「他,已經走了?」

  是祖母回答了她的問題。

  「嗯,走得很早,這會兒想必已經出城幾里了。」

  祁韻快步走過來拉著她的手,低聲道:「這個傢伙真是,我就說你起來看見他早走了要不高興,他還偏要那樣做,說是想讓你睡個好覺……」

  「嗯。」

  蒼茫的情緒轉瞬即逝,她微微低頭,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

  「大姐,他這一走,三哥在朝中的壓力少不得會大些,還有武流光,大姐沒事的話,多關注一下他們兩個。」

  「我覺得這次之後,聖上怕是不順氣,會……」

  「好。」

  祁韻點頭,眼裡也浮現思索神色。

  凌雨桐抿唇:「有些話,我不太好問三哥,他跟著杜太傅,杜太傅嚴厲,而佟太傅卻對武公子很好,不說那些彎彎繞繞,單是明面上的……」

  「若有同為官的人,見風使舵,嘴碎去三哥那裡說些什麼,三哥嘴上不說,心裡也定是苦悶的。」

  祁韻明白了。

  她笑了笑:「好。」

  祁老夫人也道:「雨桐想得全面,韻兒是長姐,確實該多問一下情況,只有武宣夫婦一家一天住在我們府上,他們的兒子,我們就也要慰問。」

  「是,祖母。」

  她柔聲應下。

  可還沒等她的慰問付諸實踐,趙夫人就扭著腰找了過來。

  她的表情大概含著三分的喜悅,五分的炫耀,還有兩分,是翻身農奴把歌唱的瀟灑。

  「姑母哎!」

  她淺笑著喚道,語氣親親熱熱的。

  凌雨桐眼皮子一跳,一聽她這個語氣,就知道事情不對頭。

  「怎麼了,這麼高興呢。」祁老夫人不咸不淡地瞧她一眼。

  趙夫人捂著嘴笑:「這不是流光進了官途,有了點兒本事了嘛,前兒他還跟我說了,佟太傅體恤他都為了官還住在老破小的房子裡,剛好有認識的人,就幫著找了個房子。」

  「流光說呀,那房子可大了,他一個人住冷清,就……」

  她抬眼瞟著祁家幾位,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祁老夫人:「哦,讓你們夫婦倆搬過去是吧?」

  「可以,管家啊,看著點兒,等武公子派的人來了,領他們到我侄兒侄婦平時住的屋房。」

  趙夫人眨眨眼,就這?

  她有點沒愣過神來,她可是要走了啊!都要離開這兒了,姑母就一點表示都沒有?

  還真沒有。

  對上姑母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她頓了頓,最終還是灰溜溜地走了。

  祁韻拉著凌雨桐,沒多給趙夫人一個眼神。

  「雨桐,你上次跟我說的……」

  ……

  「這子,落在這裡就是贏,落在這裡就是輸,為什麼?」

  佟太傅捋了捋鬍子,臉上帶著叫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武流光頓了一下,回道:「以困為攻是輸,以守為攻是贏……」

  他眼睫一顫,迅速低頭:「多謝太傅指教,晚輩受益良多。」

  佟太傅爽朗一笑:「好!」

  武流光卻是出了一身冷汗,但他面上看不出絲毫端倪,反而笑得和順。

  繼上次逼他站隊,公然在大堂之上給祁澤楷挖坑,現在,佟太傅是徹底在他面前露了對祁家的不滿。

  困是將祁家女眷鎖在京城不得出,守是內涵祁宴跟隨安南侯去北疆提前準備馭敵。

  現在祁宴鞭長莫及,但無疑,這是能處理祁宴最好的時間。

  他心裡發寒,卻意外的,對「對祁家人動手」沒有排斥的感覺。

  這時,佟太傅像是隨意提起一般,問:「聽說令堂搬到新宅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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