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陷入了空洞之中

  「我選她。」

  三個音節落下，落在了所有人的耳內。

  蘇悅最終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睫顫動。

  男人的身子微側，面無表情。他的五官還是那般的精緻，卻又帶著涼薄。狹長的雙目直視，帶著淡然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他沒有指誰，卻也沒有看蘇悅。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包括蘇悅自己，他的選擇，到底是誰。

  明明早已做好準備，可是，此時此刻，有什麼將她的思緒徹底炸開。

  蘇悅垂著腦袋，碎發垂落，沒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她的雙眼發澀，鼻子似乎被什麼堵著了，就連嗓子也逐漸干啞起來。

  這不是她第一次體會到絕望，可是，如今，她所面對的，不單是對於死亡的絕望。還有的，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厲墨淵，你真是個人渣。

  「墨淵哥哥？」林文姝似乎帶著驚喜，只是眉宇間又帶著故意擺出的歉意，「蘇悅姐姐才是無辜的，你不要管我，去選蘇悅姐姐吧！」

  

  「文姝。」厲墨淵冷聲道，「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所以，這就是你拋棄我的理由？

  蘇悅的內心在瘋狂的叫囂，她以為自己什麼都懂，以為自己能夠體諒這份為難。而事實殘酷地告訴她，她太過高估自己了。

  厲墨淵……

  「不愧是厲少，決定得夠果斷的！」刀疤的大笑打亂了蘇悅的思緒，他揮了揮手，就有人將林文姝給推了過去。

  厲墨淵連忙抱住林文姝，將她的臉埋入懷中。

  「墨淵哥哥，你救救蘇姐姐！」林文姝哭哭啼啼，「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

  「林小姐，我可懶得看你的好戲。」刀疤不耐煩地哼了幾聲，讓林文姝的面色僵了僵，「行了，接下來，就是這位小美人了。」

  刀子探在蘇悅稚嫩的脖頸處，她甚至能感覺到從敏感點隱隱傳來的冰涼。

  寒冷，遍布骨髓，帶著死亡的氣息。

  「真是位可愛的小姐，不過可惜了。」刀疤邪邪地笑了，「我這人向來是言出必行。」

  蘇悅！

  有人似乎在喊她，可她已經不在乎了。

  此時此刻的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她還不想死！

  原本死寂的女人突然有了動作，她從地上跳了起來，抬起的長腿猛地踢掉了刀疤手裡的刀子。平底鞋落地，她飛速轉身，彈簧小刀從袖子裡滑出，狠厲地刺向刀疤！

  只是小刀還未有夠到刀疤的衣角，她的手就被緊緊抓住。蘇悅吃痛一聲，刀子掉落在了地上。

  刀疤冷笑：「小美人，就你這水平，還想對付我？」

  「誰知道呢？」蘇悅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借著之前訓練留下來的經驗，她一轉胳膊，脫離了刀疤的束縛。

  刀疤正要動手，倏然，冰涼的硬物頂在了他的眉心上。

  「不許動！」

  蘇悅死死盯著這個有著刀疤特徵的男人，纖細的手指緊緊握著手裡的金屬。她的長眉緊蹙，幾乎要死死地擰在一起。

  她看上去害怕極了，卻又全身上下帶著異樣的逞強。

  蘇悅的脊樑挺立，曲線帶著彆扭的僵硬。她握著槍的手在發抖，那雙眼睛，卻又是死死地落在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上：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沒有槍？」

  刀疤驚了一下：「你！」

  這個時候，在場所有人終於回過神來。刀疤的手下們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對向蘇悅和其他兩個人。

  「怎麼？有種就殺死我啊！」蘇悅笑了，她的笑容像是最美麗的罌粟，艷麗中帶著震撼人心的色彩，「老娘要是怕死，我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在賭場，她堅持了下來；在車上，她堅持了下來；就連沉溺於海中時，她依然在奮力地掙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曾經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女人，在悄然改變。

  「有種你們就殺了我。」蘇悅笑道，「大不了我拉這個刀疤臉一起死，反正也不虧。」

  手下們面面相覷，顯然沒有想到一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女孩子竟然有這樣的魄力。

  刀疤狠著臉：「你不怕我殺了厲墨淵他們？」

  「怕？」蘇悅似乎聽到了笑話，笑容中帶著譏諷，「厲墨淵選擇林文姝的時候，怎麼不怕我成為厲鬼呢？」

  厲墨淵，你真的不怕嗎？

  刀疤還想說什麼，突然，山洞外傳來連綿的警笛聲。他的面色一變：「你們報警了？」

  「你們難道還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我以為你們早就猜到了。」蘇悅看似一臉意料之中的模樣，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波濤駭浪，

  現在是山上，而且是深夜，如果那些人真的要趕來，這麼點時間完全是不夠的。

  除非，警方那邊事先有準備。

  有什麼念頭在蘇悅的腦海里綻放，卻又被她狠狠地甩開。

  蘇悅，你別忘了，那個男人，是徹徹底底地拋棄了你。

  對於這樣的她，你還想抱有什麼幻想？

  「該死的。」刀疤吐了口唾沫，他看著山洞裡的人，驀然笑了。

  他那張堪稱猙獰的臉對上了蘇悅探究的目光，他的笑容陰測測的，本就不標誌的五官在這種詭異的笑容下顯得更為扭曲。

  蘇悅的神經莫名一緊：「你要做什麼？」

  「蘇小姐，不得不承認，你是很能讓人喜歡的女人。」刀疤說道，「只是很可惜，有人留不得你。」

  不只是你，還有……

  刀疤的話音落下，蘇悅意識到了什麼，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聽轟的一聲，爆炸聲猛地響起，幾乎要震碎蘇悅脆弱的耳膜。

  她連忙開槍，但是因為震動過大，連開兩槍都沒有對準人，險險地擦過了男人的肩頭。

  這般失策，反倒是讓刀疤有機可乘，掙脫開了威脅。

  「蘇悅！」厲墨淵喊出聲，他想要衝上前，可是山洞已經開始崩塌，巨大的石塊從頭頂砸落，落在地上掀起了塵土。

  蘇悅聽不見男人焦急的呼喊，她險險地躲開落石，意圖向洞口衝去。

  一塊重石落下，有什麼推了她一把，她的腳下突然一空，陷入了空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