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我選她

  蘇悅緊握著手中的刀子。

  這個男人，無論是什麼時候，都是那麼當機立斷、自以為是。

  只是這一次，她也依然不會退讓。

  論固執，她又何嘗不是。

  「鬧夠了就給我回去。」厲墨淵沉著聲色。

  「你不讓我跟著，我就自己找。」蘇悅瞪著眼，「反正你是不能把我趕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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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墨淵：……

  他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厚顏無恥的女人，滿面帶著稚氣的倔強，卻令人心尖一顫。

  半晌，男人才慢慢地背過身：「保護好自己。」

  蘇悅一愣，還未有等她反應過來，就見厲墨淵如同提起小雞仔似的將被皮帶綁著的男人提起：「帶我們去找你的老大，否則……」

  銳利的蝴蝶刀準確無誤地對上了男人的脖頸，男人渾身打顫：「是是是，我這就帶你們去。」

  蘇悅跟著兩人，穿過簇擁的草叢。皎潔的月光灑落，落在被染成墨色的葉梢上……

  厲墨淵的步伐平緩，沒有焦急，也沒有擔憂。這個男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這派事不關己的態度。

  卻不知為何，看著那張熟悉的、精緻的側臉，蘇悅原本忐忑的心漸漸平息了下來。

  三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個兩人高的山洞出現在了眼前。

  「裡面就是老大讓我們集合的地方，老大也在裡面等我們。」身為俘虜的男人哆哆嗦嗦道，「兩位，我該交代的都交代了，現在可以放過我了吧？」

  一掌落在了他的後頸之上，成為了回復。俘虜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蘇悅將昏倒的人給藏好：「接下來怎麼辦？」

  「按照口供，裡面的人應該不會太多，如果只是幾個人，還是可以應付的。」厲墨淵道，「你留在這裡，如果發現不對勁，就趕緊離開。」

  蘇悅心有意見，可是眼下，這的確是最為適合的方法。她只有點頭。

  厲墨淵從草叢中站出，蝴蝶刀穩落手心。他整個人都似乎裹上了一層寒霜，原本的散漫也在眨眼的瞬間消失殆盡。

  他認真了。

  蘇悅看著他走進山洞，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不安環繞在她的心頭，隨著等待逐漸濃郁起來。

  倏然，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連忙站起，卻不料對方的動作比她很快，直接扣上了她的雙臂，巨大的力道讓她難以掙脫束縛。

  「放開我！」

  黑布蒙上了蘇悅的眼睛，她被抬起，接著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摔得她頭昏眼花。

  有人將她的黑布解開，就在她的雙眼得到光明的一瞬間，有什麼冰涼抵上了她的太陽穴，帶著赫然的冰冷。

  「喲，看來是個不錯的小妞啊。」

  有人在笑。

  蘇悅跪在地上，在匕首的威脅下，她不敢亂動。

  她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場景。這是一個山洞，跳躍的火光點亮了洞壁。人高馬大的男人群將山洞圍繞著死死的，他們每一個人都虎視眈眈地看向最中央的那個男人。

  男人身著簡單的襯衫長褲，四肢修長，帶著與生俱來的雍容。

  厲墨淵？

  這下，就算蘇悅再傻，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厲墨淵被人要挾了，而她也被人抓了！

  「把那娘們給我帶上來。」其中一人嚎了一聲，那人的臉上有道蜈蚣般的刀疤，倒是讓人記憶猶新。

  一抹白色的身影被推了出來，林文姝狼狽不堪地跌倒在了地上。她原本清素的小臉染上了塵土，灰一塊白一塊，看上去髒亂不堪。

  「墨淵哥哥！」林文姝真的是嚇怕了，她的聲音都帶著哭腔，豆大的淚水也隨之滾落了下來，「墨淵哥哥，救救我！」

  厲墨淵的眉頭一鎖，有什麼異樣在他的眼底一閃而過。

  「真沒想到，我就隨手一抓，卻抓到了大名鼎鼎的厲少的女人。」刀疤嗤笑道，他用胳膊卡著蘇悅，刀尖對向她的頭顱，「厲墨淵，這兩個都是你的女人吧？要不然，我們玩個遊戲？」

  蘇悅已經說不出話了，她的唇色慘白，似乎那刀尖下一刻就會刺進肌膚，破開血肉。

  「你想做什麼？」厲墨淵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既然這兩個都是你的女人，總要有個先後吧？」刀疤玩弄著手裡的刀子，刀尖若有若無地擦過蘇悅的皮膚，「我這人與人和善，也不喜歡和誰結仇。既然是厲少的人，那我也給厲少一個面子……」

  掐著自己喉嚨的手臂似乎緊了緊，蘇悅幾乎要窒息了。

  「這兩個女人，你只能帶走一個。」

  煙花爆炸後綻放出動人的絢爛，而如今，蘇悅卻看不見這份璀璨。她的腦海之中，有的只是刀疤那看似調侃又帶著十足威脅的話語。

  「如果我兩個都要帶走呢？」厲墨淵冷聲道。

  刀疤也哼了一聲：「那我倒是要看看，是我的刀子快，還是你厲少的動作快。厲少，你是個聰明人，總不會為了逞英雄，一下子犧牲兩個女人吧？」

  他的話音落下，有人將刀子落在了林文姝的致命之處上。林文姝的臉色白如白紙：「墨淵哥哥，救救我！」

  林文姝的哭泣聲在山洞裡徘徊，一時間，有什麼卡在了蘇悅的聲帶處，她的求救，化為了虛無。

  厲墨淵會救誰？

  這是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她和厲墨淵到底是什麼關係？算不上戰友的合作夥伴，卻又在關鍵的時候願意捨己救人。

  不，這些還不夠。

  在她的幾步之遠處，還坐著一個嬌弱的。哭泣的女人。連帶著青梅竹馬的感情和美好的愛戀，這一切，似乎比任何都更為珍貴。

  蘇悅似乎懂了什麼，可是她又不想懂。

  「厲二少，選好了嗎？」刀疤笑道，「不然我來幫你選？」

  蘇悅抬起頭，對上了厲墨淵的目光。

  她不懂，在這視線中，究竟夾雜著什麼。只是當她注視那張面容的時候，她又似乎看到了所有她所不期望的東西。

  可憐、惋惜、愧疚，與冷漠的憐憫。

  蘇悅閉上了眼。

  男人終於開口，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