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稅款之憂

  還沒等桑小暖做好準備，榮五郎又接著說了一個消息，對她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

  那就是，榮家所有人的稅金都由榮五郎來交。

  本章節來源於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

  若只是他們一家，桑小暖尚有存在醫館館主那裡的工錢，可以抵掉一些，但這一家人，光是大伯一家就有四位兄弟，加上老的少的一共是十人，一人兩百文十人就是兩千文，試問榮五郎哪裡拿的出那麼多的錢來？

  今日上縣衙交稅不僅被榮家人訛了一筆，還連帶著損失了兩隻山雞，今日的吃食又沒有了著落。仿佛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之前做過的種種努力，在官府和榮家人的無情鎮壓下蕩然無存。

  「五郎，為何大伯父和他的兒子，還有爺爺奶奶的稅都要我們交呢？那地不是我們種，屋子不是我們住，平時還平白孝順他們些獵得的獵物，這是何道理呢？」

  榮五郎解釋道：「官府的人會找家族裡年紀最大的長輩，長輩在簿子上寫下誰的名字，今年的稅就要由誰來交，奶奶寫了我的名字。」

  原來如此，「但是這個人選也不能隨便填吧，總是要有個標準的，要不然長幼之序不就亂套了嗎？」桑小暖繼續說出自己的疑惑。

  榮五郎認同地點了點頭，道：「一般是由家族中主要的勞動力優先，大伯年邁，幾個兄弟又都是整日的在家裡遊手好閒，自然就只有我能擔起這個責任。」

  「五郎，你可聽過一個關於澆水的故事？」看榮五郎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知道，桑小暖簡單地講了一遍這個故事，大概是就說：「父母總是在澆水的時候幫助自己的孩子澆水，一旦他們停止這麼做了，孩子的草坪就完全枯黃死掉了。」

  「我們現在就像澆水的父母，與故事中人物不同的是，他們是自願的，我們卻是被強迫而不得不去做。」面對搶占別人家的水渠澆灌自家田地的人，終有一天要讓他們自食惡果。

  「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榮五郎說道。

  「你又想去賣掉獵物換來交稅的銀錢嗎？」桑小暖覺得這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治標不治本，但凡今年縱容了他們一次，明年春天一定會捲土重來，到時候又當如何？全家再餓上十天半個月，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夜裡，桑小暖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打開窗子看著窗外的明星發呆，她在思索——榮家人如附骨之蛆，吸血之蟲，從上到下從老到少一個個都是好吃懶做個頂個，自己一事無成，還把別人對自己的好當作理所當然。

  可古代的村莊為封建思想薈萃聚集之地，要和榮家一刀兩斷談何容易，而榮五郎現在似乎也還沒有對榮家徹底死心。

  越想越亂，猶如一團亂麻纏繞在腦子裡。

  第二天起得遲了些，小包子見娘親醒了，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進灶房間，端來了一碗小米粥和一碟鹹菜，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喜悅，「娘親，吃完飯了教我練字好不好？」

  桑小暖慈愛地摸了摸小包子毛茸茸的頭頂說道：「好啊，娘親很快就吃完飯，不過咱們今天不練寫字，娘親帶你上山教你辨別草藥好嗎?」

  「哇!娘親帶我上山嘍！」小包子聽到可以和桑小暖一起上山去，高興地在地上蹦蹦跳跳的。

  這個動作不禁讓桑小暖想到一個適合小孩子玩的簡單好製作的小遊戲——跳繩，而且自己每天跳繩還有助於減肥。

  山上陸陸續續地長出了好多新草，不遠處一棵大葉桉映入眼帘，桑小暖抱起小包子，讓他自己用手摘一片葉子下來，仔細觀察之後，講道：「你手上拿著的是大葉桉，這味藥材以葉入藥，全年可摘，能疏風解熱，防腐止癢，記住了嗎？」

  小包子認真地聽著，小腦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隨後一口咬了上去，嚇得桑小暖趕緊把大葉桉葉搶回來，「小包子，你吃這個做什麼?吃多了會嘔吐的哦。」

  「娘親，你和我講神農嘗百草的故事，我就想自己試一試這個草藥是什麼味道。」小包子奶聲奶氣歪著頭說道，小模樣很是可愛，桑小暖沒想到自己隨口說過的一個故事竟然都被小包子給記住了，果然父母是孩子的第一個啟蒙老師。

  「那你覺得是什麼味道啊？」桑小暖颳了刮小包子的鼻子，小包子吐了吐舌頭一臉的扭曲，「又辣又澀。」

  「那就對了，以後嘗之前和娘親說一聲，而且一次只能吃一點點明白了嗎？」小包子知道娘親是在關心他，心中很是高興，忙不迭地點頭。

  在山上呆了一上午，教會小包子認識了不少中草藥，原本桑小暖還擔心有小包子在，需要騰出手來照顧他，工作效率會慢下來許多，但小包子表現的根本不像是一個小孩子應有的好動與天真，採藥的過程中始終幫桑小暖打著下手，有錯誤的需要糾正的地方，講過一次就不會再犯。桑小暖有了一個小幫手幫著一起採摘藥材，得勁不少。

  但終究心疼這孩子懂事得不像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樣子,比起幫父母分擔這個年齡不應該承擔的重量，她更希望小包子可以在父母的羽翼下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地長大。

  中午的時候，好好的太陽突然縮了進去，下起了瓢潑大雨，伴隨著春雷陣陣嚇壞了小包子，還好已經走出了山區快到家了，只是淋了一會兒雨，便到了家。過了好大一會兒也不見榮五郎回來，桑小暖邊給小包子擦身子邊問：「早上的時候，爹爹去哪裡了，你知道嗎？」

  小包子搖了搖頭道：「爹爹說去鎮上有事情，讓我跟著娘親，不離開娘親半步。」

  桑小暖恍然大悟，既然不是在山上打獵，那從鎮上回來確實是需要些時間。

  榮五郎去鎮上找了陳財主，他掌管著這一片兒大半的田地，手下的佃農無數，平日裡某一家農民遇到些難處總會出手相助，在這一帶的農民口中的口碑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