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侮辱
2024-06-03 04:06:43
作者: 藍墨
夏日裡獸類多,榮五郎為了多打一些獵物。會向陳財主家裡借一些工具,若是打的獵多了就會給陳財主家送些。
因此憑藉著耿直真誠和樂於助人的性格,成親之前的榮五郎本來是很受陳財主信任的,甚至多次請他來種自己的地,他今天也是想來試試能不能和陳財主求一求情,借到些許銀子度過難關。
守門的人見了他有些眼熟,仔細辨認了一會兒之後『哦——』的一聲叫出了他的名字:「榮軒,你還敢來?」
「我今日來有事情想要見陳財主,請問他在家嗎?」守門的小廝出來之後就把門關上了,好像深怕弄出點兒什麼動靜吵到了裡面的人。「榮軒,發生了那樣的事,你還有臉找我們老爺求情,這情面啊!早在上次就被你用光了!」
上次桑小暖利用幫助榮五郎歸還打獵工具的藉口進了陳財主家裡,妄圖爬床,被人抓住,是榮五郎在這裡苦苦求情才免得桑小暖一死。陳財主當時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榮五郎的鼻子說:「我以後再也不想看見你!」
「大哥,你能不能讓我見陳財主一面,見一面就行了。」榮五郎沒有在意守門小廝的冷嘲熱諷,面色如常甚至有些冷峻,桑小暖既已改過,以前的事情他就不願意再提起,即使是別人提起,榮五郎心中也很是不快。但今日是來借錢的,所以他不得不把怒火壓抑在心中。
「你快走吧,若再不走我就叫人來趕你了!」守門小廝不耐煩地打開了大門又在面前狠狠地關上。
榮五郎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像,交稅的時間迫在眉睫,拿不到銀子他沒有辦法和榮家更沒有辦法跟妻兒交代,他相信誠可動天,陳財主知道自己的確有苦衷也不會袖手旁觀。
春雷滾滾,又是一場大雨馬上要傾瀉而下,路上的行人漸漸的少了,小販都收起了東西,有個賣傘的店家好心拿了一把油紙傘過來問他:「小伙子,買把傘嗎?你家應該很遠吧,這傘我便宜賣你。」
「不用了,我沒錢買傘。」榮五郎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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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無奈的走了,邊走邊嘆息:「世道艱難啊……富人高床軟枕,錢能生錢,窮人白忙活一輩子連把傘都買不起……」
榮五郎沒聽明白店主在感嘆什麼,但是他明白的知道自己是屬於後一種人的,但是那又怎麼樣,能吃飽穿暖,家庭幸福已經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了。
「老爺,就是他……怎麼趕他就是不肯走,非要吵著見您……」小廝的話還沒有說完,陳財主揚了揚手叫他閉嘴,朱門大開,榮五郎見陳財主終於肯出來見他以為是有冰釋前嫌的可能,連忙上前幾步,道:「陳老爺,我今日來是想找你借些銀兩交了稅金,只夠交稅金即可,我可以給您種地還債。」
陳財主站在高高的台階上俯視著下面,雨水淹沒了他大半的聲音,不得不大聲喊才能讓階梯下的榮五郎聽見:「榮軒,你好意思腆著臉來找我,我卻不好意思與你再有所往來。不過我們也算是交情一場,我奉勸你早日休棄掉那個淫婦,要不然後院起火,就你這個樣兒,一輩子也別想從泥坑裡爬得起來。」
陳財主羞辱的話一字不落地進了榮五郎的耳朵,身側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渾身上下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氣,使他忘記了今日來的目的,而是毫不客氣地回敬給陳財主:「我自己的妻子不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你不願見我,我走便是!」
「喲!半年不見,還挺有骨氣了……」陳財主笑呵呵的和身邊的人調侃道。
桑小暖本來是打算回來就去找榮五郎的,但小包子和自己身上都淋了一些雨,自己倒是不打緊,小孩子抵抗力太弱,等到她忙活一通把小包子的衣服換了,頭髮擦乾了,又喝下薑湯,才顧得上拿起家裡各種各樣凡是能夠裝水的瓶瓶罐罐去接漏。
出門時正好碰見了落水狗一樣的榮五郎,「這是怎麼了?淋了一身!」桑小暖急忙回去拿毛巾給榮五郎擦乾,榮五郎接過抹布道:「我自己來,你去忙吧。」
「忙什麼?我問你,你今天去哪兒了,你還沒告訴我呢?」桑小暖奇怪,榮五郎今天的情緒看上去好像不太穩定。
「算了,你既然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勉強你了。」桑小暖一笑,準備先把這篇兒翻過去。
小包子在屋子裡好奇地把中草藥擺弄來擺弄去,這個聞一聞那個嘗一嘗,突然嘗到了一味極苦的中藥,苦得小包子連連吐口水,這才找到桑小暖求助。
桑小暖臉色大變,這苦楝長得高,她採摘的時候小包子大概是沒看到,也沒有和小包子講,還好嘗的並不多,連忙拿清水漱口才緩解了一點點,但中草藥的苦味久久不散,小包子這次也是真的長了教訓。
「娘親,這是什麼東西,為何這麼苦?」小包子一臉的委屈,眼睛裡仿佛能擠出水來。
桑小暖真是又好笑又心疼,心裡直道『這個後媽不好當』,「這是苦楝,世人都道『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其實苦味藥材多的是,這苦楝的子、葉、花、皮,每一樣都苦,有殺蟲止癢,行氣止痛之功效,娘親是怕啊……春天來了,小包子渾身痒痒。」
小包子一打聽,得知娘親是為自己準備的,頓時嘴巴里的苦味都淡了幾分。
榮五郎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渾身發熱,又冷的難受,冥冥之中感受到額頭有一道冰涼,熱了涼,涼了又熱,不斷地冷熱交替,身體舒服多了。
時至半夜,榮五郎終於有一絲清醒,強撐著身體起來卻發現四周已經黑漆漆的一片,手下撐著的軟乎乎的是鋪子和硬硬的是床板,腳邊也被捂得暖暖的,輕輕踢了踢榮五郎趕緊拿開了腳,並初步斷定那是他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