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當年秘辛
2024-06-03 01:13:36
作者: 橙子零肆夭夭
「哈哈,我有何好後悔的,只可惜不能親眼見證方家全族歸西,九泉之下無顏見夫人!」
方嬤嬤狀若癲狂,她笑得怖人,衣袍上沾染血漬,更添了一份陰冷氣息。
她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小碗的屍骨,眼角流下血淚來,她猛地抬首,死死瞪著謝千皙,眼中瀰漫著恨意。
青雲等三人將謝千皙護在中央,嚴陣以待,以防方嬤嬤暴起傷了謝千皙。
「我倒是小瞧了你!」
她本以為謝千皙不過是在閨中嬌寵長大的貴女,哪怕有些心思,自己也足以應對,卻沒想到她行事如此凌厲,讓自己一敗塗地,再無翻身的可能。
「方嬤嬤,不,或許應當喚你,葉姬。」
聽到這般久遠的稱呼,葉姬並不驚訝,她側首望向用黑紗遮面的中年女子,神情譏諷,「怎麼,巫族人如此見不得人嗎,竟還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你太過了!」
中年女子並沒有解下面紗,她聲音沙啞難聽,眼裡滿是失望。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隨你們處置便是,但是,可別讓我翻身,我定啖你們血肉,為我的小碗報仇。」
「我近日得了一些久遠的秘辛,想與你談論一番,比如你與前族長夫人胡氏的一二事,又比如小碗的身份…」
「你閉嘴!閉嘴!你敢說,我毒死你!」
葉姬驚恐地睜大雙眼,掙扎著上前,雙手成爪,欲猛撲上去。
可惜,青雲和樹氏並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們又放出一些蟲子,那些蟲子很快便爬上葉姬的全身,開始瘋狂地啃噬起來。
巫族人自小便種蠱,葉姬三番兩次以蠱害人,又動用秘術借方老夫人的精氣神渡給小碗,體內的蠱早就無法平衡,此時更是反噬自身,重傷難治,這種境況,是蟲子們的美味佳肴。
中年女子似有不忍,可這些著實是葉姬自找的,她無力改變,只能別過頭,掩下微紅的眼眶。
「我有何不敢?」
謝千皙神色不變,見著她被蟲子折磨的場景,心中卻並無多少快意,只覺命運弄人。
「你從巫族叛逃後,受了重傷,是胡氏救了你,並為你掩藏身份,扮作她房中的小丫鬟。當初方家看中胡氏,下聘求娶,胡家人貪慕方家權勢,迫胡氏嫁人,胡氏是嫁了,卻與她青梅竹馬的表哥藕斷絲連,時常借著外出的名義與他私會,一來二去,這就有了身孕…」
「你胡說,她同我說了,她與那人早就斷了!她是被那人酒後強迫的!她不是自願的!」
葉姬瘋狂地大叫著,她趴在地上,使勁拍掉身上的蟲子,卻怎麼也拍不掉。
「方家待夫人一點兒也不好,夫人過得一點也不開心,不然也不會被那人騙了身子。」
謝千皙眼下漫過嘲諷,神情冷凝。
「你被胡氏所救時,她已嫁入方家多年,到底是因為什麼緣故才在方家過得不開心的,你又如何能知曉,她與人往來的情信,可都藏在裝匣子裡呢,她的貼身丫鬟早就招了,偏你還沉浸在她給你編織的謊言中。」
謝千皙語氣冰冷,打破她最後一絲幻想。
「她知道你的身份,只不過想利用你毒害方家人罷了。」
「不,不是的,是你騙我!」
「隨你信不信吧,」謝千皙從一個老舊的匣子裡取出一堆信件,甩在她的眼前,「欣賞番你夫人的詩詞如何?」
「我不會看,這是你們的詭計!」
她將面前的信件撕碎,面色驚恐又絕望,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她被趕到莊子上後,是怎麼與你虛與委蛇的,哦,或許是說她被你感動,願意與你一生一世在一起?」
胡氏被休棄後,安置在方家名下的一處莊子上,她屋裡的丫鬟或是發賣或是跟隨一起去莊子上,葉姬自然也在其中。
當時的方族長卻忽得急病,莊上的葉姬藉口說偶然得了良藥,救下了方族長,葉姬作為胡氏的婢女,身份尷尬,方家卻不能不顧救命之恩,只能將人安置在荒院中…
胡氏或許知道命不久矣,這才算計了葉姬,算計了方家,憑靠的不過是方族長的心軟。
「你不過是一不男不女的怪物,胡氏有多想不開,要與你在一起,她心裡的人可一直是她表哥啊。」
「姑娘…」
中年女子忍不住輕呼,卻被青雲和樹氏阻攔。
若是葉姬得逞,方家將跌入深淵,就連巫族,也要遭受天譴。
這般想來,葉姬可一點也不可憐。
「你怎麼知道的,他們告訴你的!」葉姬殘破的手指指著青雲等人,「一定是他們說的,夫人才不會說呢,夫人最在意我,不然不會將小碗託付給我…」
「哦?難道不是因為她表哥不承認孩子身份嗎?」
謝千皙又丟出一封書信,打破她最後一絲幻想。
葉姬顫抖地打開信件,上面的字字句句都在凌遲著她的心,她再也忍不住,一口黑血湧出,將信件染黑,人也漸漸失去氣力。
葉姬恍然間,似是看到胡氏牽著小碗朝她走來,她揚起笑臉,朝她們奔去…
葉姬終是死了,前世躲在荒院的方嬤嬤,就這般沒了氣息,謝千皙有些恍惚,依靠在窗邊,失神地看著院外。
方家立世磊落,從不遮掩家中醜事,這些所謂的秘辛,一點兒不難查,至於最後那封信件,是謝千皙偽造的,她就是想讓葉姬含恨離去。
或許也不難猜測,當初胡氏定是聯絡過她的表哥的,不接走小碗也能猜測得到,誰家會接手這般不堪出身的孩子呢?就是葉姬,對小碗也不曾真心相待,不然也不會讓她替自己復仇了。
一切皆是人心中填不滿的欲望所致。
謝千皙深深嘆出一口氣,身上卻多了一件男子斗篷。
「你又爬牆了,娘親前兒剛教訓過你,你忘啦!」
「母親捨不得罵我。」
陸言之帶著傲嬌的語氣,輕輕將人環住。
斗篷上有陸言之身上獨有的清冷味道,令人安心,謝千皙放鬆身心,依靠在他的胸口,頓覺胸口舒暢,鬱氣一掃而空。
「她當然捨不得啦,她啊,還以為你和幼弟一般大呢,還需要她哄著吃飯呢。」
「那也不錯。」
陸言之不以為意,甚至頗為享受長輩對自己「教訓」。
他已經許久沒有聽人教訓之言了…
一時間,兩人靜默不言,屋內氣氛溫馨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