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方氏解蠱

  葉姬沒了，方老夫人身上的蠱蟲自然沒了作用，只需將沉睡蠱及死蠱一起取出便可，但是，謝千皙仍舊放心不下，親眼守著青雲等人將蠱蟲取出，索性，方老夫人無恙，只需稍加調理便可。

  接著便是方氏了，方氏身上的蠱蟲會比較麻煩，因著母蠱離得遠，方氏只能吃些苦頭了。

  

  謝千皙挑揀著話語將事情與方氏說了，沒想到方氏神情並沒有多大變化，好像早就意料到般。

  「娘親…」

  謝老夫人是繼室，表面功夫做得極好。方氏剛嫁進謝家時，謝墉跟著當今忙於朝堂紛爭，一時間確實有些顧不上方氏，是謝老夫人時時噓寒問暖，讓方氏感動萬分，一開始，確實是真心尊敬她的。

  正是因為這樣，謝千皙始終在尋一種說辭，讓娘親不那麼難過的說辭。

  「娘親又不是傻的，她為人如何，我早就看透了，你小弟要不是你爹承諾親自帶著，我哪能放心留在京城？後宅陰私，對付一個稚童的手段還能少？不過，如今我卻不能放心了…」

  自己都中了這奇怪的蠱毒，而且長達十年，那她的一雙兒女，是不是也中了…

  方氏越想越怕，頭都開始痛起來，身子也變得酸軟無力，她攥著謝千皙的手，眼神驚慌：「皙兒，你是不是沒事，你身邊的青雲不是懂這些嗎？可有讓她細細查探過？對，還有，你弟，你爹，也不知他們有沒有事，你爹信中也沒說什麼，可是他那人最是報喜不報憂了…對了，你說這蠱蟲在我體內許多年，那你弟弟可有影響？」

  「娘~我沒事，爹爹和弟弟也沒事，」謝千皙語氣和緩，神色鎮定，瞬間將方氏安撫下來，「陳環兒身邊的赤白正是巫族後人，據她所言，她娘生前交代過，謝家親緣絕不能中蠱，所以，我們都很好，有青雲他們在，娘親也會沒事的。」

  至於赤白母女為何不肯傷謝家人，方氏並沒有過問，謝千皙自然也不會多說。

  「你啊！」方氏拍了怕謝千皙的臉，嗔怪道，「小小年紀，藏著這麼多事，你該早告訴我真相的，你娘又不是莬絲花，朝堂之事我不懂，後宅之事若是再不懂，往後回京可怎麼過活，娘還要保護你和你弟弟呢。」

  「娘！皙兒保護你們！」

  「好，我們互相保護著…」

  前世，幼弟一直被保護地很好，想必是爹爹有了防備，可是今生出了這麼多的變故，保不齊出了什麼意外，索性待其祺表姐婚後她們便要啟程回京，到時便能見著許久未見的幼弟了。

  說起婚事，怎麼三舅舅還未歸家？前些日子，傳信的人言道無事，可謝千皙一想起前世三舅舅臉色蒼白的樣子，心中總有些不安。

  不行，還是得派青生親自去一趟才行。

  謝千皙將方三爺的事略放了放，將湯碗端給方氏。

  「娘，服藥後心口會有些疼痛，您忍忍，您身上的是子母蠱，這是最適合的解法。」

  「娘知曉了，娘又不是三歲孩子，一點苦還吃不得？」

  方氏私下裡也問過府醫，此類蠱，受制於母蠱，通過母蠱解蠱確實更為便利，但是依謝老夫人的性子，根本不會配合，還會橫生枝節，受制於人。

  方氏端起湯碗，一口飲下黑得發亮的藥汁。

  這是青雲集齊所有藥物所製作，以防萬一，也讓樹氏和巫族族老看過，並無問題，只是這湯藥氣味難聞，味道奇苦，令人難以下咽。

  入口的一瞬間，方氏就被噁心得差點吐出來。

  可是，眼前是眉頭緊皺為她擔心不已的嬌弱女兒，方氏不想讓謝千皙擔心，生生將它咽了下去。

  「娘無事，你看你，這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

  話還未說完，方氏便感覺一陣排山倒海的痛楚襲來，好似身體內有萬千螞蟻，同時啃噬著她的臟腑。

  她死死咬著嘴唇，生怕自己露出一絲聲響，讓身旁的女兒擔心。

  「娘！」

  謝千皙沒想到青雲口中的苦痛是這般難以承受，她看著方氏痛得大汗淋漓，嘴唇都咬破了，眼眶倏地通紅，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苦才好。

  忽然間，腦中又閃過前世方氏身死的場景…

  謝千皙壓下心中紛雜的憂慮，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娘，忍一忍，我陪著你。」

  比起前世娘親悽慘的死去，今生這點苦已然算不得什麼了。

  方氏點點頭，嘴角勉強扯出一絲弧度。

  「啊！」

  方氏再也忍不住，她蜷縮成一團，謝千皙見狀，將她抱在懷中護著，見她嘴唇被咬出一個血洞來，謝千皙心疼不已，忙將自己的手伸過去。

  「你，你個傻孩子，娘親會傷了你的…娘親的漂亮小姑娘，身上可不能受一點兒傷呢…」

  此言一出，謝千皙眼淚奪眶而出。

  這個時候了，娘親竟還關心她受不受傷…

  謝千皙哽咽不言，還是將手伸了過去，方氏卻始終緊咬牙關，寧願咬碎一口銀牙，也不肯傷害謝千皙半分。

  時間過得格外慢，又過了一盞茶時間，方氏被折磨得沒了氣力之時，忽覺喉嚨口冒出一股腥甜，她猛地吐出一口黑血，瞬時，整個人都輕鬆下來。

  黑血中，一個肥碩的黑蟲子還在蠕動著，似乎正在找尋方向。

  京城謝府中，謝老夫人卻突然暈厥，丫鬟嬤嬤們亂成一團，慌亂不已。

  「趕緊去找丞相，老夫人暈過去了！」

  方氏蠱毒一除，又調養了好些時日，如今精神已恢復許多，氣色也好了不少。

  方其祺的婚事將近，方家也忙了起來，方氏，陳氏和周氏忙做一團。

  周氏卻有些神思不屬，眉上染上憂愁。

  按照信上所言，方三爺早就啟程，應該早就歸家才是…

  「三舅母不必擔憂，皙兒已經讓青生去了，他的腳程快，不日便能傳來消息。」

  「舅母知道，只是還是忍不住擔憂…」

  周氏還未說完，吵鬧的聲響便漸漸傳來。

  「我可是齊世子的人，你們碰我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