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陸太傅的長進

  「你胡說什麼呢，誰，誰要嫁你呢！我，我還小，我不著急的。」

  謝千皙哪能想到以往見到她便如純情少年郎的陸言之，如今竟學會「調戲」自己了，她臉頰頓時染上紅霞，說話都磕磕絆絆起來，忙不迭借著茶盞掩蓋面上的熱意。

  「我很急，皙兒可都嫌棄我老了。」

  

  陸言之狀似委屈的語氣，謝千皙險些被嘴裡的茶水嗆到。

  這，這冷麵太傅經歷了什麼，怎麼成這般模樣了！

  「你，你哪老了，還是，還是這般俊朗無雙…」

  謝千皙面上的火熱一發不可收拾，連耳根都紅透了，茶盞也不能遮擋她的羞意。

  她破罐破摔地放下茶盞，直起身，叉腰控訴道：「好啊，太傅大人，幾日不見，你倒是頗有長進，我要去信給我爹爹，讓他教訓你…」

  陸言之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眸中滿是小姑娘快活的姿態，他猛地將謝千皙拉入懷中，在她的嘴邊，落下一記克制的吻。

  「皙兒可冤枉我了，我可是一直被你欺負的那一個啊…」

  「哪有，小女怎敢欺負我們的太傅大人，唔…」

  陸言之再也忍不住，堵住了謝千皙不斷張合的小嘴。

  謝千皙的話語聲，便掩於陸言之的唇齒間…

  屋內氣氛曖昧，隱隱傳出女子的呻吟聲和男子的悶哼聲，屏風後華貴的拔步床上交疊著一雙人影，男子的身軀上下不停地勞作著，女子眼尾上挑，風情萬種，纖細的胳膊纏在男子的脖頸上，賣力迎合著上方的男子。

  正是陳環兒和齊召。

  忽然，陳環兒的腦海里又閃現出異樣的夢境。

  那是一個府邸的柴房，她一身精緻的裝扮，坐在玫瑰椅上，安然地撫著肚子，看著平生最厭惡的謝千皙正無力地倒在血泊中。

  謝千皙臉上是駭人醜陋的疤痕，褲腿下是一雙萎縮的小腿，趙潛勿正發了狠地對著她的腹部狠狠踢去，直至她肚子裡的生命消逝為止。

  夢中的自己還說，謝方兩家人都被斬首了，她看著謝千皙神情絕望，真是大快人心！

  這才是謝千皙該有的結局！

  謝千皙就該跌落至泥潭中，家破人亡，被她最看不上的趙潛勿欺侮，而不是眼下這般生活和美，姿容艷麗的樣子！

  又一次撞擊，陳環兒微仰起頭，眼下漫上怨恨與不甘。

  憑什麼！

  夢中的自己穿著最名貴的衣裙，品著上佳的茶水，還有趙潛勿溫柔小意地伺候著，還能觀賞謝千皙狼狽的模樣，而現實中的自己竟被賣去秦樓楚館！

  那日她與柳氏兄弟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之後，她的叔母陳二夫人便鬧到了柳家暫住的小院中，嚴明要自己的女兒做正房，讓自己做側室。

  柳家人將她們趕了出來，根本不認帳，還讓小廝將他們打了一頓。

  陳二夫人將她所有財物都搶走後，她試圖去信給謝老夫人，卻不知信件竟被攔了下來，她也被關到了柴房裡。

  依照陳二夫人的蠢笨腦子，哪裡能想到攔截信件，或許還巴不得她去信，好坑一筆銀錢呢！定是謝千皙派人做的！只有她巴不得自己去死！

  某日，正當她餓得奄奄一息之際，叔母將一個脂粉味甚重的嬤嬤帶到自己的面前，那嬤嬤左右打量了她好久，眼神不懷好意。

  「模樣不錯，價錢可要不了那麼多，這瞧著是個不安分的，不是黃花閨女了吧。」

  她心中咯噔一聲，又仔細觀察了番嬤嬤的穿著打扮，總覺得這人不像是正經人家做活計的老嬤嬤，倒像是尋歡作樂之地的老鴇。

  「叔母，這…」

  陳二夫人用力扯起她，拉下她的衣衫，將她推到嬤嬤面前。

  「她可不用多費心教導的，手段可花著呢，價錢加一點唄。」

  她覺得事態不對，忙喚著芍藥，想趁亂逃跑。

  「作什麼死呢，芍藥可不在，沒人幫你！我這是給你找好去處呢，你要領情啊！」

  「當朝丞相可是我的舅舅，你們不能這般待我的…」

  老鴇根本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她嗤笑一聲，一巴掌將人甩落在地。

  「當朝丞相？你就是公主，在我的手下做活也得夾著尾巴做人，還給我擺起譜來了！」嬤嬤整理了番髮髻，斜著眼瞧著自己，不屑地冷哼，對著陳二夫人繼續道，「已經破了身子了，就是個不值錢的，但是氣質還行，一些官人就愛她這種裝模作樣的款兒，二十兩，可不能再多了…」

  她餓了好幾天，本就混昏沉沉的，又被老鴇打了一巴掌，現在腦子更是暈乎乎的，只記得兩人在她面前大喇喇地討價還價。

  待她清醒時，已經來到了一間青樓，她不肯就範，被關著打了好幾天，午夜夢回之際，腦子裡便多出了一番景象。

  夢中這時候，方家早已大亂了！方家三房鬧得不可開交，方氏更是被傳出與人苟且，方老夫人臥病不起…

  怎麼回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滿心被不甘怨恨充斥著，她假意認命，接受他們的安排接客，正好遇上了方里，通過方里認識了齊召，通過他，利用得罪自己的沈夫人算計謝千皙…

  卻沒想到，謝千皙竟能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自己面前，這讓她怎麼甘心！齊召重重咬了陳環兒的肩頭一口，又狠狠撞去。

  「竟敢走神，怎麼？爺待你不好？」

  「世子待環兒自是極好的，」陳環兒眼角含淚，一副欲語還休之態，「只是，環兒區區蒲柳之姿，又是破敗的身子，一直覺得對不住世子，正在尋思著如何報答世子的恩情呢…」

  齊召的動作不停，嗓音低沉。

  「倒是個識情趣的，比起端…好不少…」

  齊召未盡之言，陳環兒怎會不知。

  齊召是端陽公主面首一事，京城人盡皆知，現下怕是公主有了新面首，厭棄了齊召吧…

  「環兒的姊妹謝千皙，世子喜不喜歡，環兒能幫您…」

  齊召動作一頓，定定地俯視著她，神色玩味。

  「哦？你怎麼幫我？」

  「方家人自會幫世子得償所願，只願世子之後能善待環兒呢，時時寵幸環兒…」

  陳環兒話音未盡，便率先貼了上去，床第間，又響起了曖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