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還有後手

  夜間，那老者穿過小巷道，來到一處宅院的後門，有規律地敲了幾記，不久後，門從內被打開，一個丫鬟先是四處張望了一下，隨後，將老者拉了進來。

  「你怎麼辦事的，」她急得直跺腳，著急道，「夫人囑咐過，那姑娘機敏得很，要是被她察覺，肯定會查到夫人頭上！虧你還拍胸脯保證，說定能將事情辦好！」

  「這事怎好怪我！我怎知她如此伶牙俐齒…你們可不能不管我啊…我現在被人人喊打，醫館也開不下去了…我要是活不下去了，保不齊說漏了嘴，到時，不知誰更丟臉。我聽說，你們夫人還和方三夫人交好呢，卻如此坑害她家晚輩…」

  「住嘴！你個泥坑裡的腌臢老東西，誰准許你胡言亂語的！」小丫鬟袖中的匕首隱隱現出，眼底閃過狠厲，「你是不是同誰說起過了！」

  老者只是圖錢罷了，並不想得罪貴人，忙不迭解釋：「沒有沒有，老夫不會做此等不講道義之事的，我誰都沒有說的。再說了，就算那姑娘問起，不還有陳家背鍋嘛，你們夫人一點污水都不會沾上的。」

  丫鬟卻並不相信此人的品性，匕首的精光隱隱露出。

  老者似是有所察覺，危急時刻，他突然想起方家的小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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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對，還有他！

  老者想起那人年紀輕輕便受貴人的青睞，臉上閃過妒忌之色，一個毒計緩緩產生。

  不如讓他幫自己忙吧，若是出事，還能拉他下水。

  「貴人聽我說！我的師弟正是方家的府醫！他可以助貴人一臂之力的！一個姑娘嘛，夫人若想教訓她，大可以下毒，不用這麼麻煩…」

  小丫鬟聽聞，本要滅口的舉動頓了頓，垂眸思索了番。

  老者的話倒是讓她想到另一件事。

  背後那人囑咐夫人做兩件事，一件事已經搞砸了，那這第二件，可不能再出岔子了，可是，夫人那又狠不下心…

  她本想先去徵求夫人同意，卻想到夫人夜夜為老爺身子傷心難過，便咬牙決定先斬後奏。

  她將一枚氣味古怪的小藥丸置於老者的掌心。這個藥丸是她從夫人那偷出來的，此刻終於派上用場了。

  「這是一顆治療千金病的藥丸，讓方三夫人吃下去。你若是能辦成此事，我家夫人便會將你先前誤診一事壓下來，並給你一筆銀錢，讓你遠走高飛，你大可以尋一無人認識你的城鎮從頭開始。」

  怎麼又牽扯到方三夫人了？不是對付那小姑娘嗎？

  老者不敢多問，只略俯首端詳了一陣掌中的小藥丸，月光下，它忽然發出異樣的光澤，無端給人一種陰冷的氣息。

  他打了一個哆嗦，趕忙將小藥丸放在腰間的小布袋中。

  「我一定將事情辦好！」

  青生目送兩人離去，他望著小丫鬟的背影，在腦海中搜尋著。

  「竟是她！」

  老者在方府角門處焦灼地等待著，手時不時撫過腰間的小袋子，眼神時不時落在巍峨的宅院上，臉上布滿憤恨。

  「師兄？」

  府醫從後乍然出聲，老者被嚇了一大跳，臉上忌恨的神情便沒有及時收斂。

  府醫撫著山羊鬍，皺眉望著他，心中敲響警鐘。

  師兄性子急躁，好高騖遠，心胸狹隘，自己拜師以來，他便覺得師傅偏心，只將平生所學盡數傳授給自己。他做府醫後，兩人更是斷了聯繫，只因師兄以為府醫這個營生是師傅背著他謀取的…

  老者及時收回神情，馬上擺上懊悔不已的神色。

  「我做錯了事，來同你說兩句話，還有，將師傅留給我的東西交予你。」

  師兄誤診的事，府醫也有所耳聞。

  當初師傅便有此預判，沒成想，一語成讖。

  不過，師傅歸去之時，確實給了師兄一樣東西。

  可師兄的性子，會心甘情願地拿出來嗎？

  府醫留了一個心眼，面上不顯。

  老者見他背著手不說話，眼下的嫉恨險些壓制不住，以為他看不上自己，懶得同自己說話。

  「這是師傅留給我的藥丸，」老者將布袋子遞給他，神色誠懇，「這是醫治婦科千金的良藥，我知你需要它。」

  婦科千金的良藥？

  三夫人自產後，身子便不爽，自己翻遍師傅留下的醫書，都未有良方。

  此事並沒有多加遮掩，師兄能打聽到也無可厚非。

  他接過布袋子，將藥丸取出，細細查看著。

  藥丸色澤暗淡，氣味恬淡，其中幾分成分卻是治療千金病的藥物，可是，這些成分都不足以治療三夫人的病症。

  「藥丸師兄留著吧，我不需要。」

  「師弟，你是不是還埋怨我…當初師兄想岔了，事事針對你，現在師兄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原諒師兄嗎？」

  老者痛哭流涕地握著府醫的手，府醫哪裡能處理這番場景，尷尬地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師傅說，醫者所炮製的藥物，物盡其用才是它存在這世上的意義。這是師傅親手炮製的藥丸，定能緩解方三夫人的病症。師弟，你就拿著吧，師傅九泉之下，也能安息啊。」

  老者邊說邊哭著，府醫拗不過只能接過。

  府醫邊走邊看著藥丸，手中的陰涼的觸感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種感覺，前次還是見青雲掌控蠱蟲時…

  可是，藥丸並無任何異樣啊！

  府醫本想尋青雲，讓她一同來瞧瞧，卻不妨遇上了謝千皙。

  「表姑娘，您來得正好，老夫這有顆新的藥丸，想尋青雲姑娘一同…」

  「府醫，您準備將此藥直接用在三舅母身上嗎？」

  「怎麼可能，雖然說是師傅留下的藥丸，但是年數久遠，藥效成分等都未可知，怎可直接服用呢，這可不是兒戲。再說了，只一顆藥丸，並不能起到作用。表姑娘，我知你擔憂三夫人病情，三夫人目前病症穩定，老夫定能找到最合適的良方…」

  府醫以為謝千皙著急三夫人的病情，才著急地尋上自己，以為有了良藥，三夫人便能痊癒。

  「先生醫者仁心，千皙先代三舅母感謝先生。」

  謝千皙鬆了一口氣，掌心略緊了緊，攥緊藏於掌心中的小瓶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