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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謝千皙,我們以後便不再相見罷

2024-06-03 01:11:14 作者: 橙子零肆夭夭

  「怎麼回事,不是說頭上的傷無大礙嗎!皙兒怎麼昏睡了幾日還無法醒過來,現下更是高燒不退了!」

  方懷在外人面前一向和善,此時卻急得沒了分寸,對府醫吼道。

  「老太爺,表姑娘頭上的上卻無大礙,那碎石墜力不是很大,表姑娘的傷口看著大些,並未傷到內里,頭上更無膿包,應當不會導致昏睡的,這真是奇怪…」

  府醫後背都被汗濕了,衣袍滿是汗漬,仍舊不死心地把脈。

  「脈象雜亂虛浮,表姑娘這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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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被嚇到啊,我家皙兒從小嬌寵,哪裡遇到過那般兇險的境況!」方老夫人已經幾日沒睡安穩了,心疼地望著謝千皙,內心焦灼萬分,「那趕緊換方子啊,或是施針,怎麼都行,總不能讓她繼續燒下去吧,這人都要燒傻了!」

  「皙兒嘴裡說什麼呢?這定是嚇得發夢了,是不是得灌一碗安神湯啊!」

  方懷見謝千皙嘴中一直呢喃著,神色似悲傷似驚恐似憤怒,急得團團轉。

  「皙兒定是因為那假山嚇到了,我回頭給它全拆了!」

  此時,床上的謝千皙卻忽然全身發抖,她雙目緊閉,嘴唇死死咬著,直到鮮血淋漓也不罷休。

  「皙兒,娘在這裡,你快鬆口!」

  許是方氏的聲音安撫了謝千皙,她漸漸安靜下來,神情也逐漸放鬆下來。

  方氏守了謝千皙好幾日,熬得眼睛都赤紅,她滿臉憔悴,不停地換著敷在謝千皙額頭上的布巾,卻仍舊無濟於事,布巾不一會便被燙得乾燥,謝千皙的高熱怎麼也退不下去。

  青雨又按照新方子熬了湯藥,索性謝千皙還餵得進去湯藥,這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可是,湯藥餵進去仿佛石沉大海一般,不見任何效果,稍晚的時候,謝千皙又開始全身發抖,似是陷入夢魘,嘴中一直說著不停,不甚清楚,只知道一直喊娘,方氏急火攻心,再也熬不住,昏了過去。

  場面一度很混亂。

  夜半時,青雨守在謝千皙身邊,一陣煙霧無端飄了進來,幾息後,她便睡了過去。

  一身夜行衣的陸言之從窗口跳進屋內,身後跟著的奇書守在窗外。

  床上的小姑娘比初見時更加瘦弱了些,原本還算圓潤的小臉變得瘦削,渾身慘白得好似隨時消失一般。

  陸言之沒想到她傷得如此重,那日,他分明替她把了脈,只是些皮外傷的。

  他眸中的擔憂不加掩飾,不似平常那般冰冷得令人無法靠近。

  他緩緩靠近拔步床,手想撫上謝千皙薄透的小臉,卻忽然停住,透過這張臉,突兀地想起謝墉來,神色忽然變得難看萬分。

  謝墉與父親是好友,他曾非常敬愛這位厲害的叔叔。

  某日,父親將自己關在屋內,不見任何人,獨獨寫信給他,讓其從京城趕過來,他伴著父親不過一個時辰,出來時卻說父親去了!

  他不信父親會如此離去,便偷偷讓人查驗,這才得知父親是中毒身亡的!

  陸言之實在無法說服自己,說這一切與謝墉無關,這才蓄意靠近謝千皙,沒想到自己卻…

  他頓然收手,緊握成拳,狠狠壓下心頭的萬千情緒,深深地看了謝千皙一眼,這才從腰間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藥丸。

  這顆萬靈丹,乃是救命良藥,瀕臨死境也能將人從黑白無常中拉回來,是他無意間所得。

  陸言之輕柔地將藥丸餵下,靜靜地佇立在床邊,看著謝千皙的臉色逐漸有了顏色,額上微微開始發汗,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些。

  「謝千皙,我們以後便不再相見罷。」

  這是陸言之的聲音嗎?

  謝千皙依稀間,似乎見著陸言之的身影,他神情雖依舊冷硬,但是眸中卻充斥火焰,燃得她乾枯的心又火熱起來。

  「姑娘!」青雨激動地大喊,「快去喊府醫來,姑娘醒了!」

  自謝千皙清醒後,又過了半月。

  病去如抽絲,謝千皙的病來得兇險,去得緩慢,眼下可算是能出門走動了。

  她斜靠在亭中廊柱下,俯視水池中的魚兒。

  她果然沒有猜錯,娘親果然是被人害得!

  謝千皙閉目回憶著夢魘中方氏的神情,好似被人控制一般。

  前幾日,她狀似無意地問起府醫,詢問是否有毒可以控制人的行為。府醫卻道,尋常毒素傷身可以,損毀精神氣卻十分難,除非是源自南疆的蠱。

  陳環兒身邊伺候的都是她來到謝家後,謝老夫人親自為其置辦的,娘親不曾插手,跟著來到方家的是橙綠和赤白。

  對了,赤白!她可已經告病好些時日了!

  謝千皙稍稍理清頭緒的時候,身上便多了一件披風,隨著微風拂面,一股淡淡的清香傳來。

  「娘親。」

  謝千皙依戀地靠在方氏的懷中,聞著方氏好聞的味道,頓感安心。

  「你啊,自從病了一場後,越發嬌氣了,成日賴著我,倒比那糟心的弟弟還小一些,無端讓人看了笑話。」

  謝千皙紅著臉起身,有些不好意思。

  「夫人哪裡的話,母女天倫乃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表姑娘年歲尚小呢。」

  府醫為謝千皙把過脈之後,道身體無異樣後,收到謝千皙的眼色,便提出為方氏請脈。

  謝千皙眼看著府醫皺起眉頭,一顆心便沉了下去。

  書上道,蠱可潛伏十數年之久,且極難去除。

  府醫離開後,謝千皙也藉故回房休息,轉頭卻來尋府醫。

  「姑娘,老夫慚愧,還是無法確定,但是夫人脈象確實異常,且用了湯藥後仍舊紊亂不堪,實數異常啊。」

  謝千皙神情冰冷萬分,恨不得刺死害死她母親之人。

  「不過…」府醫頓了頓,「老夫知道有一處可能有辦法,那地方叫願許坊,坊里不乏會蠱之人,老夫對於蠱的微末了解,便是花錢在那裡得的,可惜那裡開價甚高…」

  願許坊?

  竟然有這麼一個地方?

  夜深人靜之時,橙綠穿過迴廊,回到院子裡。

  陳環兒正染著指甲,臉色陰沉,夜半之時著實恐怖。

  橙綠知曉她是因為皙姑娘身體康健而生氣,最近,她已經挨了不少鞭子了,身上儘是青紫。

  「是趙潛勿的信?那個廢物又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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