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憤怒

  顧夜站在教學樓門口的出口處，從教學樓通往宿舍的道路上，已經亮起了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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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站著的就是那個今天在教學樓五樓曾經見過的那個老師，這個老師觀察著下課回宿舍的學生的同時，也一直盯著仿佛融入黑夜之中的顧夜，他的眼神很不友善，似乎每一秒都想上來掐死顧夜一樣。

  他不認識顧夜，就在不久之前，他發現顧夜的時候，就上來問顧夜是誰。

  顧夜自然和他解釋了他是學校新招的心理輔導老師，如果他不相信的話，可以自己打電話給校長詢問。

  在顧夜的忐忑下，這個老師質疑的態度下，他真的打了個電話給校長，電話沒有過一會就接通了，而接通的自然就是一直都呆在辦公室里的分身。

  他眼睛看著顧夜，捂著手機話筒，似乎是詢問了什麼，最後將信將疑地掛斷了電話，自行站回了路燈底下。

  那雙眼睛就像是索命的惡鬼盯上了一個能替死的活人一樣，顧夜不知道為什麼一個老師的眼神能夠變成這樣，難道這是一個老師對待學生的態度嗎？

  直到下課鈴聲響起，顧夜和這個老師同時把目光投到了那些從教學樓里蜂擁而下的學生的身上。

  顧夜緊盯著教學樓出口，眼睛快速地轉動地瀏覽著下樓的學生的面孔。

  等到已經有一大批的學生從教學樓里離開以後，人群開始有些熙攘，顧夜還是沒有在人群里看到他想看到的那兩張熟悉的面孔。

  「怎麼還沒出現，眼鬼，你看見他們了嗎？」

  顧夜早在下樓等待盧丘和鄔傑兩人之前，就已經提醒過眼鬼，讓眼鬼幫助他尋找一下這兩個人，生怕自己看漏。

  「沒有……等一下，出來一個。」

  眼鬼話說道半截突然改變了後面半段的說辭，而顧夜也是抬頭眯著眼睛，藉助著微弱的燈光，終於在最上面的台階上，看到了那個被燈光照出來的龐大的體型。

  一看這體型，就知道此時下樓的這個人是鄔傑了。

  「他為什麼這麼晚才下樓？」

  顧夜的心中浮現出疑問，等到鄔傑下了教學樓的台階以後，顧夜才發現，原來在鄔傑的身後，還跟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男生的面容，顧夜感覺到很熟悉，而當路燈照清楚的時候，才看見這個男生穿了一件無袖背心，露出了自己強壯的兩條手臂。

  小拳石！

  這也是在鄔傑的記憶世界裡曾經見過的人，而現在沒有了鄔傑記憶力那強化過後的特徵，一下子顧夜還沒有認出來。

  顧夜連忙叫住了埋著頭往前走的鄔傑，而他身後那幾人看見鄔傑被一個不認識的老師叫住了，明顯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不過當他們看見了站在另一邊路燈底下的那個老師看過來的時候，他們又急忙加快了腳步，向著宿舍走去。

  「鄔傑，盧丘呢？你們沒在一起……」

  鄔傑抬起頭，讓顧夜一下子把話給咽了下去。

  鄔傑的臉上多了一個淤青，這是在下午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過的。

  潔白的路燈讓一旁的樹叢多出了搖晃著的影子，五官擠在一起的鄔傑此時此刻看起來有些悽慘。

  「你臉上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夜眼神銳利起來，他像是感悟到了什麼，把頭一下子轉了過去，就像兩把利劍一樣刺向了剛剛鄔傑身後的那群學生。

  發生了什麼事情已經不用言語，可究竟是什麼，讓他們毆打鄔傑。

  鄔傑顯然不願意和顧夜多說什麼，他一條縫一樣的眼睛，無意之間看了一眼小賣部的方向之後，就打算離開。

  「鄔傑……」

  顧夜還沒有說完，就被鄔傑打斷了，「老師，求求你不要攔住我了，我回去晚了，又要被宿管告訴班主任了。」

  晦明不定的燈光實在是難以看得清楚鄔傑的表情，但是顧夜似乎已經能夠想像出他臉上懇求的神色。

  顧夜默然放開了抓住鄔傑的手，但是最後還是補充了一句，「如果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來找我，我會不定時的在小賣部和校長室帶著，你到時候就去那裡找我就好了，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鄔傑想要離開的身體在原地滯留了短暫的一秒鐘以後，又離開了。

  顧夜不再阻攔他，而這個時候眼鬼提醒到他，另外一個也出來了。

  顧夜回頭看向了下樓的樓梯口，盧丘正低著頭，自顧自地加快著腳步往前走著。

  他走在路的正中間，然後顧夜一聲叫住了他。

  盧丘抬起頭看向顧夜，他抿著嘴巴，皺著眉頭。

  他不認識這個老師，也不知道這個老師是怎麼認識他的，他本想直接繞過這個老師，回到宿舍，可如果這麼做，說不定就會有什麼麻煩，最後還是走到了顧夜的身邊。

  他低著頭，顧夜看不清他此時臉上的表情，顧夜想要從他這裡，知道晚上鄔傑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情。

  「盧丘，你能不能告訴我，鄔傑怎麼了，他們為什麼要打鄔傑？」

  聽到顧夜的話，盧丘猛地一下抬起頭來，他的眼裡燃燒著怒火，眼睛瞪得滾圓，「老師，鄔傑為什麼被打你難道心裡不清楚嗎？要不是你晚上來我們教室門口，鄔傑多看了你一眼。班主任就不會讓我們留堂五分鐘，那群傢伙就不會生氣，就不會打鄔傑。」

  一團紅光隱晦地在盧丘的胸口閃著，而他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似乎有些太大了，連著站在那邊路燈下的那個老師都把頭扭了過來，面部肌肉僵直地看著顧夜他們。

  一下子那團紅光馬上消失不見了，盧丘也直直地向著宿舍方向走去，不再理顧夜。

  顧夜站在路燈下有些愣神，他沒想到原來鄔傑被打的事情是和他有關係的，也難怪剛剛鄔傑也是馬上就離開了。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本來一直沒有過來找他麻煩的那個教務處老師，氣勢洶洶地從那邊的路燈走了過來。

  小道上已經沒有了學生，自盧丘之後，所有的學生都已經回到了宿舍。

  那個老師的臉籠罩在黑暗之下，黑色的瞳孔和白色的眼球完全區分不開。他的影子在路燈的拉扯下，蓋過了顧夜的腳。

  「我說……」

  他的聲音像是兩塊磁石在碰撞，大聲且刺耳。

  「你能不能不要打擾這些學生的學習？我警告你。」

  顧夜正煩惱於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讓鄔傑受到了無妄之災，而身前這個老師的質問和訓斥在他的燃著的心頭澆了一把油。

  「我也警告你，我不是你的學生，也不是你的下屬，你不要教我做事，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絕望和恐懼。」

  話從牙縫裡擠出，顧夜和這個老師之間的氣氛此時就像是針尖對麥芒，顧夜後槽牙緊閉，臉頰鼓動了一下之後，就回身離開了這裡，回到了校長室。

  坐在下午那張睡覺的椅子上，已經被憤怒衝破腦袋的顧夜狠狠地盯著被嚇壞了的分身，中年分身縮在自己的老闆椅上瑟瑟發抖。

  「等下？」

  顧夜突然意識到不對的地方，「我是不是剛剛又發火了？」

  進入第二層僅僅只有半天，顧夜卻已經生氣了兩次。

  「盧丘的記憶世界似乎也會幹預到我的情緒。」

  顧夜皺了眉頭，他必須時刻保持冷靜，而不應該像是剛剛那樣被沖昏頭腦地和那個老師起衝突，這對他要做的事情並沒有幫助。

  他也沒有想到，盧丘記憶世界所構造的幻境，居然能對進入的人有情緒干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