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呢喃

  夢境消散，顧夜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黑色壓抑的環境再一次出現在了顧夜的面前，而校長室里並沒有開燈，外面的黑雲只能允許通過一點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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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夜的精神狀態已經恢復到了最佳狀態，他甚至有種依舊被夢境裡那最後溫暖的河水所包圍的感覺。那溫暖的河水滋養著他的心神，乃至於此時此刻的他覺得自己比任何一個時候要強大得多。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讓顧夜現在充滿了自信。

  他覺得這可能就是母親給予他的愛吧！

  他起身回憶著進入校長室之前在校長室里所看見過的光景，他找到了牆壁上的開關，打開了燈。

  明亮的燈光一下子亮起，讓顧夜眼睛一時間有些適應不了，等到眼睛能夠容納得下這些光芒的時候，他發現分身從原本應該在的位置上消失了。

  「該死，我就知道這個傢伙不會聽我的話。」

  顧夜罵了一句，他得趕緊找到分身，如果真的讓這個傢伙吞掉了這第二層里所有的絕望，他就有可能錯失找到鑰匙的機會。

  顧夜感受著自己精神和分身無形中的聯繫，就像是一根線，顧夜在這頭拽緊，就能夠感受到線延長到了哪裡，去向是如何。

  線的那一頭似乎並不遠，顧夜很快就看見了右側有一扇虛掩著的大門，而線的那一頭就在那裡。

  顧夜靠近了這間辦公室，而辦公室上端的牌子上寫著副校長辦公室。

  心裡已經預料到了這位副校長的下場，顧夜走進大門，打開了門邊上的燈控按鈕，然後看見了地面上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壓在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身上，男人的面孔已經消失，而不是像林校長那樣整個被分身所吞掉。

  燈打開的一瞬，那個坐在副校長身上的中年男人扭頭看向了大門。

  嘴巴咧開，獠牙又一次隱約暴露在空氣中，眼裡正在閃爍著饑渴的光，而這道光在看見顧夜面容的那一眼，就一下子變回了之前那樣天真的模樣。

  「我不是和你說過，等我醒過來嗎？」

  壓低了聲音，話里行間盡數都是顧夜的憤怒。這個傢伙實在是太不好控制了，而每一次自己和他說的話都像是和空氣說話一樣，這個傢伙從來不會當回事。

  「阿巴阿巴！」

  分身連忙從那個男人的身上爬了起來，他如此誠惶誠恐的模樣，讓顧夜有種自己錯怪了他的感覺。

  分身傳給了顧夜他想表達的話，他其實也剛來副校長辦公室沒多久，因為在校長室里看著睡著的顧夜，他實在是克制不住自己了。

  其實這就是一種本能，分身作為一個絕望純粹體，他自然會趨之若鶩地想要去吞噬掉這些通過絕望和記憶碎片所構成的記憶世界裡的人，這些是顧夜所不清楚的。

  他嘆了口氣，稍微能夠讓他稍微寬慰一些的，便是分身不是頂著自己的臉去吞噬這些絕望。讓他最會抓狂的事情，莫不是看著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貼近一個自己所不認識的陌生男人的臉，如痴如醉地像是一個變態一樣。

  想到母親所說的話，顧夜也丟掉了把分身收回腦中的想法，他垮著一張臉，嚴肅地告誡著分身，「你聽好了，現在，你就給我回到校長辦公室去，我每天都會帶你去吸收一個，但是前提是我在場，而我不在的時候你千萬不能動手，如果被我發現了，我就會讓你回到我的腦中，你聽見了沒？」

  分身一聽到顧夜提及自己的腦中這個詞，就開始嚇得渾身顫抖，仿佛那是一座煉獄一樣。

  顧夜知道分身一定是見過封印在他腦中的那個祂，每每提及，就會讓眼前的分身嚇得渾身顫抖，顧夜對這個困擾了自己家族千百年的傢伙也是越發好奇。

  突然分身顫顫巍巍地把自己的手豎在了胸前，比出了一個「二」的手勢。

  「阿巴阿巴。」

  分身的意思，是兩個，這傢伙的貪婪居然勝過了回去的恐懼。

  顧夜直接氣笑了，這傢伙居然還會開始和自己討價還價了。

  顧夜首先是義正嚴詞地拒絕了他，不過思量以後，還是允諾如果他表現得好的話，這是一個可以考慮的事情。

  看著眼前的分身，顧夜感覺自己跟照顧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他的做法就像是在打一巴掌給個糖，企圖用這種獎勵制約束分身的行為。

  顧夜也不知道自己對於分身的威脅到底有沒有用，他先是把分身帶回了校長室，看了眼掛在走廊上的時鐘，上面指示的時間顯示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在這個世界裡，他已經有了能夠用上的身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無疑就是去和盧丘接觸。

  接下來的時間裡，顧夜也沒有著急先去盧丘和鄔傑的教室里找到他們兩個，而是先準備教會分身幾個簡單的音節。

  比如「嗯」這個最簡單的答應的音節，後面的事情估計還需要藉助分身現在的這個校長身份，顧夜可不想到時候他不在的時候，有人進入辦公室里，而分身說了句「阿巴阿巴」。

  半小時後，離開校長室的顧夜滿腦子裡都是分身單調的音節，他從沒教過這麼不開竅的大腦，自己也險些被分身同化。

  分身最後好像被教會了，卻又沒有被教會的模樣，最後顧夜讓分身回答的時候，在顧夜的死亡注視之中，發出了「啊……嗯」。

  通過走廊的邊窗，顧夜看見了黑夜中的學校里，每一個教室都開著燈發著光亮。

  又一次來到了鄔傑和盧丘所在的教室門口，與之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這裡，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以後是怎麼樣的了。

  當他透過窗戶玻璃，看見了教室里的光景，也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所有的學生桌上都壘著高高的書本，而講台上坐著一個女教師，嚴肅的表情始終掛在她的臉上，就像是黑著臉一樣。

  她很快就發現了教室門口的顧夜，而與此同時和她一道發現顧夜的，還有鄔傑。

  「鄔傑，低下頭，認真寫你的作業！」

  女教師的手邊放著一把長尺，她用力拍打了講台，鐵尺和講台碰撞發出巨大的響聲，哪怕顧夜隔著玻璃都不知道為什麼被嚇了一跳。

  鄔傑連忙低下頭，不再關注顧夜，而顧夜也注意到了，坐在他一旁的盧丘，不經意間撇著眼，看了一眼自己。

  等到教室里的所有人又安靜了下來之後，女教師才把冷冷的目光，從鄔傑的身上轉移到了顧夜的身上。

  她眯著眼睛，用嚇人的眼神看著顧夜。

  顧夜也並不畏懼與她，雖然曾經在鄔傑的記憶世界裡，吃過她手中的長尺一下過。

  兩人隔空注視了一會，就同時挪開了視線。

  顧夜先行離開，他知道現在在外面站多久都是沒有用的。

  他決定等到學生們下了晚自習的時候，攔住回宿舍的鄔傑和盧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