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當場驗袍
2024-06-02 21:47:36
作者: 菁菁者莪
蕭譽的話是中了魏念晚的心思,她道:「沒錯,方才在堂上趙刺史和殿下皆說要全城排查,可陸無修反應強烈,建議還是等到夜間鬼市開始時再去暗訪。他如此做,自然不是真的想幫咱們找到那個兜售芒硝的小販,他只是在爭取時間罷了。」
「所以晚姐姐認為他會趁白日抓緊去找那名小販,讓他晚上不要去鬼市!而我們只需派人盯住陸無修和他那個心腹,便可順藤摸瓜找到那名小販!」蕭譽隨即意會。
魏念晚露出個滿意的笑容來,便道:「那就勞煩殿下多派幾個人去盯著吧。」
「好,我這就去吩咐!」
蕭譽應下轉身正欲離開,突然又止住步子,回頭略顯疑惑地看著魏念晚:「其實這些事皇城司的人更適合去做,晚姐姐為何不找陸司使幫忙?」
他表面是疑惑,實則雙眼卻滿含著期冀之色,他期待聽到的原因是魏念晚更相信自己。
然而魏念晚卻絲毫未察覺蕭譽的這種期待,只如實直白地說道:「陸無修畢竟是陸司使同父異母的弟弟,若請他幫忙於公他必然不會拒絕,於私卻有些強人所難了。」
蕭譽眼中的期冀之色一點一點褪去,化為濃濃的失落,而後道了句「我知道了」,便轉身離開。只是腳下的步子全然不似前一刻那般昂揚。
他本以為對於陸綏卿,是自己想多了,然而這件事卻讓他愈發覺得自己非但沒有想多,還有些想簡單了。
方才他問那句話時,魏念晚的回答不是「因為與陸司使不熟不想勞煩他」,亦或「信不過他」,而是「有些強人所難」。
她竟在設身處地地為他考慮……
甩起的寬袖下,蕭譽不自覺暗暗攥起了拳頭,一種敵意由心而生。
當日晌午,與陸無修一起被抓回來的那名心腹便出了府,蕭譽派出的暗衛自是立即跟上了他。
因著之前幫陸無修去買芒硝的人便是他,他也早已知道了那小販的落腳之處,故而這回陸無修還是讓他去處理此事。
暗衛看著他進了一間破舊的小院,本以為串供需要多一些時間核對細節,可誰知很快就見他出來了,前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暗衛雖有些生疑,還是繼續跟著他。拐過兩條巷子後來到一個小池塘,見他駐了足,四下觀望一圈兒,見附近並無人後,才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兜來,迅速扔進了水裡,而後離開。
這回暗衛沒再跟上他了,而是趁他走遠些後,直接跳下了池塘。他按照先前那人扔東西的角度向深處潛去,池塘不深,很快就發現了業已沉底的那個布兜。他將布兜撈出水面後,打開看了看,竟是滿滿的一包硝石!
硝石遇水易融,那人將東西扔入水中顯然是想銷毀證物,所幸取回得及時,東西尚算完好。只是這本應在小販手中的硝石出現在那人的身上,或許意味著……
暗衛心下不由一驚,忙游上岸,折回先前那間破舊的小院。
他先是叩了叩門,許久不見有人回應,便直接推門進去。院子裡空空蕩蕩,屋子只有一間,他將門推開,便看到倒在地上的一個瘦弱少年。
上前試了試鼻息,已然沒氣了。而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紅痕,揭示著他是被人勒頸而亡。
「竟被滅口了……」暗衛屬實沒有想到這陸別駕做事如此絕,原本只需給這小販一些銀子,讓他離開同州避一避風頭便可,可他竟選擇直接殺人。
不過細想之下也不奇怪,此人連昔日拜過堂的夫人,親生的兒子都能一把火燒死,一個小販的命在他眼裡又算得了什麼?
只是證人已死,此事需儘快稟報璟王殿下,是以暗衛未移動這已死的小販,只自己先離開,回去復命。
魏念晚一直在蕭譽的堂屋喝著茶等待消息,暗衛將事情稟明後,便請罪道:「殿下,魏女傅,是小人大意了,若能及時阻止,便能保下證人的性命。」
「這不怪你。」魏念晚安慰他道:「是我讓你只在暗中盯梢,你才不敢輕易暴露自己。我只是沒想到這陸無修行事如此狠絕。」
說完,她自己又搖搖頭:「其實我早應該想到的。」
見她似在自責,蕭譽便勸道:「晚姐姐不必擔心,即便證人沒了,可證物還在,至少我們還有這些硝石在手裡。」
說到這兒,蕭譽又有些懊惱:「不過就怕那人咬死了不肯承認這袋東西是他丟的!」
魏念晚接過那隻布袋看了看,此時的布袋是被用爐火烤乾後才拿來的,她摸了幾下袋子,便發現手上沾了一點硝石粉末。
她輕捻著那些粉末,問那暗衛:「你方才說,那個人是將這袋子藏在衣襟裡帶出來的?」
暗衛重重點頭:「的確如此。」
一抹笑意從魏念晚的嘴角溢出,她突然站起身,心有成算地道:「那走吧,咱們現在就逼他不得不認!」
刺史府前堂,魏念晚和蕭譽早早便坐在這裡等著眾人過來。趙明權是第一個過來的,對著蕭譽見過禮後,便一臉急切地問:「如今還不到鬼市開始的時辰,殿下急召微臣過來,可是案情又有何新發現?」
「不必等鬼市開始了,那個小販不會出現了。」蕭譽直言道。
「為何?」趙明權不解道。
「因為他已經死了。就在一炷香前,他被人勒死在租住的院子裡。」蕭譽沉聲說道。
話音落處,陸無修正帶著自己的那名心腹進屋。先前璟王的話他聽到了,卻假作沒有聽到,溫文有禮地向著璟王殿下與趙刺史行禮,而後落座。
心腹就站在他的椅後,魏念晚朝他看去,見他的臉上雖在極力克制,可眼神中的慌亂卻很明顯。
眾人無聲之際,她驀然對著那人開了口:「若我沒記錯,你是叫曾六吧?」
那人一怔,顯然沒料到璟王殿下的女傅會記得他這種無名小卒的姓名,有些受寵若驚的答道:「正是,小人姓曾,家中排行老六,是故大家都叫小人曾六。」
魏念晚親和的笑笑,這種笑容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可她再開口時卻又叫人將心立馬提起:「那曾六,你方才出門時可有遺失什麼東西?」
曾六心下劇烈一顫,咬著牙齒道:「魏女傅說笑了,不曾遺失過什麼。」
「那你看看這袋東西,可是你的?」說著,魏念晚拿出那隻布兜給他看。
看著那個布兜,曾六的心有一瞬近乎停止了跳動,再否認時已經是有磕巴:「不、不是小人的。」
「都不用看看裡頭裝的是什麼,你就敢確定?」魏念晚句句緊逼。
曾六仍是強自鎮定:「不用看,小人今日確實不曾丟過東西。」
「那好。」魏念晚直接將那布兜里的東西倒在擺放茶碗的案台上,嘴裡說著:「這裡面呢,是硝石。有人說親眼看到你從自己的懷裡取出這東西,扔進了池塘里。你既然說沒有呢,我也願意信,只是流程總得走一走,就請你寬下外袍來讓大家驗看一番吧。」
先前還在嘴硬的曾六,這回再也不敢開口否認了,他當然清楚他的衣袍上必然殘留了硝石的粉末,是經不住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