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沈觀瀾知道，示弱是她最好的武器

  少女似乎真的嚇壞了，她不再抬頭，只是這樣的角度看過去，反倒是讓那細膩纖長的後頸完全裸露。

  沈嘯威一直看著她，他還能看到她的肩膀好像在微微顫動，那是膽怯才有的頻率，手心莫名其妙的有些癢，想要上前一些，按住少女那顫抖的肩膀，又或者直接把她攬進懷裡，抹點她的眼淚。

  沈嘯威已經許多年沒有對一個女子生出這樣的心思來了，他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此刻，他迫切的想聽一聽她的聲音是否也是不一樣的。

  「回陛下，奴名蕊姬。」遲鶯開口，她的聲音里還帶著微微的顫音，就好像能顫進人的心裡。

  和他設想的不一樣，少女的聲音並沒有刻意的嬌膩，反而帶著略微的疏遠，夾雜著膽怯，倒是讓他更加的升了幾分興趣。

  遲鶯聽到沈嘯威並沒有理會侍衛長，而是選擇直接和自己說話，她心裡就有了些底氣，知道沈觀瀾很快就要來了，她決心再加把勁。

  撐著地面的手一軟，她身子猛的一慌，險些直接軟倒在地上，但很快，她又自己穩住了身形，視線略微驚恐的看了一下沈嘯威的方向，又很快收回，慌亂道：「求陛下恕罪，奴…奴不是故意的。」

  女子的聲音如嬌鶯輕啼，婉轉動人，好像能直接讓人酥了骨頭，沈嘯威本就關注著她，見她突然要跌倒，沈嘯威的心也不自覺的一揪，又聽她怯怯道歉，他直接柔聲問：「朕有這般可怕嗎？」

  沈嘯威這話一落，同樣跪在地上的侍衛長心裡升起了些許的異樣，他好似有些猜到了陛下的想法，卻又不敢篤定。

  

  「不…陛下不…不可怕的。」遲鶯慌亂的回應著，好像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還快速的擺了擺手，很快又意識到那動作失了禮數，她又猛的低頭跪好。

  「既是不可怕，何必如此慌張？抬起頭來。」沈嘯威又說。

  他見慣了那些喜歡在他面前賣弄姿色又別有用心的女子，眼前這個明明美艷絕倫，卻好似不知自己的優勢，即使離他距離這麼近，也不知道把那張好看的臉露出來的女子倒是真讓他升了不一樣的感覺。

  聽說她是老三的婢女？

  既是帶進宮裡來，應當是個普通的婢女，而不是什麼通房。

  難得又一次對一個女子如此感興趣，若是身份清白，留下來也未嘗不可。

  沈嘯威心裡不斷的盤算著，在他的注視之下，那少女也終於抬起了頭，她怯怯的跪在那裡，睫毛顫呀顫，長睫上掛著淚珠，淚珠將落未落，那雙眼睛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沈嘯威甚至有一種想要替她接住那滴淚的衝動。

  她好像想看他，又不敢看，視線有些無措得四處張望著。

  按理說，沈嘯威應該問一問御花園裡發生的事，以及她發現那灘血跡的過程，可是見她如此柔弱，沈嘯威反倒是不想問她了，如此美人，莫要嚇壞了，還是等會再問朱闕吧。

  沈嘯威真的很久沒見過如此青澀又膽怯的少女了，原本陰沉的心情因為少女的到來散了些陰霾，他不由得逗她：「還說不怕，都發抖了。」

  「不是的，不是因為陛下，是那個地方，好多血，奴從未見過那樣多的血。」她快速的搖頭否定。

  她知道自己今日當真是有些冒險，沈嘯威不問，她自己提起了那灘血，借著膽怯的模樣洗掉自己的嫌疑。

  她真的足夠柔弱，足夠美麗，也足夠惹人憐惜。

  瞧著少女放大的瞳孔，驚恐到極致的模樣，沈嘯威終於起身，他上前兩步，把少女扶了起來，直接攏進了懷裡，輕聲哄道：「莫怕，有朕在。」

  沈嘯威的動靜太突然了，遲鶯這次是真的被嚇了一跳，她整個人都好像僵硬了一樣，過了片刻，才喃喃道：「陛…陛下…」

  輕喚了一聲，她好似又不知道說什麼了，就這麼僵直的站著。

  外面突然傳來內侍的通報，說是文宣王到了，沈嘯威皺了皺眉，他鬆開了攬著少女腰肢的那隻手，腳步朝著旁邊挪了一點。

  遲鶯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想到沈觀瀾馬上就要進來，為了不被帶走，她的手指大膽的勾了一下沈嘯威的衣服，很快她就鬆開了，慌亂的把頭低了下去，又是怯生生的道：「陛…陛下，對不起，奴只是有些害怕。」

  少女的聲音婉轉嬌柔，沈嘯威本想做做樣子，再同沈觀瀾提這事，但見她如此怯弱，他乾脆直接伸手，把少女的手握在了手心。

  她的手很軟，帶著些微的涼意，兩個人站的很近，沈嘯威能聞到少女發間淡淡的清香，並不是濃烈的脂粉味，反而像是甜膩的桂花香。

  少女好像還有些膽怯，她小心的想要把手抽出去，反倒是被沈嘯威握的更緊，就在此時，門帘打開，沈觀瀾被人引了進來。

  還沒有進門的時候，沈觀瀾就聽到了少女嬌怯的聲音，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女子打了什麼主意，只是他並沒想到，她膽子竟然這麼大。

  明知道宮裡怪事頻出還不罷手，甚至在沒有他安排的情況下設計算計自己接近父皇。

  這也只能是她運氣好，竟是真的闖到了父皇面前。

  方才她那句害怕，也正巧落在了沈觀瀾的耳朵里，沈觀瀾只覺得很是諷刺，她如果還懂得害怕，今日就不該如此冒險。

  心裡想法紛亂，沈觀瀾以為，那女子此時應當跪在地上才對，他低頭看了一眼，卻沒在跪著的人中看到她，頭一抬，倒是先看到了她被自己父皇牽著的手。

  眉頭微微皺起，沈觀瀾來時準備好的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了。

  他本以為父皇今日心情不好，她就算闖過來，應當也僅限於見到父皇而已，他應當直接把人領回去，卻沒想到事實會是這樣。

  視線一轉，看著她刻意偽裝出來的嬌弱膽怯，他恍然大悟，是呀，她本就漂亮，又如此示弱，以父皇的性格，逃不過她那雙剪水秋瞳倒也正常。